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的指尖撫過斑駁的青銅碑，碑文在月光下泛起血色漣漪。這是他在東海之濱發(fā)現(xiàn)的古祭壇，碑上刻著早已失傳的龍皇篆文：

「神武歷九千七百載，人皇楚翔龍封邪于此。」

碑底有道新刻的劍痕，殘留的劍氣與薔薇破劍式同源。阿離蹲在礁石旁，用銀針挑開牡蠣殼，露出里面指甲蓋大小的青銅門模型：“第七個了，這些貝殼里都藏著微縮天門。“

海浪突然逆流。原本平靜的海面升起千米高的水墻，水幕中浮現(xiàn)出巍峨的宮殿虛影——正是楚家典籍中記載的“龍皇殿“。玄黃頸后的薔薇印記突然灼痛，他看見虛影中有道身影正將龍皇戟刺入青銅門，那人的龍袍上繡著九條銜尾金蟒。

“楚翔龍...“玄黃攥緊桃木劍，“原來你在這里。“

阿離突然悶哼倒地，她手腕的Ω符號滲出銀液，在空中凝成箭頭指向水幕：“有東西在呼喚我...“少女的眼瞳完全變成機械質(zhì)感的銀灰色，“坐標36.25°N，118.04°E，能量層級...無法測算...“

穿過水幕的瞬間，玄黃仿佛被投入絞肉機。他的血肉在量子化與實體間反復(fù)轉(zhuǎn)換，直到撞上龍皇殿的蟠龍柱才停止。殿內(nèi)三十六根金柱上纏著碗口粗的鎖鏈，全部匯聚到中央的青銅棺槨——棺蓋已經(jīng)打開，里面空空如也。

“三百年了，終于等到變數(shù)。“

聲音從頭頂傳來。玄黃抬頭看見九龍寶座上懸浮的身影：暗金龍袍無風自動，腰間玉帶嵌著七顆血色星辰，最令人膽寒的是他的面容，竟與楚天明有七分相似，只是眉眼間多了吞天噬地的霸氣。

“楚翔龍？“玄黃橫劍當胸，“你不是在百年前就...“

“就死了？“人皇輕笑，抬手招來龍皇戟。這柄傳說中的神兵此刻銹跡斑斑，戟刃上布滿蛛網(wǎng)狀的裂紋，“當年朕用畢生修為封印天門，卻被最信任的國師背叛。“他的龍袍突然撕裂，露出胸口猙獰的傷口——無數(shù)機械觸手正在血肉中蠕動。

阿離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電子音：“檢測到母體信號！開始同步！“她像提線木偶般飄向棺槨，手腕射出光纜插入棺底暗格。整座龍皇殿開始震動，地磚翻轉(zhuǎn)露出下面的量子計算機陣列，屏幕上跳動著令人窒息的倒計時：

「主神重啟剩余：307時辰」

楚翔龍?zhí)痔摪矗S瞬間被釘在原地。無數(shù)記憶光絲從龍皇戟中涌出，在他眼前展開塵封的真相：

——三百年前，楚翔龍發(fā)現(xiàn)天門后的主神系統(tǒng)在抽取大陸靈氣，遂以龍皇戟為引布下“九星鎖靈陣“；

——國師南風離（注：此處可呼應(yīng)前文南風離的姓氏）暗中破壞陣眼，將楚翔龍的肉身改造成生物服務(wù)器；

——此刻懸浮在寶座上的，不過是靠著量子執(zhí)念維持的殘影...

