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贈畫
- 洪荒:我!步入仙道!
- 風檐
- 7073字
- 2022-09-21 19:53:19
陶勛出現在皸谷中,正是他和陶驥相遇的地點。此時孤云山的大雨已停,朝陽升起,枝頭萬鳥翠羽尚濕、嬌鳴不已,地下紅瓣狼藉;遠近大小峰巒,碧如新洗,四圍黛色的深淺
,襯托出山谷的濃淡;遠處滿山的雨后新瀑,鳴聲聒耳;忽地一陣輕風吹過,桃樹、海棠上的殘花如白雪紅雨一般隨風緩緩飄揚墜落地面,這一幅天然圖畫,就算是歷代畫圣如吳、閻之輩重
生,也未必能把這無邊山色齊收腕底。陶勛見天已放晴,雨后山谷,又是這般美妙,不禁放目四望,深深地沉浸在無限的春guang之中。
陶勛打定主意先回家侍奉父親,他過去一天里見到了褚小蝶那樣美麗可愛的修道者和玉機子、地煞、北偷這樣為了寶物以死相拼的仙道高手后,對學道的看法稍稍有了改變:既然得道的
劍仙也擺脫不了名利的束縛,自己又何必傻得以一個衛道夫子自居呢?想通了這一層,他對于父親給他所定的親事也就沒有那么反感了。他昨晚裝了包點的包袱已經不知去向,眼下最要緊的
是弄點吃的治治餓病,想到此他不禁啞然失笑:要是師父是神仙,怎么沒把自己也度入仙道呢?看來至少到目前為止,自己還是個凡夫俗子。
不久后,有行旅之人從旁經過,陶勛向他們要了點干糧和水,填飽肚子后往景云府走去。走了不到半里,遇到了前來尋找他的家人,昨日午后陶驥就命家仆去將少爺找回來,家人一路打
聽尋到谷口,從茶鋪得知了陶勛已經回家的消息,便往回找,找了一整夜也沒見人,陶驥急得幾乎掉了魂,還是許佇建議一方面報官,一方面分幾路到鄰近的縣去尋找他的下落。陶勛聽家人
說起父親著急時的種種情形,心里感動,回家盡孝道的決心又堅定了一層。
陶驥得到消息帶著眾人都站在門前引頸張望,當陶勛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眾人的心才真正落到肚子里。陶勛見到父親站在門口,頭發散亂、眼睛紅腫、眼圈發黑、氣色極差,仿佛一夜
之間老了十歲。他心中一痛,遠遠地就從馬上滾落下來跪倒在地,膝行到父親身前,重重叩首泣道:“父親大人,兒子不孝,累您憂心,求父親大人責罰。”陶驥心里諸般感情潮涌而出,原
本痛打兒子一場的想法在兒子的眼淚前煙消云散,他聲音哽咽:“回來了就好,進屋去吧。”
陶驥父子倆和解后,陶勛允婚,陶驥則不再禁止他涉獵其他學問。丁崇回京復命之前與陶驥約定兩年之后再定子女的婚期。
自此之后,陶勛更加廣泛地學習道教典籍,又有意與佛道中人交往,常常流連于附近山水靈秀處的廟觀里,只要打聽到稍有名氣的和尚或道士就前往拜訪,有時談得高興便盤桓幾日。很
快,他發現世間欺世盜名之輩實在太多,所會之人個個華而不實,雖然偶有粗通佛理、道法的,但卻僅僅停留在經書、原理和辯義的層面上,離成仙得道的標準差得十萬八千里。陶勛從山中
回來以后,曾按照記憶中師父教的口訣練習,孰料他一練之下竟毫無滯礙,意念一動就有一股熱氣如水銀瀉地一般飛快地流轉于經絡各處,根據口訣里的描述是練成功的征兆,進展如此之快
大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接下來新難題出現了:接下去該怎么修煉呢?何不參考這段口訣的思路特點從流傳于世的修道典籍里找找看有沒有進一步的修煉方法呢?結果道他書讀了不少,心里的
疑惑反倒越來越多,最終不得不放棄。這段口訣的神效如何陶勛自己沒有任何感覺,倒是教給了父親練習了一個月之后,陶驥精氣神明顯變足,往年的宿疾癥狀漸漸減輕,待到練了三個月之
后,陶驥恍如年輕了十歲一般,神采奕奕,身體健朗,百病不侵、寒暑不畏。
陶勛求仙訪道不成,就將興趣轉到書畫上來。他通過父親的關系拜在景云府有名的畫師閻然門下,這個閻然據說是大畫家閻立本的后人,家學淵源,最擅人物畫,陶勛學丹青術進步神速
