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神廟內，那神龕上端坐著一尊石雕此時綻放金光，秘符流轉。
石雕一長之巨，慈眉善目栩栩如生，此時顯圣，猛的睜眼站起，卻散發出一股令人敬畏的氣勢。
這就是盤踞這一帶的神靈，八通河伯！
河伯一復蘇，便伸手抓起祭臺上的供品一頓胡吃海塞，吃完后再張嘴一吸，香火之氣被盡數吸入口中。
他似乎還不滿足，原本慈眉善目突然獰厲起來：“怎么少了！”
一眾祭民嚇得面色發白，連連磕頭。
倒是負責主持祭禮賈員外斗膽開口：“神靈老爺息怒，今日乃老爺生誕，小的準備了十位陰月所生處子孝敬老爺您吶。”
在他示意下，幾個家丁將十位身著紅裝頭戴紅布的少女帶了上來。
“人祭！”
眾人頓時驚恐，許沐面色都變了一下。
沒想到這賈員外為討好河伯，居然公然用活人祭獻，這在大離內是禁止的！
青雨鎮雖然偏僻不通達，但也有官員就任此地，這賈員外就不怕被懲罰？
然而此時也沒敢有人去管，那河伯見那十個少女，頓時心花怒放：“哈哈，還是賈員外懂事，這下半年本神保你船運無事！”
賈員外頓時大喜，連忙磕頭：“謝神靈老爺！”
河伯又是哈哈大笑，伸手就摟上兩個少女，貪婪聞著處子香氣，目光卻是一獰：“至于其他人，這個月不得取水灌溉和打魚，還有下次祭品加倍！”
眾人面露苦色，有一老者大著膽子哭訴：“神靈老爺恕罪啊，今年賦稅又加重，除了糊口的，我們實在沒有過多余糧了...”
“是啊，不讓打魚不讓引水灌溉，我們還怎么活呀。”
“神靈老爺，上月官差來收稅，都牽走了我們不少頭牲口呢，確實沒多少余糧了...”
“閉嘴！”
河伯怒喝一聲，身上有莫大神威翻涌，不但將好些村民嚇破了膽，他摟抱的嬌嫩少女也被一不小心捏斷了氣！
神靈震怒，凡人顫栗！
許沐望著里頭那幾個慘死的人，雙拳緊了緊。
神靈殺人，他不是第一次見。
“哼，竟敢給官差也不孝敬本神，活該苦死你們！本神要納十妾，現在死了兩個，你看怎么辦？”
河伯丟下手中兩具年輕尸體，盯著賈員外說道。
賈員外心頭發寒，卻堆起笑容：“神靈老爺放心，這事好辦。”
說完他便讓家丁清理尸體，對一眾村民道：“諸位，神靈老爺現在還差兩房妾，有誰自愿頂替，本人出錢半吊買下！”
眾人先是一驚，隨后個個目露憤然之色。
這半吊錢相當于五百枚白玉錢，對于三口之家來說算是一筆不小財富。
但賈員外公然人祭，獻給神靈的能有什么好下場？
河伯端坐神龕上，倒也不急，顯圣還有一段時間，攫取人間講的是你情我愿，只要開了人祭這個頭，能截大離氣運，可是大功一件！
賈員外見無人應答，立即吆喝到一吊錢。
而這一次，眾人神色微變，沉默得沒個聲音。
“我愿意侍奉神靈老爺！”
這時柳艷突然開口，并邁著婀娜步子踏入神廟內。
許沐與老張都驚了一下，老張低聲叫道：“姑娘，別犯渾！”
而柳艷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對河伯跪拜下去：“妾身愿意長居廟里侍奉神靈老爺。”
“姑娘！”
老張頓時急眼了，沖入廟里。
許沐連忙跟了上去，面色不怎么好看。
然而河伯一個不怒自威的眼神，直接嚇得老張臉色發白，差點站不穩，還好有許沐攙扶著。
賈員外沖他們斥道：“你們進來做什么！”
老張立即指著柳艷道：“員外大人，這姑娘可是外鄉逃難來投奔許沐結親的，官府剛剛辦了婚契啊！”
“什么？！”
賈員外聞言臉都嚇綠了，扭頭呵斥柳艷：“你個婦人，既成家還敢亂來，趕快滾出去！”
柳艷卻道：“我還是處子之身，愿意侍奉神靈老爺！神靈老爺，妾身完璧，請收下。”
所有人都怔住了，目光齊刷刷望向了許沐，紛紛露出一絲同情。
在他們眼中，這個打了二十八年光棍的白靜文弱書生，好不容易能娶上媳婦，可新娘轉頭就要投入他人懷，太丟人了。
許沐面頰一抽，臉色陰沉了下來。
賈員外還想繼續開口驅趕，但卻聽河伯呵呵一笑：“凡人女，你是第一個自愿獻祭自己的，很好啊，本神許你愿了，與你生子！”
眾人聞言呆了一下，賈員外小心開口：“神靈老爺，這女子已婚...”
