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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絕境遇仙

疾走到屋前,高福做個請的手勢,陶勛急沖沖地跨進(jìn)屋,進(jìn)去后看見左手房門打開,房內(nèi)床上躺著一個身上蓋著白布的人。他心頭一緊小跑進(jìn)去,還沒到床邊,床上的人忽然翻

身坐起一把掀掉白布對著他陰惻惻地道:“陶大舉人,咱們又見面了。”

陶勛聽其口音是景云府方言,聲音似乎在哪聽過,借著油燈的燈光仔細(xì)看去,一下便認(rèn)出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你是李七!”

急忙轉(zhuǎn)身時,背后房門口已經(jīng)多出四、五個人,拿著亮晃晃的匕首沖上來不由分說將他捆翻在地。他拼命掙扎,可憐一介書生又如何敵得過四、五個壯漢,很快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只余

徒勞的大聲呼救。

李七走過來托起他的下巴嘲笑道:“陶大舉人,你叫破嗓子也沒用,這里是我們黑虎幫的秘密據(jù)點(diǎn),村里都是我們的人,連狗都不會理會你。”

陶勛這才記起剛才進(jìn)村后居然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就連尋常村落常有的雞鳴狗吠聲也沒有半點(diǎn),心中暗悔自己太過大意,索性閉上眼睛不再作聲。

“你不要以為這回還能逃得了,就算你的那個保鏢王遠(yuǎn)江來了我們也不怕。哼,你們用卑鄙手段傷了我們大哥,大哥的師父請來高手,王遠(yuǎn)江來了也只是送死而已。”

陶勛不屑地哼了一聲。

李七也不生氣,繼續(xù)說道:“你別不服氣,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我們大哥說了,得讓你老子狠狠傷一回血本方解心頭之恨。”

“卑鄙!不講信用,食言而肥!”陶勛恨恨地罵出聲來。

“陶大舉人,老子們是殺人越貨的土匪強(qiáng)盜,跟老子們講仁義道德,你白癡呀。”李七毫不留情地嘲諷道,旁邊眾匪紛紛哄笑起來。

“把他送到山洞里去,明天啟程帶他回孤云山,到時砍他一只手掌嚇唬嚇唬他老子,讓他老子拿錢來贖人。”

眾匪將陶勛的嘴堵上,裝進(jìn)一個麻袋里抬走。

陶勛黑暗中只覺得顛簸得厲害,不知過了多久覺得身上有些潮冷,想來應(yīng)該進(jìn)了某個山洞。

不多時,停了下來,只聽見李七畢恭畢敬地說道:“仙長,人已經(jīng)帶來了。”

稍頃,一個童音道:“師父吩咐把他扔到千鬼窟里,讓那里的山鬼好好伺候伺候他。”

李七應(yīng)了一聲,隨后陶勛又被抬動。

走了一會兒,袋口打開,映入陶勛眼簾的是一個三尺寬的地洞口,底下黑黝黝的,洞口有凄厲的風(fēng)聲。他心頭一緊:莫非洞里真的有鬼怪不成。

李七見他面有懼色,得意地大笑起來,一腳將他踢進(jìn)洞里。

陶勛的身子墜進(jìn)黑暗當(dāng)中,好在洞底軟綿綿的不知墊著什么東西才沒有跌傷,不過洞里散發(fā)出陣陣潮腐和惡臭,令他心中作嘔。過了一柱香的功夫,陶勛的眼睛漸漸適應(yīng)洞底黑暗,借著

洞口傳下來的隱隱的火光,看清楚地洞大約有一丈多高,身下墊著的是一層厚厚的苔蘚,洞的另一端有一些白色的東西看不清是什么。

人處險境多半會胡思亂想,他暗暗盼望王遠(yuǎn)江立即出現(xiàn)搭救自己,可轉(zhuǎn)念一想倘若果如李七所言有個超級高手在此壓陣,王遠(yuǎn)江來了豈不也十分危險?于是他又害怕王遠(yuǎn)江真的來自投羅

網(wǎng),心中矛盾異常。

思來想去許久,朦朧中他想起二十幾天前于山暉居門前遇到的中年道姑,她說自己有血光之災(zāi),一月之內(nèi)不要出肇慶城。算得多準(zhǔn)呀,真的是未卜先知,只是不知道那個道姑能算出自己

有難,不知道能否算出自己現(xiàn)在的困厄呢?他心里苦笑,他跟那道姑又不熟,別人怎么可能幫自己?再想到和中年道姑在一起的那個白衣少女,他由衷地暗暗贊嘆美人如玉,就是不知道她跟

褚小蝶站在一起時誰更美呢?

