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莉莉婭憂心忡忡地下了閣樓去開門，她知道一定是放高利貸的人又來催債了。

自從她去年從工廠下崗之后，家里便沒了經(jīng)濟來源，吃了上頓沒下頓。

后來，他也只是從鄰居街坊口中得知了有高利貸這種東西，但是她自己并不了解什么是高利貸。

她只記得當時一個人把他拉去一個屋子里邊，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填了很多表格和信息。

之后，她便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連每個月的利息都無法還清。

如果這個月再還不了的話，那群兇神惡煞的惡棍保不齊會對她們家做什么事。

“請再寬容幾天好嗎？再給我?guī)滋鞎r間，我一定能還上的！”

“再給你幾天？老子給了你多長時間了？還不了就拿命來還。”來人氣勢洶洶地說到。

那人留著寸頭，滿臉橫肉，手臂上文著劣質紋身，叼著一根煙，身后還跟著兩個跟班，一看就是欺男霸女的惡棍。

寸頭男目光從莉莉婭身上肆虐而過，突然一把抓過莉莉婭的頭發(fā)。

“還不了也行。讓兄弟幾個爽爽，再給你幾天時間，然后給你把這周的利息免了，怎么樣？”寸頭男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扯住她的頭發(fā)就往屋子里走。

“小屁孩滾回自己屋子里去！”寸頭男看著有些愣住的小杰克怒罵道。

隨后寸頭男扯著莉莉婭的頭發(fā)隨意挑選了一間房，一腳踹開后將莉莉婭推了進去。

12歲的杰克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沒來由地有些生氣，他是他沒有哭，也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只是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帶上了門。

寸頭男他們是下午兩點左右來的，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落日黃昏了。

莉莉婭蜷縮在房間角落的陰影里，微微抽泣。

落日的最后一點光芒也緩緩消逝，黑暗即將籠罩大地。

莉莉婭顫抖著起身，她身上的衣物已經(jīng)被撕扯干凈了，赤裸裸的她顫顫巍巍地走向那個抽屜，里邊有一把剪刀。

就這樣了結吧！

“真的就要這么輕易地了結自己的生命了嗎？”

一個平靜的聲音從窗邊傳了出來，那是一個身著西裝的高瘦男子。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顯然讓莉莉婭有些吃驚，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用手遮擋自己赤裸的身軀，隨即又緩緩蹲了下來，不停地小聲抽泣。

“或許你手中的武器可以干些別的事。你如果有自殺的勇氣，于此同時，你也應當有殺人的勇氣。”

“如果給你一個殺死那些侵犯你的人的機會，你會把握住嗎？”

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像是引誘亞當夏娃偷吃蘋果的毒蛇，他極為平靜而篤定的語氣讓莉莉婭有些懵。

莉莉婭猶豫了。

原來我連結束自己生命的勇氣都沒有嗎？

剪刀落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哦？倒是有趣。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看向門口的杰克，笑著問道。

12歲的小杰克右手拿著一把沾滿血的尖刀，左手提著三顆血淋淋的頭顱，慢慢走進了屋子。

杰克把三顆猙獰的頭顱扔到了莉莉婭的腳邊。

莉莉婭面色慘白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冷漠的眼神讓莉莉婭心頭一緊，她似乎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杰克了。

“媽咪，我殺了他們。”杰克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些光彩，緩緩走向莉莉婭。

杰克緩緩跪下，抱住了自己的母親。

“媽咪，很快你就能和爸比重逢了，你們在天國，過得一定會比這里更好吧！”杰克平靜地拔出了插在莉莉婭胸口的刀，以一個舒適的角度輕輕地放下她的身體。

莉莉婭瞳孔在放大，沒能說出一句話。

“我叫杰克，這個機會，我能把握住。”杰克看向瘦高男人，眼神很平靜，或者說是——冷漠。

“倒是有趣，很好，那么你是想做正義使者，還是，惡魔送葬人？”男人微笑道。

“送葬人。”

沒有猶豫。

“哈哈哈！有趣！有趣！”男人哈哈大笑。

莉莉婭的尸體很快就下葬了，杰克在墓碑前跪了一夜。

一道黯淡的橘光從天邊逐漸蔓延開來，灰蒙蒙的月亮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只剩下灰蒙蒙的影子，云層很低，似乎整個世界都染上了梅毒，陰郁無比。

天亮了。

……

杰克是一個很悲慘的人，但是他不憚于面對自己的過去，他認為自己所面對的是這個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會發(fā)生的事，從概率上來說，這是合理的，而自己會去殺掉這些惡棍，從情理上來說，也是合理的。

整個世界都是合理的，那么便沒有什么可以抱怨的，杰克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杰克有了新的工作，他成為了馬戲團的一名小丑，同時成了城市中惡棍的送葬人，這些都是那個瘦高男人安排的，但自從那個晚上之后，杰克再也沒有見過他。

馬戲團的事情并不多，他有足夠的空閑時間去解決目標。

同時，杰克也明白了自己當初殺掉那三個人的力量來自于哪里，這也是瘦高男人來到自己家中的目的之一，他需要，黑暗中的利刃。

今晚就有一個獵物，是聯(lián)合工業(yè)下的一個子公司的董事，他將會在晚上十一點左右到一處地下酒吧交易違禁品，而那處酒吧離馬戲團很近。

至于違禁品是什么、為什么董事會親自到場，情報里邊并沒有提及。

當然，杰克也不在意，他只在意殺死那個人這一件事。

杰克并沒有洗掉小丑的妝容，而是直接到了地下酒吧。

篤！篤！篤！

杰克有節(jié)奏地敲著包廂的門，靜靜等待著。

“先生，你們的酒到了。”杰克的目光看向其中一邊的一個人，那人手上拿著一把槍。

杰克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后微笑著離開了，關上了包廂的房門。

砰！

開槍的聲音、倒地的聲音、玻璃破碎的聲音、哀嚎聲、辱罵聲，在燈紅酒綠之中，喧鬧的音樂之中，在一道隔音門之外，無人得知。

大概十分鐘之后，杰克重新進入了包廂內，他要進行收尾工作。

人頭被堆成狀，血液很快就凝固了。

杰克洗了洗手，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沒有人看清他的面容，即便是監(jiān)控也不行，除了那些被殺死的人，那是一張……笑得很開心的小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