,構圖、筆法、顏色、布局等頗得閻然的真傳,尤其在工筆畫上最得閻然贊賞,說他已經達到了自己六分功力。不過幾個月后閻然便讓陶勛辭師,原因是他經過長期觀察后發現陶勛于繪畫一
道缺乏最重要的創造性和想象力這兩個基本條件,永遠成不了一個畫家,頂多只能做個畫工,對于做畫工來講,陶勛所學已經足夠了。陶勛對此也不以為意,不執著于物、隨性而為是他追求
的生活方式,也是道性的要求。回家后,他將山洞里記起來的片斷稍事修改后作了一幅畫懸掛于書房中朝夕相對。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要到中秋,由于陶勛今年考了秀才,所以秋祭比往年更隆重一些,陶家上下在陶驥的指揮下忙得不亦樂乎。這天剛過午時,家仆向陶驥通報說有個游方的道士自
稱是他的舊識前來拜訪。陶驥讓家人將道士請到客廳稍候,自己換了身衣服前往見客。進了客廳后,見一人正背對著大門仰頭觀看堂中版畫《八仙圖》,聽到陶驥進來的聲音便轉過身來笑吟
吟道:“無量天尊。陶施主,十年不見了,還記得貧道清易否?”
陶驥苦盼了十年,如何會忘,心里激動不已,眼前的人可是活生生的劍仙,是得道的高人,呆呆地看著他,竟過了半晌才高興地呼道:“仙長,你終于來啦。陶驥祖上積了無量功德,才
能修到道長仙蹤蒞臨寒舍,無上榮耀,無上榮耀。”搶前幾步伸手把住了清易的手臂,生怕他又飛走一般。
清易只是微笑地看著陶勛,平靜得象面鏡子,等陶驥的情緒稍稍平復一點后才開口說道:“上次見面時貧道曾有言要到貴府拜訪,不料十年之后才能踐約,希望施主不要怪我才是。”
“哪里哪里,豈敢豈敢。仙長駕臨寒舍,是天大的面子,我陶家無論何時都敞開大門歡迎仙長仙駕。只是下回仙長要來,一定要先通知弟子一聲,弟子也好早做準備,出迎十里。”
“陶施主太客氣啦。你我相交,只需平輩稱呼即可。一別十年,施主的風采還一如往昔…”說到這里,清易的話音緩了緩,眼神里微微露出詫異:“可喜可賀。施主想來必定深通養生之
道吧?”
陶驥沒有注意到清易神色的變化,只是高興地回答道:“仙長法眼如炬,我只不過練了犬子從書里找到的一點呼吸吐納的方法而已,仙長也看出來了。微末小技,貽笑大方了,倒是若仙
長垂憐傳弟子幾句口訣,那才真的讓弟子終生受用不荊”說罷眼睛里也流露出渴望的神色。
清易聞言只是笑了笑,手一翻將陶驥的手掌把住,陶驥覺得手掌里忽然傳來一股熱流,只道是劍仙的手掌都是這般發熱,卻不知這是清易運功試探他。清易放開陶勛的手,笑道:“施主
難道不請我坐下嗎?”
“哎呀呀,您瞧我,一高興連基本的禮節都忘了。仙長快請上座,我親自去給你奉茶。”說罷不等清易回答,就往后堂去了。
清易獨自坐在廳中,心里暗暗吃驚,他在看陶驥臉色的時候發現對方印堂隱隱有玉潤之色,這是練習了峨嵋仙劍派最基礎的呼吸吐納法的表征,他又借著握手運仙力迅速檢查了對方的身
體,證實先前的結論。這令清易感到非常意外,因為仙道界有個戒條是仙道的任何功法除了傳給入門弟子或者是天命注定的有緣人之外,絕不可傳給凡人,否則將給破戒者埋下意想不到的隱
患,他從來沒有聽到門中任何一個人提到過將基礎功法外傳凡人,所以陶驥的說法是絕不可信的。念及此,清易又想起一件事來,十年前他遇到陶驥時曾于閑暇時相過他的面,算定他命中無
后,然而現在他怎么又有兒子了呢?而且根據剛才所看的幾眼,陶驥的面相已經有很大變化,變得十分奇怪,雖然仍是命中無子,卻有父以子貴的命絡,六十歲之后的命程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難道跟他練了峨嵋入基礎功法有關系嗎?不管如何,這一切都跟一人有關系,那就是陶驥的兒子。
正在思索的時候,陶驥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清易起身施禮。陶驥興奮地介紹道:“仙長,累您久等了。這位老仆許佇,十年前您已經見過了,他卻還未曾見過您的面,一直后悔得要命
。”
旁邊許佇高興得象個孩子,又惶恐得不知所措,哆嗦著撲騰跪倒在地叩起首來,口中喃喃地重復念著:“神仙老爺在上!”