陶勛正胡思亂想打發(fā)時間,右手方忽然閃過亮光。他使勁地翻過身子望去,身上的三萬六千根毫毛一根一根皆盡倒豎起來,三尺外燃起一團(tuán)綠森森的鬼火,借著鬼火火光他看清楚了洞角

那堆白色的物件原來是骷髏白骨,多半是以前遇害的人留下的。

他害怕至極,心里暗暗祝禱:“鬼大哥,我陶勛跟你們無怨無仇,你們也不是我害死的,千萬不要找我呀。”可是那鬼火偏偏慢慢向他飄過來,一轉(zhuǎn)眼變成了兩個,然后變成了四個,接

下來是八個,很快就層層疊疊數(shù)也數(shù)不過來,看來千鬼窟的名稱多半就是這樣得來的。

陶勛嚇得瑟瑟發(fā)抖,眼前的鬼火忽然間東一叢、西一叢地開始起了變化,有的變成了只剩下半邊身子的人,有的變成了只乘半邊腦袋的人,有的手里托著心臟,有的舌頭伸出口外垂到地

上,眾鬼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漸漸地向他逼近。他毛骨悚然,閉上眼睛慘叫一聲便暈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陶勛冷醒,睜開眼看,目力所及處盡是小兒手臂般粗細(xì)的毛竹,四下不知什么蟲鳥在恬噪不休。他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冰涼但還算是有溫度,咬了自

己手背一口覺得疼痛,這才確定沒有被鬼吃掉,心里松了口氣。不過他很快又警覺起來:自己怎么會到這個竹林來的呢?附近有沒有人家呢?這里離縣城遠(yuǎn)不遠(yuǎn)呢?那些人會不會在旁邊呢?

會不會找來呢?

陶勛不敢耽擱,定了定神,站起身走出竹林,原來身處在一個山崖上,借著星光似乎看到南方不遠(yuǎn)處有燈光閃爍。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往燈光處走去,眼下趕快找到人家然后回到城

里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還好,雖然天上沒有月亮,陶勛象上回在孤云山一般目光可及百丈開外,再加上滿天的星斗,倒也沒有被雜物絆倒。走了不到一刻鐘,有團(tuán)燈光向他移動過來,他警覺地放慢了腳步,等

燈光走得近些時看清楚來人,原來是一名婦人提著盞燈籠。他見對方是婦人,連忙將身子藏進(jìn)樹影當(dāng)中。

婦人提燈走到近旁時,忽然花容失色地對著陶勛躲藏的方向驚呼道:“什么人?我看見你了,快出來吧,別躲了。”聲音曼妙,帶著一股勾魂攝魄的魔力。

陶勛不知不覺從樹后走出來,向她施禮道:“這位夫人請了,學(xué)生夜遇強(qiáng)盜,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現(xiàn)在迷了路。沖撞夫人之處,請原諒。”

“喲,看你說的,奴家可是還沒有出嫁的黃花閨女,哪里是什么夫人呀,你可要瞧清楚了。”婦人嬌笑道,聲音甜膩膩的,引得他腦袋有點(diǎn)發(fā)昏。

“是學(xué)生看走眼了,這么晚小姐怎么一個人走在荒郊野外呢?”陶勛的腦袋雖然昏沉沉的,心中警覺卻沒放松。

“你不是也一個人這么晚走在荒郊野外嗎?”婦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薄嗔帶羞地答道:“你我素不相識,卻在這么一個深夜相遇于荒郊野外,這不正是有緣嗎?你看奴家長得漂不漂亮

?”

陶勛甩甩有些昏沉的腦袋,本能地避開她的眸子,看著別處地面道:“小姐,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看不出你是個正人君子呀,奴家好喜歡呀。”那婦人見他沒有看過來,不免有些失望,不過眼珠一轉(zhuǎn),假裝一個趔趄跌倒,然后揉著腳踝嬌聲道:“哎喲,奴家扭了腳了,好痛呀,公

子快來看看。”

陶勛的腦袋越來越沉,聽到她的聲音也沒有多想便走到近前彎腰去看。

婦人乘勢將手指挑在他下巴上,將他的腦袋扳到自己眼前。

陶勛只見這個婦人的美貌中透出妖異的氣焰,鼻中聞到股腐土的氣息,尤其是婦人的眼睛中似乎有道綠光閃爍,他的意識更加模糊。

婦人嫵媚地一笑,膩膩的說道:“公子如此體貼奴家,奴家把持不住了,愿以身相酬。”邊說邊將嘴湊上來。

陶勛明知古怪,但是此時全身已經(jīng)沒有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舌頭伸出嘴外三寸,馬上就要橇進(jìn)他嘴里,危急時刻他胸前忽有一道藍(lán)光閃過。

