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梁，”

“只憑這幾張合同照片，”

“也起不到決定性作用。”

仁昌市中心一家咖啡廳，靠近窗戶玻璃的桌位，韓泰錫手指滑動平板，低頭看完幾張合同照片，搖了搖平板，向對面的李棟梁說道，

“你不覺得那家生物制藥公司很可疑嗎？”

收回看著玻璃窗外的目光，李棟梁端起桌面咖啡杯，喝了一口，反問道。

“你知道什么？”

“作為防治本部的顧問，我和你立場是一邊，”

“希望能坦誠相見！”

啪

平板摔在桌面，震得兩杯咖啡散一些出來。

總覺得李棟梁話里有話，銳利眼神盯住對面的人，韓泰錫語氣漸漸不善。

“兩位先生，有什么事情，請到其他地方商量，”

“咖啡廳是公眾場所，不要打擾到其他客人。”

韓泰錫的動作，引得咖啡廳內的目光都集中過來，服務員手里拿著抹布，擦拭干凈桌面咖啡漬，臉上帶著笑容，嘴里說的卻是不容置疑。

“證據我暫時拿不出來，藍色藥丸不也是生物制藥公司弄出來的？”

服務員走后，李棟梁端起咖啡壺，給自己和韓泰錫咖啡杯續滿，

“再說了，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實驗，要放到海上？隨便一個深山老林不行嗎？”

抿了一口咖啡，苦澀充滿口腔，李棟梁夾上一塊方糖放進咖啡杯，銀色勺子在他手中叮叮咚咚撞擊杯壁，

充分攪拌均勻，李棟梁總結道，

“至于制藥公司有沒有問題，海上實驗有沒有申報。”

“哦，對了，他們如果在公海進行實驗，是不用向相關機構申報審批的。”

想到如果是在公海上做實驗，李棟梁逐漸摸清制藥公司為什么要選東川派作為合作對象。

“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本部也不能只聽說的，就對一家合法商社進行調查。”

韓泰錫皺著眉，松了松領口，坐正身體，話里的合法兩字咬得很清晰。

“如果想生產出藍色藥丸那一級別的東西，”

“做活體試驗是必不可少吧，”

“我不懂實驗流程，韓中校可以給我解惑嗎？”

沒有在制藥公司合法的問題上爭辯，李棟梁話鋒一轉，強調起自己實驗小白身份，問起實驗流程。

“一般來說，”

“活體實驗最開始是在小白鼠身上進行，然后是黑猩猩。”

搞不懂李棟梁話題怎么到處亂轉，韓泰錫想了想，順著講解道，

“為什么是小白鼠？黑猩猩？”

李棟梁問了一個小白都會問的問題。

“首先，小白鼠是哺乳動物，容易繁殖，生理特征都差不多，和人類的基因隊列相似。”

“至于黑猩猩，就不用我和講了吧，電視節目做的夠多。”

有種給中學生講課的感覺，韓泰錫喝了一口咖啡，繼續給對面的小白科普。

“黑猩猩要價很高吧？”

“從遙遠的非洲大陸，通過海運過來。”

李棟梁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東西，他確實也挺好奇的，總在電視上看到，哪家哪家實驗室里的猴子，猩猩逃跑了，然后全城大搜捕。

“其他渠道黑猩猩價格，我不清楚，”

“正規實驗室審批金額一只兩萬美金左右。”

心里估算一下，韓泰錫報出了一個不算很離譜的數字。

“也沒多貴，但也不便宜。”

摸著下巴，李棟梁覺得黑猩猩價格還算合理。

“你到底想說什么？”

講了這么久，沒得到想要的信息，韓泰錫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如果他們為了節約成本，不選擇黑猩猩呢，”

“畢竟黑猩猩漂洋過海，時間一個月總要的，時間有時候很寶貴不是嗎？”

見到韓泰錫瞪著小眼睛，還是那副迷糊的表情，李棟梁反問道，

“如果韓中校是制藥公司負責人，剛好有一家勢力龐大，能隨時拿出比黑猩猩更優質的實驗耗材，”

“你會如何選擇，韓中校。”

直接把問題拋出去，李棟梁不動聲色地看著對面，等著韓泰錫的反應。

“哪有比黑猩猩更好的實驗物，你懂不懂它代表什么？”

韓泰錫感覺今天可能白費功夫了，回懟了一句，打算起身離開。

“再怎么算，猩猩畢竟是猩猩，哪有直接在人身上做實驗來得直接。”

李棟梁的一句話，讓韓泰錫停下起身的動作，重新坐好，

他還是不相信一家正規的生物制藥公司會突破人類道德底線，直接用人做實驗。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韓泰錫一字一句的看著李棟梁說道。

“想想他們的合作對象是誰吧。”無聲地笑了笑，李棟梁吹了一下沒有熱氣的咖啡，

韓泰錫咬牙切齒的表情，如果讓其他人看來，保不齊會認為他和生物制藥公司利益相關呢。

“合作的對象？”

“東川派？”

“難道……”

嘴里喃喃著，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韓泰錫腦海里掀起驚濤駭浪。

“賓果，答對了！可惜沒獎。”

打了個響指，李棟梁對著韓泰錫黝黑地面容，贊美道，

沒等他回過神，李棟梁繼續說著，

“東川派作為最大的藥販子，手里掌握的道友數量應該相當可觀。”

“總有人付不起昂貴的買藥錢。”

“東川派找這些人，不外乎威逼利誘，簽下器官轉賣協議，”

“實驗耗材不就有了嗎，”

“你說呢，韓中校？”

李棟梁說完，起身俯視著韓泰錫問道。

越想越怕，端起咖啡杯，一口喝完里面早就涼透的咖啡，嘴里的苦澀和內心一樣，韓泰錫在李棟梁面前第一次語氣軟軟的說道，

“說吧，你要我如何配合你。”

李棟梁嘴角露出爽朗的笑容，向對面的韓泰錫伸出了右手。

……

“有緊急情況，聯系這個號碼，二十四小時都可以。”

“具體權限，本部會在兩小時內錄入系統，”

“仁昌市的事都交給你了，希望你能不要讓自己失望。”

交談完，韓泰錫給李棟梁留下助理李智友的電話號碼，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打開黑色suv車門，揚長而去。

“去仁昌警察地方廳。”

suv車影消失，李棟梁在路邊招停一輛出租車，上車后對司機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