清易趕忙將許佇扶起:“老人家,不敢當,不敢當,快快請起,折殺我也。”許佇覺得一股柔和、不可抗拒的力量將他扶了起來,心里更加虔誠起來。
陶驥介紹道:“這是犬子陶勛,道長可曾認得?勛兒,這就是我常跟你提到的清易仙長,快過來拜見仙長。”說罷,緊張地盯著清易,觀察他的反應。
陶勛上前施禮:“弟子陶勛,拜見仙長,仙長金安。”他以前聽父親和許佇講過清易道長的故事,知道清易是得道的劍仙,今天突然見到神儀已久的人物后,激動之余,反而平靜下來。
清易早就猜到面前的少年就是陶驥的兒子,所以注意力一直放在陶勛身上,沒有注意到陶驥話中語病和異常的神色,還了一禮后仔細地看著陶勛的面相。
陶驥和許佇見清易的表現顯然不認識陶勛,心里均是一跌,有些驚疑不安。陶勛覺得眼前這位劍仙的眼神中似乎有種力量要將自己看穿。清易心里頗為驚訝,他從陶勛的面相中只能看出
少部分的命運跡象來。三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無言,場面有點冷清。片刻后清易開口說道:“公子神采秀發,氣度不凡,以貧道觀之,前途不可限量。不知可否借手一觀?請問公子生辰八字
、出生地?”
陶驥忙在旁代報了陶勛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陶勛則抬起左手伸到清易面前。清易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十分鄭重,五指以一個奇特的角度將陶勛的手輕輕扣住。陶勛感覺到對方的手指中
傳過來一股熱力游走于自己全身,很快又消失了。清易運功檢查陶勛的身體一無所獲,根本沒有修煉過峨嵋基礎功法的跡象。接著清易收回仙力后全力盯著陶勛的手掌,眼睛中似有光芒溢出
,臉上光彩變幻不定。
片刻之后,清易放開了陶勛的手掌,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陶驥父子和許佇趕緊圍攏上來問道:“仙長,如何?”
清易不動聲色,仍是微笑的表情,輕松地回答:“好命相,大富大貴之相。日后出將入相、位列三公也大有可能,恭喜陶施主有此佳兒,陶家一門他日必將顯貴。命相乃天機,貧道只能
言盡于此,望乞見諒。”
陶驥聞言喜上眉梢:“別人的話我不信,仙長的話我是絕不懷疑的。陶家日后富貴,就是承仙長吉言所賜,弟子先在這里叩謝了。”說罷拉著陶勛向他拜了一拜。清易坦然受之,也沒有
阻攔。
其實清易運仙力給陶勛相命,看到的內容遠比他講出來的要多得多。他發現以生辰八字和出生地演算,陶勛絕對不可能活過三歲,是個早夭的命,因此無法算下去;以面相和手相來看,
陶勛三歲之前的命相如碧空藍天一般雖然一目了然卻不可捉摸、不知深淺;三歲到十五歲之間是最清晰的;十五歲之后命相就忽然變得古怪起來,表面上看來肯定大富大貴,是個出將入相的
命,但是他又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在表面之下肯定還有一種命相,但那是他所無法看到的。清易心里雖然疑惑頗多,表面上不露半點痕跡,只是笑呤呤地對陶勛道:“貧道曾聞尊翁說公子在
古籍里找到了一段養生益壽的呼吸吐納之術,岔道對于此道有點小小的心得,不知公子可否賜告呢?”