婦人被藍(lán)光一照,慘叫一聲跌出三尺開外,在地上一滾現(xiàn)出原形:細(xì)腰肥臀、上身細(xì)長、四手八腳、舌頭和牙齒伸出口外一尺、頭發(fā)粗如樹根蓬亂一團(tuán)、手上腳上青筋暴暴、眼中滴血,

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

陶勛被藍(lán)光一沖,頭腦也清醒過來,低頭一看原來是清易道長送的玉牌,本是用根紅繩貼身吊在胸前,這時已經(jīng)露出衣外,正發(fā)出藍(lán)色瑩光護(hù)住大半身體。

怪物爬起再度撲上前來,撲到近前時似乎對藍(lán)光頗有顧忌又縮了回去。

陶勛見狀,膽子也大了些,忙不迭地手中抓住玉牌喝斥:“何方妖物,竟然害我,還不速速退去。”

怪物焦躁地低聲吼了幾聲,一甩頭兩口唾沫吐過來,砸在藍(lán)光上“哧”地一聲輕響后化成了一團(tuán)鬼火,而藍(lán)光稍稍晃了一下,似乎黯淡了一點(diǎn),很快就恢復(fù)了原來的光芒。

陶勛心里一沉,要是這怪物不停地吐唾沫,玉牌能不能一直抵擋下去呢?他心里慌張便對玉牌沒了信心,見怪物又作勢要吐口水,嚇得轉(zhuǎn)身撒腿便跑,怪物豈能容他逃跑,在后緊追不舍

陶勛跑了一陣,身體發(fā)熱出汗,心里反越來越冷,他發(fā)現(xiàn)這小半個時辰竟然一直在同一個地方繞圈子,看來是遇到了“鬼打圍”。而更讓他叫苦不迭的是,他的氣力越來越弱,腳上沉重

如同灌鉛,自打練過在孤云山山洞里記起來的神秘口訣后他的耐力變得出奇的好,擱在平時跑上一整夜也不會累倒,此刻顯然是著了怪物的某種邪術(shù)才會氣力迅速被消耗掉。

怪物漸漸追上他,利爪時不進(jìn)揮過,將他背上衣服劃開幾條口子,情勢越來越危急。

就在陶勛驚慌的時候,聽到耳旁風(fēng)聲響起,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他身邊,一抬手打出一道金光將怪物打了個跟頭。他見來了救星便停下來,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警惕地看向來人,看清楚

后陶勛立即對來人生出好感。

來人是個道士,頭戴紫金冠、身穿八卦袍,面目俊朗、五綹長髯飄灑,仿佛飄然出塵的仙人。道士對怪物叱罵道:“孽畜,敢傷人命,念爾修行不易,放爾一條生路,還不快滾!”

怪物狠毒的眼睛里紅光、綠光交替閃動,似是不甘,猶豫一下后張口噴出一團(tuán)煙霧,煙霧見風(fēng)就長,轉(zhuǎn)眼間籠罩四下,空中飄散出陣陣腐臭味。

道士不為所動,長笑一聲:“好個孽畜,下了血本了。不過遇到我算你劫數(shù)到了。”手中一晃飛出一張黃符,到了空中化成一團(tuán)金黃色的火焰,煙霧遇到火焰后就象飛蛾一樣撲上去,很

快就被火焰燒沒了。

怪物長嘯一聲,陶勛忽然覺得腳下的土地在動,十幾根樹藤狀的東西冒出來纏住他的腳將他往地下拉去,嚇得他驚叫起來。

道士將手中的拂塵狠狠向樹藤,拂塵絲上帶著縷縷金光,接觸到樹藤上后金光迅速地附著在上面,樹藤上被金光沾染到的地方都被化成鮮紅的泡沫,隨著金光飛速擴(kuò)散,所有的樹藤都被

化成膿血滲到土里,四周不停地響起慘厲的叫聲,好似有千萬個生物在痛哭,聽得陶勛心中發(fā)毛。

煙霧散去,怪物已經(jīng)不見。陶勛總算出了口氣,抬頭望向道士,卻見他的眉頭仍然緊鎖,手中掐著個奇怪的手勢,掌中有一團(tuán)金光如同圓球一般若隱若現(xiàn),不過圓球上總有一角突出,不

斷地變動著位置。陶勛不敢說話,只是緊張地看著他和他手里的金光。

過了片刻,道士望著尖角所指的方向說道:“孽畜,你還不死心么?難道真要我滅了你嗎?”