河伯擺手：“只要還是完璧之身倒是無妨，況且他人新婚嬌妻更能讓本神盡興，哈哈哈！”
這種有違道德的粗鄙之語竟然會出自一尊神靈口中，一時之間，眾人又呆住了。
而老張震驚之余，急得大聲道：“神靈老爺，她與許沐有官府婚契，您這樣強奪...”
“滾！”
河伯面目一獰，碩大巴掌一揚，勁風鼓動，老張被高高拋起，足有十余米！
他要是這么摔下來，不死也得殘！
“老張！”
許沐急忙后退，眼疾手快接住了老張，這身手根本不像是一個文弱書生所能表現的。
但即便如此，老張還是被震得不輕，咳出一口血后面色慘白，嚇得不敢抬頭看了。
眾人噤若寒蟬，神靈發威，他們這些凡人只能退遠一些跪拜在地，瑟瑟發抖。
河伯抓著柳艷一陣玩弄，哈哈大笑：“果然是處子，他人新妻待會就與本神洞房，凡人你可有意見！”
許沐拳頭捏的劈啪作響，目光陰沉得可怕。
“老許別沖動！大不了我再給你找一個…”
老張連忙拉住他勸說著，畢竟這河伯掌管八通河十里八鄉，有神職的，凡人與之怎么斗？
許沐緊握的拳頭松了又松，最后目光低垂，心中一嘆。
他怕牽連老張，再說與柳艷并不熟，就是心中堵著一口氣...
“哼！”
河伯冷哼一聲，冷笑道：“本神納你妻是看得起你！還有本神還缺一妾！”
賈員外立即賠笑，指著老張道：“神靈老爺息怒，他家長女正好及笄，可以獻來賠罪！”
河伯目露欲光：“好，快去帶來與本神洞房！”
“不可！”
老張面色大變，憤怒怒斥賈員外：“賈員外，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頂撞神靈老爺，還不把握機會進獻女兒賠罪？”
賈員外冷著臉，喚來幾個家丁命令道：“快去將他長女抓來！”
“不行！”
老張面色驚恐不已，憤然阻攔卻被粗暴推開，其中一個家丁揚起短棍作勢就打。
許沐面色一冷，抬手劈了下去。
只聽“咔嚓”一聲，連棍帶人當場將一個家丁砸死！
看著被胸口被砸凹的尸體，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人看似手無縛雞之力，手勁居然這么大！
“你敢殺我的人！來人，將他亂棍打死！”
賈員外勃然大怒，他為青雨鎮第一豪紳，這十里八鄉的有哪個小民敢忤逆他。
幾個家丁也是狠角色，爆喝一聲就圍了上來，下手十分狠辣。
許沐目光獰厲了起來，委身掃腿一圈，就將這些家丁兩腳都踢斷了，抱著蜷縮一堆放聲慘叫。
“你？！”
賈員外嚇壞了，自己帶來的家丁可都是一流好手，居然三兩下被擺平。
“好膽，敢在本神面前放肆！”
這時，河伯才震怒，指著老張喝道：“去將你妻女都帶來，本神一同納了就饒恕你們！”
老張聞言兩眼頓時一黑，癱軟在地。
“饒恕你老母，我忍你很久了！”
許沐突然大喝一聲，目光凜冽：“你為神靈，作威作福盤剝民間也就罷了，還欺男霸女，有辱神性！”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許沐還真敢說。
“大膽！敢頂撞本神，死！”
河伯震怒，提起磨盤大的拳頭就砸了過去。
許沐心頭發狠，猛然出拳，盡了全力。
“嘣！”
碎石爆裂，那河伯碩大拳頭居然被直接擊穿了，炸成石屑。
“這？！”
河伯捂著斷臂，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許沐面露錯愕，目光都變了，這神靈好像不強啊！
見他眼中畏色消失，河伯大怒：“凡人，你敢不敬。”
許沐抬頭盯著他，目光漸漸狠厲：“何止不敬，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拳朝對方腦袋砸去。
“轟！”
這一拳竟有萬鈞之力，河伯來不及避開，整個腦袋就被砸得四分五裂，化作一堆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