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名叫柳紫煙,是天霖宗宗主之女。天霖宗是東海境內的一個三流宗門,因宗門里有人策劃了此前對張宏的刺殺行動,所以被白蓮教左護法滅了滿門。當然這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天霖宗八成是被人當槍使了。
可誰讓他們惹上了張宏呢,張宏可是白蓮教左護法齊思雨的小師弟,滅門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格外的仁慈了。
可這就顯得柳紫煙格外無辜了,她拼盡全力才逃出重圍,一路被追殺至此,若非遇到了張宏,天霖宗的這最后一絲血脈,也就要斷絕了。
柳紫煙緩緩張開了雙眼,印入眼簾的的是一個男人的臉,這臉不算英俊,倒卻是非常耐看。
柳紫煙看了一會,臉色刷的一下就紅了。她連忙掙脫了張宏的懷抱,但畢竟身受重傷,剛站起身來就覺得頭暈目眩。
張宏趕緊上前攙住了他,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柳紫煙心中一暖,臉更紅了,此時她聲如蚊訥:“小女子柳紫煙,謝過前輩救命之恩。”接著她偷眼看向了張宏:“還未請教恩公的姓名。”
“我叫劉洪。”張宏言簡意賅,他雖然想與柳紫煙多些接觸,可轉眼想到自己等人要去往鬼王墓,這一路上一定是萬分兇險。與其如此,還不如盡快讓她遠離自己為好。
想到這里,張宏板起了臉,冷漠地開口道:“柳姑娘,正所謂“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如今,也到了要分別的時候了。”
柳紫煙嬌軀一震,頓了頓,這才禮貌地拱手道:“恩公說得對,如此小女子也就不強留恩公了,他日再見,紫煙再報恩公活命之恩。”
張宏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擺手,硬著熱心腸頭也不回的走了。雖然劉欣坑了自己,但這只會讓張宏更加小心謹慎。
可這個鬼王墓,自己到底要要不要去摻和呢,自己的隊友在危機關頭丟棄了自己。連隊友都不能相信么?那這趟鬼王墓一定會更加兇險。
張宏心中不斷猶豫,腳下也放慢了步子。就這樣春游一般地到了那傳送陣前。
此時傳送陣跟前已經涇渭分明的聚集了三波人馬。那穿著藍格子西裝的劉天賜和他手下的黑西裝卻都不見了,看著那泛著淡淡白色光芒的傳送陣,想來是已經通過傳送陣走了。
而九爺和劉欣孤零零的呆在一角,顯然是不愿意招惹這三方人馬。
可他不愿意招惹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愿意招惹他。可能沒事找事是人類的天性吧,一個身著黑色短衫的中年男人向著九爺他們走了過來。
九爺面色一凜,眼神中蘊含著難以掩飾的沖天怒火。但似是怕被人發現,最終還是滿懷不甘地低下了腦袋。
“呦,這不是大哥嗎。”那中年人聲音十分輕浮,接著又做作的拍了拍自己的嘴:“說錯了,說錯了,這不是大名鼎鼎的九爺嗎。”
那男子眼角瞥了劉欣一眼,困惑地說道:“九爺往常不是前呼后擁的嗎,怎么今天就帶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子呢?”
劉欣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大叔,可不是一個哦,那邊還有一個。”劉欣所指的方向自然是張宏的方向。
張宏到了這傳送陣,見這里人數眾多,龍蛇混雜,心中已然萌生了退意。劉欣和那男人的對話張宏自然聽在耳中,他微微一嘆,看來這次自己是逃不脫了.
