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劍術(shù)造詣,并不是指你掌握的劍技夠多、夠精,而是能夠克敵制勝,斬殺敵人,才是最好的劍技。
楚凌以指為劍,看似愚不可及,但只要能夠避開敵人的劍招,用手指殺敵,又有何妨。
以指為劍,需要自己的身體強度堪比法器,方能運用自如。雖然楚凌如今這副身體并沒有達(dá)到此種境界,但對付區(qū)區(qū)一個宋悅,也是綽綽有余。
“住手!”
就在此時,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蕩了過來。
在聽到這道聲音后,宋悅的身軀一顫,竟是硬生生的停止了進攻。
片刻之后,一個身穿陽劍宗長老服飾的老者便是出現(xiàn)在他眾人面前,他的臉上滿是怒容,厲聲問道:“你們不好好練劍,聚在這里做什么?”
宋悅臉色大變,手腕一翻,半截劍身朝下,雙手握住劍柄,單膝跪了下去,道:“見過吳長老。”
其余眾弟子也是毫無例外,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齊聲道:“見過吳長老。”
“……”
吳長老?
陽劍宗的外門長老?
楚凌眼睛微微瞇起,負(fù)手而立,上下打量著這所謂的吳長老。
一大片弟子齊齊跪下,唯獨楚凌一人鶴立雞群,使得眾弟子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宋悅的眼神中也是閃過一抹幸災(zāi)樂禍。
這里每個人都很清楚,吳長老雖然只是陽劍宗的外門長老,但一身修為已達(dá)地劍境九重,半只腳踏進了天劍境的門檻,以他的劍術(shù)修為,就算是當(dāng)內(nèi)門長老也是綽綽有余。
可這位吳長老生性古怪,要求陽劍宗弟子見了他,都必須下跪迎接,不然就會出手教訓(xùn)。
然而,內(nèi)門弟子各個性子驕橫,哪里肯忍受這般屈辱,忍無可忍之下,幾乎所有內(nèi)門弟子聯(lián)名上書,宗門便只有將吳長老安排到外門任職。
楚凌這家伙惹誰不好,竟然敢當(dāng)眾挑釁吳長老的威嚴(yán),無疑是自尋死路。
“你是楚凌?”
吳長老看著楚凌,皺眉問道。
“是。”
楚凌絲毫不懼,泰然自若的回道。
聞言,吳長老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隨后又問道:“既然你身為陽劍宗弟子,見了我為何不跪?”
“陽劍宗哪條規(guī)矩明文規(guī)定,弟子見了長老,要下跪的?”
楚凌冷冷的反駁道。
“嘶——”
眾弟子聞言,紛紛倒抽一口冷氣,不可思議的望向楚凌,心道:這家伙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吧。
難道他不知道,曾經(jīng)有弟子和吳長老斗嘴,最后被吳長老打的半年都下不了床么……
“那好,我問你,你有什么資格跟我叫板?”
吳長老眼神一凜,問道。
“這也是我想說的,你,有什么資格叫我下跪?”
楚凌的氣勢絲毫不比吳長老要弱,甚至更強幾分。
“……”
聞此言,見此狀,吳長老的眼睛都快瞇成了一條縫,他道:“就憑我的修為比你高。”
“所以你就認(rèn)為,你比我強?”
楚凌冷笑著打斷道。
“……”
吳長老愣了愣,隨即面帶怒容,道:“不錯,等你哪一天能夠打敗我,就可以免去跪迎之禮。”
“打敗你又有何難。”
楚凌不屑的哼了一聲,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狂妄!”
宋悅聞言,立即站起身來,指著楚凌罵道:“就憑你,也敢這樣對吳長老說話?”
“真是囂張,你一個在淬體境三重停留兩年多的人,竟然敢大言不慚!”
“就是,別說是地劍境了,你能不能踏入人劍境都是個問題!”
“說到不錯,吳長老可是地劍境九重的大高手,就連宋悅師兄都不敢揚言超越,難道你以為只有你在成長,吳長老就一直原地踏步等著你嗎?”
“你果然是來搞笑的吧。”
“哈哈哈哈……”
眾人先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低聲附和,最后越說越來勁,竟然齊齊大笑起來。
宋悅也是譏諷的冷笑著,挑釁的看著楚凌。
楚凌的眉頭蹙了起來,吳長老的臉色也是變得頗為難看。
就在宋悅還要想要說什么的時候,楚凌和吳長老幾乎同時轉(zhuǎn)頭,齊聲大喝道:“閉嘴!”
“有你們說話的份嗎!”
“懂不懂規(guī)矩!”
后面這兩句,分別是楚凌、吳長老一先一后喝出的,話音落下之后,他們便是目光對接,吳長老微瞇雙眼,眼神閃爍了一下,若有所思。
前世,楚凌也算的上是靈州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其手底下也有一個劍術(shù)組織,名曰“凌劍閣”,專門收納來自九州各地的劍術(shù)天才,并加以培養(yǎng)。
剛才,也是楚凌平日里訓(xùn)斥弟子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
“……”
聽聞這兩道喝止聲,眾弟子,包括宋悅在內(nèi),表情皆是一僵。
但他們都是敢怒不敢言,只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待到場面安靜下來之后,吳長老才問道:“你說需要一點時間,那是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
“呵呵。”說到這里,吳長老不屑地笑了一聲,“該不會是要等我這個糟老頭子過世以后,才超越吧?”
“放心,用不了那么久。”
楚凌輕笑一聲,伸出手掌,揸開五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回道:“地劍境九重對我楚凌來說,五年足矣,而且這只是保守估計。”
“可笑!”