不遠(yuǎn)處的空間似乎扭曲了,怪物突然出現(xiàn)在其中,張口吐出一大團(tuán)血紅的唾沫。

道士嘆了口氣:“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那就讓我超渡你吧。”右手一揮,一道金光迎上去,怪物吐出的東西被金光照到立即消失無影。

怪物慘叫一聲迅速地沉入地下。然而金光速度極快,沒等它沉下一半已經(jīng)飛過去在它脖項上繞了一圈,怪物的腦袋應(yīng)聲而掉,脖腔中冒出一股黑煙,頃刻間整個身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道士笑吟吟地回過頭,看到陶勛只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不覺有點(diǎn)訝異,以他多年的經(jīng)驗,凡看到自己放出仙劍的凡人哪一個不是無比崇敬地對自己頂禮膜拜呀,從沒有一個表現(xiàn)如此平

靜。不過訝異歸訝異,他瀟灑地將拂塵一甩搭在臂彎行個禮,優(yōu)雅地道:“無量天尊,貧道法元稽首,施主方才受驚了。”

陶勛連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禮:“謝仙長救命之恩,此恩此德學(xué)生沒齒難忘。請問仙長,剛才那怪物是個什么東西?”

“這個怪物可不簡單,是修煉千年的山魈。”

“山魈不是獨(dú)腳的嗎?”陶勛惑道。

“尋常山魈的確是獨(dú)腳的,不過剛才那只是修煉了千年的山魈精,所以有四手八足。這種山魈精,最是厲害不過,尋常的法師根本不是對手,要不是貧道也有了千年的道行,恐怕也奈何

它不得。”

陶勛估計對方是劍仙,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修煉了千年的劍仙,忍不住驚嘆道:“仙長修道一千年了呀!那豈不是要飛升成仙了么?”

“呵呵,不瞞施主,貧道兩百年前就蒙太上老君親自相邀到仙界住了幾天,無數(shù)得道的神仙在仙界過得自在逍遙,但是貧道想到凡間還有許許多多受苦受難的人需要幫助,吾輩修道的目

的不就是普渡眾生么,所以貧道還是回到了凡間。”

陶勛大喜,原來以為只是個劍仙,不料竟然是下凡的真神仙,心里那股向道的念頭沖了出來,撲騰就向法元跪下叩頭:“仙師在上,弟子陶勛自小向道心誠,無奈紅塵難脫、福淺緣薄,

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今承蒙搭救即是有緣,求您大發(fā)慈悲,念弟子心誠收錄弟子,弟子甘愿拋棄塵世一切,只求跟隨仙師學(xué)道。”

法元肅容道:“施主快快請起,修仙道最重仙緣,貧道跟施主有夙緣,將你收錄門下也是應(yīng)該的。”

陶勛心里狂喜,納頭就拜,卻被法元一把拉住:“且慢。貧道雖然跟施主有緣,不過修仙道除了仙緣之外還有一件事是萬萬不可缺少的…”

“求仙師賜告。”陶勛急忙追問。

“唔…就是個‘舍’字。”

“這個弟子知道,修道之人最終連這副臭皮囊也要丟棄的,身外之外更不應(yīng)當(dāng)留戀。”

“嗯,果然是有慧根的人呀,他日必有大成就。”法元喜道:“你真的舍得身外之物嗎?”

“那是當(dāng)然,仙師若不信,弟子現(xiàn)在就將身外之物扔掉。”陶勛怕法元不信,開始將自己身上的東西一樣樣地拿出來扔在地上。

法元在旁滿臉嚴(yán)肅地看著他,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很快陶勛外衣已經(jīng)扔掉,看看法元沒有絲毫滿意的表情,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瞧下,落到胸前玉牌。心中一驚:“此玉牌是清易道長所送,剛剛還救我一命,我一直當(dāng)做寶物貼身收

藏,難道也不能留么?”猶豫了一會兒,咬牙取下扔向地上。

法元手一招,玉牌在半空中轉(zhuǎn)了個向飛到了他手上。他反復(fù)看了看玉牌,口中喃喃道:“原來是個護(hù)身符。嗯,也算個下中等的法器。”一抬頭見到陶勛正看著自己,咳了一聲:“咳!

施主,你身上還有什么東西沒有舍掉吧?”

陶勛見他拿走玉牌時心中有些奇怪,聽他這么一問,急了起來,再脫就只有內(nèi)衣、內(nèi)褲,難道真要光溜溜地暴露在天地間才算是真的舍得嗎?他猶疑間覷見法元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隱隱露

出不悅,于是再一咬牙,將內(nèi)衣、內(nèi)褲都脫下來扔到一旁。

這時,林中忽然有人罵道:“無恥,不要臉!”聲音清越,顯然是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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