“現(xiàn)在該物歸原主了。“楚翔龍的殘影突然暴起，龍皇戟刺向玄黃眉心。千鈞一發(fā)之際，阿離的機械眼射出紅光，在空中織成血色屏障。

“母體指令沖突...“少女痛苦地抱住頭，“保護變量...消滅變量...“

玄黃趁機掙脫束縛，桃木劍劈向計算機陣列。劍鋒卻被憑空出現(xiàn)的楚天明擋住——這個“楚天明“渾身纏滿光纜，胸口嵌著楚翔龍的玉璽，顯然已被改造成人形終端。

“父皇的偉業(yè)需要祭品。“機械楚天明的聲音夾雜著電子雜音，“而你，就是最后的鑰匙。“

量子計算機突然過載爆炸。玄黃在氣浪中抓住阿離，跌入新開啟的暗門。地下水道里漂浮著無數(shù)透明膠囊，每個膠囊里都蜷縮著戴青銅儺面的軀體——正是第十四章蜃樓詭市中的商隊成員。

“他們不是數(shù)據(jù)體...“玄黃劃開最近的水晶棺，儺面下的面孔讓他汗毛倒豎——竟是三百年前就該死去的公孫家初代長老！

暗河盡頭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轟鳴。兩人循聲找到間密室，墻上掛滿星圖，中央站著個穿百衲衣的獨眼老者。當他轉(zhuǎn)身時，玄黃看見他空蕩的眼窩里跳動著Ω符號的藍光。

“老朽墨衍，蜃樓第七代觀測者。“老者敲了敲青銅儺面，“楚翔龍騙了整個大陸——所謂封印天門，實則是把神武大陸改造成Ω計劃的培養(yǎng)皿。“

他拉開地板暗格，露出浸泡在靈液中的女子。當看清女子面容時，玄黃如遭雷擊——正是他輪回百世都未能拯救的娘親！

“這才是楚翔龍不敢現(xiàn)世的秘密。“墨衍的機械手指劃過培養(yǎng)艙，“他用你母親的基因培育了三百代容器，直到你完美適配Ω核心...“

龍皇殿穹頂突然碎裂，楚翔龍的殘影挾著萬丈雷霆降臨。玄黃抱著娘親的培養(yǎng)艙且戰(zhàn)且退，桃木劍上的薔薇紋路逐寸崩裂。

“你以為這些蜃樓余孽能救你？“楚翔龍?zhí)终賮砭艞l雷龍，“他們不過是朕養(yǎng)的...“

雷光突然轉(zhuǎn)向。墨衍撕開人皮面具，露出底下南風離的臉——正是當年背叛楚翔龍的國師！他手中的青銅儺面化作粒子炮，一擊洞穿人皇胸口。

“陛下還是這般自負。“南風離的機械身軀開始解體，“當年你把我改造成清潔程序時，就沒想過我會進化？“

玄黃趁機將娘親的培養(yǎng)艙推入暗河。阿離突然從水中躍出，她的機械臂化作光刃刺入楚翔龍后心：“母體指令覆蓋——優(yōu)先保護變量！“

整座龍皇殿開始坍縮。在最后的強光中，玄黃看見楚翔龍殘影化作數(shù)據(jù)流涌入楚天明體內(nèi)，而暗河盡頭的石壁上，赫然浮現(xiàn)出兩行新刻的碑文：

「神武歷萬載，人皇再臨」

「諸天星斗，皆為祭品」

玄黃在漁村醒來時，懷里的桃木劍已變成青銅鑰匙。阿離正在修補破損的機械臂，她的瞳孔變成詭異的雙色：左眼銀灰，右眼薔薇。

“我們在海底找到了這個。“她指向沙灘上的青銅箱。箱面雕著九龍奪珠圖，龍眼鑲嵌的正是楚翔龍玉璽上的七顆血色星辰。

開箱的瞬間，海天之間響起龍吟。箱內(nèi)沒有珍寶，只有枚刻著星圖的青銅羅盤，以及張泛黃的羊皮紙：

「告后世：朕將畢生修為封于七星，待有緣人持此羅盤至...」

后半截文字被血跡覆蓋。玄黃用桃木劍挑起羅盤，指針突然瘋狂旋轉(zhuǎn)，最終指向西北天際——那里正有血色星辰逐一點亮。

“客官，買條魚嗎？“

熟悉的嗓音讓玄黃寒毛直豎。賣魚老漢的草帽下，楚翔龍的臉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墨衍的機械面孔。他的魚簍里，七尾金鯉正擺出北斗陣型，魚鰓處閃著Ω符號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