陶勛正愁不知那段口訣的出處,聽清易的口氣似乎可能知道來歷,于是答道:“仙長謬贊,弟子汗顏不已。弟子書念得雜,今年偶然于鄉間訪友時看到一本殘卷,見卷上所記的呼吸吐納
之法跟其他的有點不一樣,所以就背了下來,回家后一比較,果然獨特,后來弟子再到朋友家里想買下殘卷的時候,豈料已經被他母親作了引火之物,可惜了呀。弟子一直想知道這套功法的
出處,仙長是大行家,弟子正好請益。”其實他講的話是一半真一半假,殘卷的事是真的,不過口訣可不是記在殘卷之上。
清易對陶勛講的半信半疑,拈須笑道:“公子不妨背給貧道聽聽,或許貧道知道其出處,就算不知道,貧道云游甚廣,可以請益于世外高人。”
陶勛也不隱瞞,將全文背了出來,連原文中兩處與現在不同的穴道名稱也原封不動地背出來。清易越聽越心驚,陶勛所背的功法跟峨嵋所傳的基礎吐納功法一字不差,連兩個穴道的古稱
都相符,說明這段口訣絕對不是后人偽作的,必定是出自峨嵋正宗,只是陶勛如何得知呢?難道真的有什么殘卷么?還是以前某個門中前輩流傳下來的呢?清易對陶勛的興趣更濃了。
四人聊了起來,陶驥將別后回家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清易講了一遍,但是隱去了兒子的來歷,以及景園花卉開放與兒子的關系的情景。清易聽后唏噓不已,他知道當年自己大意被高淡逃
跑闖禍,雖然后來師父藍眉真人追蹤了三天之后最終除掉他,不過畢竟還是造成了陶驥主仆受傷耽擱行程的事情,致使他們夫妻二人命中的相處時間平白減少了一天,這也是一件大大的罪過
。陶驥講到激動處,涕泗橫流,跪在清易面前哀求他能以仙術招夫人之魂回來相見。清易十分為難,他告訴陶驥:鬼魂、陰司之事是有的,不過一來他的法力遠遠不足以干預陰司之事,二來
易含雨是壽盡而亡并非含冤枉死,所以魂魄早就喝過孟婆湯、進了六道輪回不知往哪里投生去了,不可能招回來。陶驥聞知十年來的希望最終破滅了,心中哀痛昏厥過去。眾人將陶驥抬進居
室,清易給他號了脈、開了方子、叮囑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之后便要告辭。陶勛不肯放他走,反復哀求要請清易到自己的書房單獨敘話,清易正好也有話要跟他說,所以答應了。
清易一進陶勛的書房就被墻上掛的《仙人垂慈圖》吸引了,畫上之人是陶勛回憶片斷里出現的師父,畫到紙上時連道袍的材質都跟記憶中一模一樣,而畫面的情景也跟陶勛記憶中情景相
同,長眉中年人稍稍低頭慈愛地撫mo著一個幼童的頭頂似乎在說什么,不過幼童面目被陶勛畫成了年畫中的善財童子,背景也不是那個神秘的洞室而是在河畔垂柳樹下。畫面上方題了一首《
畫贊》:“天姿壽眉,神俊異常;憫世憐孤,恤苦飴甘;垂慈景灝,澤及髫凡;萬載昭昭,爰德爰昌。”落款處題“景云府陶勛”。清易仔細端詳了半晌,回首笑問:“公子畫筆佳妙,畫中
之人栩栩如生。不知這位仙人是誰?”
“弟子畫功粗俗,仙長過譽了。這是弟子閑來無事所作,畫的是弟子做過的一個夢,因為印象深刻,所以就畫了下來。”
“公子怎么知道夢里的這個人是仙人呢?”
“我夢見畫中的童子叫他老神仙,后來又見他騰云駕霧飛走了,臨走時說要去懲奸毖惡、恤老撫幼。”陶勛有點奇怪清易對這幅畫感興趣,于是接著說:“仙長如果喜歡的話,弟子愿以
畫相贈,希望仙長莫推辭。”
“那貧道就收下了。”清易也沒有推辭,隨即取出一個寸許大小的玉牌遞給陶勛:“這只護身符,值不了幾個錢,望公子不要嫌棄。”
陶勛接過護身符,正中刻了一只異獸,似熊非熊,不知為何物,四周是一些符篆,正上方的“令”字之上有一個極小的凹點,讓他覺得有點眼熟。陶勛將護身符鄭重地收到懷中,喚來家
人將畫取下包好。
兩人寒喧了幾句后陶勛問道:“不知仙長仙鄉何處?在哪里清修呢?”
清易注視了陶勛一會,忽然語氣很鄭重地回答道:“貧道早年在峨嵋仙云觀出家,奉師命云游天下。敢問公子可是有出家修道之心呢?”
