J城的悶熱天氣終于結束了,隨之而來的是飄零的落葉。由于上學期英語六級成績剛過線,我想重新考一次。而林沛東上次并沒有過,所以他也要考。于是我又找到了一個和他接觸的機會——幫他占座,一起上自習。
林沛東竟然答應了我的請求,我暗自竊喜。
1號教學樓110教室整個學期晚上都是沒有課的。所以我下午一放學就跑進那個教室,用書“刷刷刷”占了一排的座位。我怕別人把我的“戰果”據為己有,連晚飯都沒有去吃,就坐在教室里一邊做題,一邊等林沛東來。
晚上八點鐘了,林沛東還沒出現在教室門口。我有些著急了,趕緊發短信給他:你還來自習嗎?
他回的是,我肚子疼,在宿舍打游戲,今晚先不去了。
我十分沮喪,連題也做不下去了,準備用手機上一會兒飛信。沒想到我剛一上線,路宇就和我打招呼。他說,我也去教學樓了,看到你在1110占了四個座,所以我就回宿舍了。
我說,那你怎么不進來學習?
他回答,我知道你不是幫我占的,所以我就走了。
他還說,以后我們互相幫忙占座吧,去六號樓。一號樓熟悉的面孔太多了。
我又一次對這樣的說法感到無語。我知道我們班同學經常在一號樓占座自習,但路宇竟然連同班同學都怕遇到,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但同時我也有些慶幸,我終于可以不用總是自己去占座了。
這個星期三的晚上,路宇發飛信告訴我他在六號樓217占了座。我正準備收拾東西走呢,他又讓我幫他捎塊面包。他說,我還沒吃飯呢,餓死了。
這人,都快“餓死了”,我還能說什么呢,我只好從樓下小賣部買了一塊面包。想了想,又拿了一根火腿腸。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走到教室,路宇看到我幫他捎的面包反應很平常,但當他看到火腿腸時,眼睛里竟然放出了喜悅的光彩。我說我怕你吃一塊面包吃不飽,所以又給你買了根火腿腸。他笑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他含糊地說,你對我真好。
我心里一震,接著感覺很難過。如果林沛東對我說這句話該多好啊,這兩年來我一直都在幫林沛東做各種各樣的事:抄筆記、買東西、整理重點……我還織了一條圍巾給他。而林沛東似乎并不需要我做這些,他不高興,反而會很反感。所以我寧愿選擇聽錯了剛才的那句話。
我坐了路宇前面那個座位,然后回頭瞟了一眼他的桌子,上面擺著《新東方考研英語單詞》。原來這男人也準備考研啊,真沒看出來。
那天晚上我一回到宿舍,八卦分子們就興奮地圍了上來:“你是不是和林沛東一起上的自習?感覺怎么樣?”
我苦笑著回答:“沒有,他才不會去自習呢。是路宇幫我占的座。”
“是路宇啊……”宿舍的同學們都不再說什么了。過了一會兒,睡在我上鋪的“瘋子”好奇地問:“路宇會和你說話嗎?”
我說當然會了,最近我們經常聯系。“瘋子”用驚奇的眼神看了我好長時間,最后憋出一句話來:“你要小心。”
“為什么?”
“我也說不清楚,感覺吧。”
“你真是有病!”我不屑地說了一句,然后去洗漱了。
今后的一個多月,只要沒課,路宇和我幾乎天天聊天。以前我對手機沒有那么依賴,自從路宇走進我的生活之后,每天早上我睜開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枕頭旁邊摸起手機,登錄飛信。而路宇總是已經在飛信上了。并且很好笑的是,我們有時會在飛信上說兩句,然后又在QQ上說兩句。聊天的話題也很寬泛,從老師布置的作業到食堂的飯菜,無一不談。宿舍的同學們看著我每天對著手機屏幕微笑,還以為我是和林沛東聯系呢。有一天中午,路宇發飛信告訴我,我們班男生下午1點要和08中文系的男生打球賽。
我聽到這個消息很是振奮,因為我又可以看到林沛東了。雖然最近沒怎么和他聯系,但每天我還是會想他。所以有他出場的比賽,我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但是這場比賽只有我一個女生去看了。雖然我不大懂籃球,但可以看出08中文系的男生水平真是“弱爆了”。全場的焦點其實都在林沛東身上,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1米83的頎長身影在場內運球、傳球、投籃,感覺他簡直太完美了。當然我也偶爾關注一下路宇,但他似乎沒進幾個球,卻一直試圖投三分,結果也總是失敗。他似乎很努力,但在我看來他1米7的個子實在有些矮,因為我和他一樣高……
比賽結束了,我們班毫無疑問地獲得了勝利。我走過去把一瓶礦泉水遞給林沛東,他禮貌地說了句“謝謝”,其余的男生便開始起哄,尤其是徐振龍,要知道他是班里的大活寶。
但是我沒理路宇,不知道為什么,我不想讓男生們知道我和路宇走的很近。
散場之后路宇發飛信給我:“你給他的礦泉水不會是上次我提過去的吧,那是要用來賺錢的,不是白送的!”
我沒理他,我覺得他的神經病又犯了。這水是我自己掏錢買的。即使是他提過去的,大家畢竟是一個班的同學,喝一瓶水又怎么樣呢?路宇太小氣了。還有上次我幫他買面包,花了一塊三,他當時只有一塊錢,我告訴他那三毛不用還了。沒想到周六早上他把我堵在我上二專業的教室門口非得還我那三毛錢,弄得來來往往的同學都往我們這邊看,我感覺非常尷尬。
路宇說,三毛錢也是錢,也是要還的。
路宇平時也喜歡在我面前“哭窮”,說什么自己家是農村的、小時候沒有電視看、寒假輔導員還給他家送過米和面之類的話。他說的有理有據,像真的一樣。但“瘋子”說曾經記得路宇說他爸爸是政府公務員,家里應該比較寬裕才對。所以我只把路宇的話當笑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