吳長老臉色頓時一垮,點指著楚凌,怒罵道:“你入門三年才淬體境三重,也敢口出狂言。就算你天賦絕倫,只用五年時間就達(dá)到地劍境九重,難道你認(rèn)為本長老會一直原地踏步等你嗎?”
“這點常識都不懂,真是令人失望之極!”
本來,吳長老以為自己遇見了一個心性不錯的弟子,就算天賦不高,但只要能夠堅定下來,勤能補拙,今后也定會成長為一個劍術(shù)高手,卻沒想到……
唉,吳長老不禁輕嘆一聲。
而宋悅,在聽聞吳長老這番話后,他那滿肚子的怒火,頓時煙消云散,心情也是愉悅無比。
宋悅心道:楚凌這家伙,終于成功的激怒了吳長老,看來今后至少有半年的時間,都見不到他這個人了。
“你當(dāng)然會原地踏步。”
突然,楚凌淡淡的冒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你以為我是你么?”
“你說什么!”
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吳長老就如同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指著楚凌怒聲道。
然而,楚凌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道:“踏入人劍境,才算是真正走上劍修之路,這個時候,修者的體內(nèi)會結(jié)出一個命宮,此乃基礎(chǔ)命宮,也是劍修的第一個命宮。”
“建房需地基,地基不深,房必崩潰;大樹需牢根,根部不廣,樹必倒塌。”
“萬事皆需基礎(chǔ),雖看似不重要,但卻必不可少。”
“對于劍修來說,最重要的是基礎(chǔ)命宮,它幾乎決定了該劍修今后的劍道之所向,若是基礎(chǔ)命宮出了差池,而又沒有及時自毀道基,重新開始,發(fā)展終究有限。”
“你究竟想說什么……”吳長老越聽越是心驚,顫聲問道,雖然楚凌的話只是在闡述事實,但他總覺得是另有所指。
楚凌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依舊自顧自的說道:“每當(dāng)修為提升一個境界,體內(nèi)會再次結(jié)出一個命宮,但可惜,若是基礎(chǔ)命宮不牢固,往后每個境界的命宮再完善,也只是一個半吊子,根本無法與同級劍道高手戰(zhàn)斗。”
說著,楚凌睨了吳長老一眼,淡淡的道:“你的基礎(chǔ)命宮比較混雜,有陽劍訣、七曜劍訣兩門劍訣,你追求的是快、準(zhǔn)、狠。當(dāng)然,這本來也是好事,但你卻一味的追求修為,因而卻失了平衡,命宮之中七曜劍訣占據(jù)了大半,陽劍訣過虛。”
“你怎么會知道?!”聞言,吳長老的瞳孔緊縮了一下,驚問道。
也難怪吳長老會驚訝,畢竟探查命宮這種事,一般需要肢體接觸,然后注入劍氣,方能一探究竟。
但楚凌僅僅是看了他一會,便能將他的秘密如數(shù)家珍般的絮絮道來,讓他如何不驚。
“……”
眾弟子原本還沉浸在楚凌的講述之中,因為他們都只是外門弟子,這些道理他們雖了解一二,但卻知之甚少,楚凌的這番言論,讓他們受益匪淺。
吳長老的這一聲打斷,讓他們疑惑不解,但也驚訝無比,難道楚凌這家伙,真的都說對了?
“說,你是不是暗中調(diào)查過我,想要使詐!”
吳長老不相信楚凌能有這等本事,轉(zhuǎn)念一想,也只有這個可能。
聞言,楚凌再度輕笑一聲,然而這股笑聲在吳長老耳中聽起來,卻是極為的刺耳。
“然后再說你的第二命宮……”
楚凌一如既往的不正面回答吳長老的問題,欲要繼續(xù)說下去。
“停,停,停,先別說了!”
吳長老趕緊伸手打斷道。
隨即,他閉了閉眼,嘆了一口氣,說了句“你跟我來”,旋即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雖然吳長老心中不愿意去相信,楚凌能夠看出他的秘密,但這種時候,他也不得不謹(jǐn)慎處理。
若是放任楚凌繼續(xù)說下去,他的秘密恐怕很快就會在整個陽劍宗傳開,到那時,恐怕再也沒辦法在陽劍宗里立足。
楚凌嘴角掀起一抹笑意,抬步跟上。
就在他們將要離開這里時,宋悅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倏然站起身向楚凌大聲喊道:“站住!”
“……”
聞言,吳長老、楚凌齊齊皺眉,轉(zhuǎn)過身來,吳長老問道:“宋悅,你什么意思?”
感受著吳長老的凌厲眼神,宋悅深吸了一口氣,拱起雙手,佯裝鎮(zhèn)定的道:“吳長老,我要向楚凌宣戰(zhàn)!”
說完,便是將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楚凌身上。
“……”
吳長老愣了愣,乜了一眼身邊的楚凌,然后看向宋悅,道:“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不便攙和。”
“多謝吳長老!”
宋悅對吳長老躬了躬身,旋即挺起腰板,指著楚凌道:“楚凌,一月后的內(nèi)門弟子選拔,你敢不敢與我一戰(zhàn)!”
宋悅視以珍寶的黃級下品長劍被楚凌毀掉時,他就想殺了楚凌,但沒想到被吳長老橫插一腳,失了機會。
本以為吳長老會代替他好好地修理一下楚凌,卻更沒想到,事態(tài)竟然這樣發(fā)展。
見這情況,吳長老可能也不會對楚凌怎么樣,為報這一“劍之仇”,宋悅也只好如此。
“淬體境九重挑戰(zhàn)淬體境三重,你也算得上是一朵奇葩。”
楚凌聞言后,不屑地笑了一聲,宋悅臉色微變,但不等他開口,楚凌便是又道:“一月后見。”
言罷,楚凌便是對吳長老點了點頭,旋即便和吳長老,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處,很快便是消失在了眾人的眼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