陶勛心里正是有這個意思,索性直說:“弟子自垂髫以來即誠心向道,每日盼望跳離紅塵之外、逍遙宇宙之間,卻恨無緣遇見明師。仙長是世外高人、得道全真,早年與家父結緣,則弟
子與仙長也可謂有夙緣,萬望師父成全,收錄弟子于門下。”說罷起身就要向清易拜倒,
清易將手扶住陶勛令他拜不下來,道:“公子切莫如此。貧道剛才給公子相面,已經講了你命中富貴,并非我道中人,這是天意,貧道不敢逆天而為。不過公子命格奇特,以后仍有變數
,或許若干年后入我三清亦未可知。修道一途,最重仙緣,貧道緣淺,難當公子師長,這是勉強不來的。”
陶勛不相信,認為這是清易的托辭,于是更加虔誠地懇求,清易只是不許。陶勛無奈,只得退而求其次:“仙長既然不愿意將我收列門墻,固然是我資質差、福緣薄,但希望師父憐我向
道至誠,乞望在修道之術上指點一二。”
清易沒有回答,反問他道:“不知公子可曾練了殘卷上的功法?”
“練是練了,不過弟子愚笨,竟然毫無進展,說來真是慚愧。”陶勛不知清易為何有此一問所以沒有完全講實話。
清易低頭想了想后道:“其實你從殘卷上所學的功法已經是很不錯的修煉要訣了,你勤加練習后自然妙用無窮,持之以恒,或許能夠改變你的命格和仙緣。貧道實在沒有什么好教你了。
說到這里,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公子幫忙。”
陶勛疑惑地問道:“弟子一介凡夫俗子,如果有可為仙長效命之處,必當全力以赴,不負所托。”
清易擺了擺手:“其實也是小事一件。公子從殘卷中所學到的呼吸吐納之術非常奇妙,恐怕不是凡間的功法。修道最重緣份,無緣的人強練道術反而有害,希望公子能夠上體天心,不要
將這功法傳播出去,以免上干天意,招惹不測。”
陶勛聽出清易話里的意思,明白清易八成知道這段口訣的來歷,心里不由得興奮起來,急急地問道:“弟子謹遵仙諭就是了。仙長是不是突然間記起這套秘術的來歷了?可知道下一步的
修煉方法是什么呢?”
“這是天機,不可泄露,否則是要遭天譴的,請恕貧道不能明言。”清易再不肯透露消息了。陶勛還要追問,這時家人已將畫包好送了過來,清易接過畫卷后就告辭,陶勛苦苦挽留不住
。
看著清易的背影也如同褚小蝶一般飄然逝去時,陶勛忽然想到清易自稱在峨嵋仙云觀出家,八成是峨嵋派的,會不會是褚小蝶的同門呢?他不禁后悔自己忘了問問。
陶驥由于再會亡妻魂魄一面的希望徹底破碎,一病數月。陶勛要在床前盡心服侍,不能出門訪仙求道,于是把心思放家溫習功課、準備來年鄉試之上。到了臘月陶驥的病開始漸漸好轉,
他在病中想了很多,對于人生、世情看淡了不少,只余下培養陶勛考取功名的念頭,這也是他和亡妻的共同心愿。
第二年開春,陶勛十五歲,陶驥不顧家人的勸阻執意親自陪著兒子到省城參加鄉試,在省城里住了一個多月。榜發后陶勛高中鄉試第三名“經魁”,這是陶家二十多年來的第一件大喜事
。
陶驥高興得合不攏嘴,回到家里后連番大宴親朋,又專門帶著兒子回城北火云洲祖屋祭告先祖。陶勛被眾人追捧著大大風光了一回,心里非常高興,稍稍沖淡了一點向道的心思。這些忙
完之后,陶驥給京城的丁崇寫信,報喜之外還提出第二年等陶勛參加會試后兩家給兒女完婚。丁崇回信祝賀陶勛中舉,告知自己因主持景云府院試有功已經升為刑部郎中,他同意等陶勛參加
會試后送女兒過來完婚,但是他認為陶勛的年紀太小心智尚未成熟,過早參加會試進入仕途反而不利,所以提議讓陶勛出門游學三年后再參加會試。陶驥對于丁崇的見解深以為然,陶勛也不
想過早有家室之累,更想借游學的機會游遍天下名山大川,尋仙訪道,三方一拍即合,這事很快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