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訊室里充滿了血腥味,由于天氣熱,腥味中還帶有臭味。一些刑具上未干的血跡招惹著蒼蠅嗡嗡。
“想當英雄?很好,來這里的人,就沒有人不想當英雄的,但是,你要知道,英雄不是那么好當的,需要付出血的代價,到最后,沒有幾個是英雄,都成了狗熊。我看你也差不離,還是識時務點,告訴我想知道的秘密,免得受皮肉之苦。”
劉暢白了管志高一眼。高傲的昂起頭顱,挺了挺胸,一副傲視稱雄的模樣。
管志高轉過身去,打手提著皮鞭開始了鞭笞。開頭,劉暢沒有哼出聲來,他咬緊牙關,扛著。沒多久,他嘴唇都咬破了,終于失聲。隨著每一下的鞭笞,發出慘烈的叫聲。
鞭笞,這是提審犯人的第一關,笞刑是一種古老的刑罰方式。其實,鞭笞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消犯人的意志和高傲,從心理上消除犯人的抵抗意識。
皮鞭是落在劉暢的身上,但是,管志高的心里也是十分疼痛的,但是,他沒有辦法,只能是忍者,聽到劉暢的慘叫聲,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管志高舉起手掌,打手明白,停手了。管志高沒有轉身,而是背對著劉暢,他能想象得出此時的劉暢已經是皮開肉綻了,他真的不忍心看著遍體鱗傷的劉暢。
“怎么樣,英雄的滋味怎么樣?要知道,這只是剛剛開始,現在是皮開肉綻,等會兒就是傷筋斷骨,那個滋味不一般的。”
劉暢朝著管志高的后背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說:“那就讓你看看什么叫做寧死不屈。”
“哈、哈、哈。”管志高發出一陣笑聲,然后說:“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死的,寧死不屈,好樣的,那你也嘗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說完,管志高放下手,打手開始動大刑了了,他從爐火純青的火爐里拿起一塊烙鐵,吹著,朝劉暢的胸前壓了過去。
“啊——”一聲嘶聲裂膽的慘叫聲之后,再也聽不到劉暢的喊聲了,他混過去了。
管志高聽到潑水聲。他抬腳走出了休息室,在門口,他點燃一支煙,望著天空,雨過天晴,里面繼續傳來劉暢的聲聲慘叫聲。
在楊呂志的辦公室里,他辦公桌上放著朱雨晴繳獲來的地下黨的密碼本,四個人看著密碼本,心里都在盤算著。
地下黨的電臺被摧毀了密碼本被繳獲了,接下來,地下黨該做些什么?這是他們要知道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這個道理無人不曉。
靜謐的辦公室。就好像連空氣也被凝固。幾個人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腦子卻在轉動著。
顧彥生的話語打破了靜謐。他說:“作為地下工作者,和上級聯絡的主要方式是電臺,電臺有可能會有備用的,但是,密碼本卻不可能有現成的,也就是說,地下黨的密碼本被我們繳獲,他們要想和上級保持聯絡,首要的問題,就是線先解決密碼本。”
“據你們分析,他們的密碼本是上面派人送來,還是他們派人去取?”楊呂志問。
朱雨晴認真的說:“無所謂了,不管他們是送過來,還是自己派人去取,都必須進城,只要我們把握進城的通道,就能組織地下黨將密碼本拿到手,沒有了密碼本,他們的通訊就將阻斷。根據地的那些人就成了聾子和瞎子。”
周大虎覺得顧彥生和朱雨晴說的都有道理,問題是,如此大的交通線,要想阻止一本密碼本進城,可不是說的那樣輕巧。
顧彥生轉動著腦袋說:“我們應該加強城門的檢查力度,同事封鎖各個車站碼頭,對進城人員的檢查一定要仔細認真,還有,現在的科學也算是進步的,我們不妨控制城里所有的照相館和照相館的師傅,如果是一個微型膠卷帶進城,他們務必要找到照相館進行沖洗。”
朱雨晴高興地拍著顧彥生的肩膀說:“還是老兄快啊,我也正想說呢,我們想到一塊去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顧彥生覺得好笑,怎么就是英雄所見略同呢?于是他說:“朱隊長,不敢,小人物一個,豈敢稱英雄?”