張宏走到了九爺面前,劉欣一把摟住了張宏的肩膀,笑嘻嘻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臉色微變,但依舊淡淡地說道:“饒是如此,你們就這么三個人,也真是膽大妄為啊,跟著九爺這個災星,這次怕是要全部交代在這里了。”
九爺面色一變,滄桑的眼睛中似乎有怒火燃燒。但是劉欣可不慣著他,上前一步,拖著張宏擋在了九爺面前,依舊笑語盈盈地說道:“大叔啊,我們三個人就敢進得墓,你帶了這么一大幫人來,莫不是怕死吧。”
那男人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去,接著哈哈一笑:“哈哈,還是你們年輕人有干勁啊。不過我還是奉勸你們一句,離九爺遠點,他可是一定會害死你們的。”
那男人帶著猖狂的笑聲走遠了,張宏一把推開了劉欣,目露兇光,死死地盯著他劉欣。
劉欣自知理虧,不敢去看張宏,一閃身躲到了九爺背后。九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男人遠去的身影,接著喟然一嘆,慢慢收回了目光。
“二位,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劍拔弩張的。”九爺只搭眼一掃,就知道是劉欣干的好事,他趕緊說和道:“欣妹兒,你趕緊給劉洪兄弟道個歉。”
接著上前拉起了張宏的手:“劉洪兄弟,如今強敵環伺,可不是鬧內訌的時候。今天看在我九爺的薄面上,你就大人有大量,放過欣妹兒這一次吧。”
言罷,看張宏眼神飄忽,又接了一句:“若有下次,不用你出手,我親手剁了他給劉洪兄弟賠罪。”
可張宏此時是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他的眼睛卻一直上下打量著一只隊伍。這支隊伍一共七個人,四男三女,穿著普通。可其中一個女孩的身影,卻時刻牽動著張宏的心。
那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茅山宗主茅罡之女,茅紫。那茅紫正與一個身材修長,體態豐盈的女子說著些什么。似是感覺到張宏灼熱的目光,那茅紫回頭看了眼張宏,微不可聞地搖了搖頭,又轉頭繼續和那女子說笑了起來。
茅紫怎么會到這兒來,張宏的腦子嗡嗡作響。自己被九德真人那個便宜師傅扔到了天瀾城,就是為了自己遠離正邪爭斗的漩渦。畢竟自己一個區區人階德境的菜鳥,去了也是一個炮灰的命。
可自己才剛剛嚇跑了白蓮教的人,這邊又遇上了茅山的大小姐。張宏只覺得天空烏云匯聚,似乎自己又回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張宏想的太過入神,以至于劉欣都把手搭到了張宏的肩膀上他都未發覺。如夢初醒的張宏猛地甩開了劉欣,卻聽得不知誰喊了一句:“鬼王墓開了。”
張宏下意識地朝那破敗的傳送陣看去,卻見那本來散發著白色光芒的傳送陣此時竟突然黯淡了下去,整個傳送陣就如張宏來時一樣的破敗。
一股綠色的火焰突兀地從那祭壇上冒了起了出來,幽幽的火焰發出滋啦滋啦一樣刺耳又詭異的聲音。在這烈日當頭的大白天,卻不由的讓張宏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天空驟然黑了下來,只留那祭壇上的綠火,熊熊地燃燒著。大家卻全無懼色,那與九爺起過沖突的中年男人率先走上了祭壇,接著就把右手伸到了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中。
火焰陡然變得更為猛烈,似乎是嘗到了久違的美味珍饈一樣,而后那中年男人身形漸漸變得虛幻,最后整個人消失在了祭壇之上。
中年男人之后,其他隊伍也用同樣的方式消失在了綠色的火焰中,張宏和九爺留在了最后。
等到其他人都走后,九爺從背包里掏出了三塊手表和一塊懷表,他把手表分別遞給張宏二人:“這個叫定位手表,我自己做的,兼具通訊聯絡的功能。鬼王墓里兇險重重,你們一定要跟緊我。”
九爺輕輕撫摸著手里的懷表,像是撫摸著愛人的手一樣。良久,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昂首闊步地進入了那火焰之中。
張宏看著面前不斷跳躍的火焰,綠色火焰中仿佛有無數的厲鬼,在嘶吼,在凄慘的悲鳴。
張宏心中膽怯,可他身后的劉欣卻是有些不耐煩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推了張宏一把,張宏整個腦袋都撲到了那火焰里。
那火焰看著兇猛酷烈,但實際上卻十分溫暖,張宏就感覺自己仿佛在溫暖的大海里漂游,這是一種他一身都在追尋,卻從未尋到過的溫柔。
這種溫柔從外到內,又從內到外不斷滌蕩著張宏的血肉筋骨,讓他整個身體都處在一種極度放松的狀態。他的意識開始迷離,在這片溫暖舒適的虛空里飄蕩。
張宏真想一直在這夢一樣的天堂里漂游,人間多是苦難,這里卻像是極樂世界一樣。可就在張宏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的時候,突然左手一陣刺痛,就像電流有一樣蔓延到了張宏的全身,強制把他從幻想中拉了出來。
從天堂突然跌入地獄,極致的憤怒瞬間充斥了張宏的大腦。他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左手,此時左手已經鮮血淋漓,是九爺給的定位手表突然伸出尖刺劃傷了張宏的左手。
張宏伸手就要摘掉手表,他只想把這個爛手表踩個粉碎。可他卻被一只瘦弱的小手死死抓住了,張宏抬頭看去,卻見劉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看樣子,這又是劉欣搞的把戲。此時新仇加上舊恨,張宏的眼睛瞬間布滿了血絲,接著鮮血淋漓的左手一拳就直擊劉欣的面門。
劉欣反應十分迅速,輕描淡寫的側頭避過。可張宏哪里肯放過他,右手快速掙脫劉欣的控制,接著滿含怒意的一拳便印在了劉欣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