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卻因為在接電話,就只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不知該怎么形容的一眼,讓他的心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后來,他很忙,真的很忙,無暇顧及其他。日記本里的她,再沒有文字記錄,畫出來的她,是偶爾出現在他夢里的她。
人一旦忙碌起來,就會忽略其他,等再遇見她時,是他完全沒有想過,也從未去設想的畫面。
他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他們都在笑。那是墜入情網,對于他來說有些刺眼的笑容。那晚他在日記本上是這樣寫的[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
簡單的28個字,卻道出了他那個時候無奈又隱痛的心情。第一次他畫了兩個人,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畫下來。為什么把那個男人也畫了下來。就像他為什么要寫關于她的日記,還把她畫出來。若干年后,他才明白緣由。
此時此刻的顏喜兒'看著那28個字,明白其含義的她心上傳來刺痛感。他把男人畫得很逼真,以至于她看著看著,有些完全遺忘的回憶在這一刻居然莫名其妙的想了起來。她臉色非常痛苦,閉著眼睛冷靜了好長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她一點都不想回憶安秦,冷靜過后她翻開了下一頁。*
[坐了很多次地鐵,在同一節車廂里,我們從未遇見過,偏偏今天遇到了她和那個男人。好巧不巧,就站在我的身邊。她熱心為變,當聽到我因為喉嚨不舒服而咳嗽多次,她立即從包里拿出一顆潤喉糖給我。我戴著口罩說了聲謝謝,然后從口罩下,把潤喉糖放進了嘴里。]那個男人明顯有些不高興,卻什么都沒說。走出地鐵時不知是情侶間的趣味還是不高興的小懲罰,他捏了下她的腰。
現在的顏喜兒'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那個時候他近在咫尺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卻相隔天涯。
時景淮'為什么遇見了那么多次,你卻始終不開口說一句話。但凡你多說幾句話,我肯定就會認出你啊!
顏喜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爬上他的床的,既然已經被她弄臟弄亂了,她索性錯到底,就靠在床頭,繼續往下看。*
后來他又遇見了他們幾次,但他只把他們都畫了下來,一個字都沒寫。但從他描繪的畫像中,顏喜兒'消失的記憶平白無故的涌現在了腦海里。
她越來越痛苦,蜷縮在了床上,緊閉著的眼睛,眼淚還是流了出來。他到底是以什么樣的心情把他們都畫出來,他為什么要畫他們。他出現在她面前如果早一步,她的眼里又怎么會有安秦。
有些事情好像無解,她和他都曾猶豫過。
接下來看的文字和人像宛若電影一般,一幀一幀的從她眼前緩慢掠過,那些像是沉睡的記憶,一點一點的蘇醒。*
[以為她找了男朋友,我們之間如飛鳥與魚般不會再有什么交集。當她在山上沖進我懷里的那一刻,又悲痛又驚喜,似乎注定我們會繼續牽絆下去。那晚她害怕得怎么都無法入睡,我輕柔細語地說,讓她抱緊我。她很聽話,后來睡得很沉,而我一夜無眠。]
時景淮'是做夢都想不到,他會在自己的家鄉,自己家的山上遇見顏喜兒'。盡管她臉上帶了血,衣服臟了,還破了,整個人都很狼狽,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山洞伸手不見五指,沒想到她已在里面待了一夜。他把自己帶的水和吃的都給了她,她狼吞虎咽的樣子,讓他難受了好久好久。*
(他終于畫了他們兩個人,她的臉上帶了傷痕,安靜的睡在他的懷里,而他的臉上帶了點似有若無的笑。)
[她不肯下山,我只好以砍柴為借口,瞞天過海,白天黑夜都待在山上。]
時景淮'那個時候只回家幾天,一方面是看望受傷的時遠山,另一方面自然就是上山砍柴。時間緊,對于他的決定,哪怕他帶了被子帶了許多水和吃的上山,時遠山和云霞沒有一丁點懷疑。*
那個時候家里是非常需要他的,雖然他一個人待在山上也擔心過,但他從小膽就大,老虎豺狼也不怕,白天他還會回家做飯,他們覺得擔心有點多余。
(洞口處她從樹枝間微微探頭看著在砍柴的他,這一畫面像極了她和他在躲貓貓。)
[昨天中午她吃了好多紅燒肉,我騙她是我媽做的。果然單純,她居然相信了。]*
只要時景淮'在家,時遠山和云霞就沒進過廚房,一日三餐都是時景淮'在做。對于有個勤快的兒子,他們高興幸福得逢人就夸。特別是這次時遠山受傷,時景淮'第一時間就請假趕了回來這件事,村里的鄰居津津樂道了好長一段時間。
(嘴巴鼓鼓,筷子還夾了一塊紅燒肉。畫得有點偏卡通,看著好好笑。)
[晚上老鼠在我們周圍竄來竄去,睡意全無。我們聊過天,隨意聊著,她把我當陌生人,卻不知道我們已認識多年。]
山洞里老鼠多,他們睡了幾夜,老鼠就在他們的身邊跑了幾夜,鬧騰得很。時景淮'和顏喜兒'是睡在一床被子上的,被子下鋪了許多樹葉。他們離得遠,很單純的聊著天。他故意裝得話不多,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一個字都沒問。他們睡在洞口不遠處,洞口的一處沒有被樹枝擋住,月光灑進來,他們其實能隱隱約約的看見彼此。*
(男人和女人側身躺著,親密又疏遠。原本是在雜草無生的山洞里,他的畫里,他們的周圍有漂亮的花有可愛的小草,還有幾只飛舞的蝴蝶,畫面美極了。)
[她終于有了勇氣走出山洞,陽光明媚,山上的風景多姿絢爛。她的身體好些了,還是不愿跟我回家,我只好承諾送她回C市。]
顏喜兒'臉上身上都有傷,時景淮'給她買了藥。這幾天里她發過一次燒,幸好買藥的時候,時景淮'以防萬一也買了一些退燒藥。山洞不宜久住,她既然不愿意跟他下山,他只好打算趁早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