朱雨晴還想說什么,卻被楊呂志的給打斷了。“好了,別在這里貧嘴了。就這樣辦,城門有一隊負責,車站碼頭由二隊負責,那個環節出了問題,我拿誰試問。”
不歡而散。
朱雨晴心里感到無比的憋屈,自己辛苦了大半夜,搗毀了一個地下黨的電臺,還活捉了報務員,這是何等的功勞,等了半天,竟然是一個夸贊也沒等到。走出楊呂志的辦公室,他偷眼瞥了周大虎和顧彥生一眼,獨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對劉暢的審訊沒有停歇,持續了七八個小時,此時的劉暢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就連喘氣的力氣都沒了。天亮了。劉暢被從刑訊架上放下來,卻不能站立了,躺倒在地上。
管志高滿臉怒色,走出監獄的大門,招招手:“黃包車。”
管志高上了黃包車,將一張紙條放在了坐凳的縫隙里。
黃包車一路拉到了行動處大院,在門口,管志高付了車費,走近了大院,陳明江從脖子上拿下毛巾在坐凳上彈了幾下,隨手一模,那張紙條就到了他的手掌心里,他輕輕一捏,放入了口袋,在一邊做了下來,等生意。可就在這時,后面來了一輛黃包車,從車上下來的是潘悅寧,潘悅寧朝坐在一邊等生意的陳明江看了一眼,急匆匆進了大院。
“你沒有什么發現嗎?”朱雨晴覺得奇怪。
“沒有,很正常,審了七八個小時,他一直在邊上,最多就是到審訊室外面抽根煙,而卻,對犯人用刑也是夠狠的。”
“他現在在哪里?”朱雨晴追問道。
“就在剛剛已經回來了,我一直跟在后面,他除了監獄招收要了一輛黃包車,上車一直到大院門口才下的,沒有什么可疑的,而卻最近一段時間,幾乎都是這樣,宿舍到處里,兩點一線,有時走路,有時坐黃包車。”
朱雨晴的而臉色不好看了,有點怒氣的問:“那就是說,那天,你是看走了眼,根本不是管志高?”
潘悅寧感到委屈的說:“要說那天我是不是看走了眼,我會證明給你看得,你不就是要證據嗎。管志高是內鬼的證據,我會拿到的。”
朱雨晴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加上潘悅寧沒有任何的發現,更加感到窩囊,將手里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甩,“咣當”一聲,杯子碎了,大喝一聲:“來人。”
管志高回到休息室,感到非常的疲倦,在長椅上打起了瞌睡。梁鴻宇走過來,給管志高披上一件外衣,驚醒了管志高。
“組長,辛苦一夜了,你在睡會吧。”
“沒事。”
管志高這才發現休息室除了自己和梁鴻宇,其他的人一個人影也沒有。他下意識的看看墻上的掛鐘,已經十點了。他伸了個懶腰,這個瞌睡打的不錯,基本恢復了他的體力和活力,他站起身來,準備外出吃點點心。早上從監獄過來的時候,由于刑訊室里味道不好聞,加上疲倦,主要還是心里的疲倦,感到有點反胃,什么都不想吃,現在回過神來了,反倒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在行動處大院的門口,有很多小吃的攤位,什么餛飩了,生煎了,大餅油條,都有。這些生意人也真會找碼頭做生意,知道行動處的人沒晚上,沒白天的,但是,飯總是要吃的。
管志高走出來,在攤位上轉了一圈,最后在一個餛飩攤上坐了下來。他要了一碗餛飩。其實,這個餛飩攤,他沒少吃,味道早就在心里記下了。吃完餛飩,剛走到大院門口,就看到梁鴻宇急匆匆跑過來,穿著粗氣說:“組長,隊長叫你馬上去他的辦公室。”
管志高問:“知道是什么事嗎?”
管志高本想通過梁鴻宇打探一下朱雨晴找自己是為什么,心里有點準備,他怎么老師覺得朱雨晴對自己特別關照,昨天晚上的審訊,本就是不該由他主審的。
但是,梁鴻宇也不知道,還是告訴他,當心點,朱雨晴在電話里的口氣很不友好。
管志高在朱雨晴辦公室的門上敲了兩下,得到朱雨晴的允許之后,走進辦公室問:“隊長,你找我?”
朱雨晴一反常態,讓管志高坐下。
管志高心生疑慮的在沙發上做了下來,朱雨晴離開他的辦公室,也在管志高的身邊坐下。
“昨天一夜審訊有結果嗎?”
管志高馬上站起來說:“報告隊長,沒有,劉暢的嘴很硬,一晚上昏死過去好幾回了,就是不說,該用的大刑,也都用了,現在只剩最后一口氣了。”
朱雨晴擺擺手,讓管志高坐下,說:“這是預料之中的事,共產黨都差不多,我們和共產黨打交道也不是一個兩個的了,這樣,我已經讓人在監獄后山挖好了坑,等會你把劉暢拉出去斃了。”
管志高的心里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