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譽：“請自我介紹。”

聞言，姚允京舉起話筒湊在唇邊，語氣認真：“可以表演結束后再開始介紹嗎？”

“看樣子你們很有自信。”肖譽興味盎然道，“現在還沒有練習生拿到A評級，你覺得你們會拿到首A嗎？”

姚允京粲然一笑：“請導師們拭目以待。”

肖譽輕挑眉。

初舞臺測評正式開始。

姚允京和方芷慧背靠著背，姚允京微微側身，手搭在方芷慧肩上，下巴昂起，露出弧線漂亮的脖頸，姿態放松，表情從容。

造型定格。

姚允京向音響組比了“OK”手勢，示意播放音樂。

音樂響起的一剎那，全場驚呼。

魔性洗腦的前奏如一場風暴席卷舞臺，正是兩年前的逆襲神曲，《上下》！！！

而在全場驚嘆的視線中，姚允京和方芷慧動了。

她們身穿短款上衣、深色緊身皮褲，大波浪長發如海藻般恣意卷曲。音樂一響，兩人驀地抬頭正視前方，長發在空中甩出一道張揚的弧線，身體如蛇般妖嬈扭動！

階梯座位上已經有尖叫聲響起。

姚允京一邊擺胯一邊緩緩下蹲，眼神鉤子似的直勾勾鎖著導師席。

胯部輕擺，手指撫上紅唇，她抬眸，眼神嫵媚誘惑。

她時而順著動作背過身去，臀部輕擺；時而嬌俏歪頭，作粉撲蘸粉動作。

歌曲高潮來臨。

在澎湃的音浪中，姚允京涂滿彩色美甲的修長手指置于身前，踩著密集的鼓點和跳躍的音符，頂胯。

全場尖叫。

肖譽目露贊賞，其余幾個導師也隨著節奏輕輕點頭，唯有樂卓，一言不發。

一曲畢。

激烈的舞蹈動作后，姚允京微微喘氣，稍微平復兩秒后拿起話筒：“各位導師、發起人好，我叫姚允京，來自ME公司。”

方芷慧緊隨其后進行自我介紹。

肖譽微微頷首，又簡單問了幾個問題，表演環節結束。

幾個導師湊在一起發表意見。

“我覺得姚允京綜合實力還不錯，方芷慧的話，稍微差一點。”

最先開口的是舞蹈女導師，周茜。

“姚允京音色條件也不錯，節奏感很好。”唱作導師李亦遙說道。

“我覺得她vocal條件只是中上，還需要再商榷。”聲樂女導師鐘玫搖了搖頭，不是很贊同。

“但綜合來看，A評級應該是可以的。”周茜寸步不讓。

鐘玫見周茜堅持，轉而去說服李亦遙：“音色確實還行，但是女團還是很吃live實力的，她剛才的氣息還不夠穩，開麥是個問題，所以我還是傾向B級。”

李亦遙陷入沉思。

肖譽見討論陷入僵局，主動道：“那不如內部投票吧，姚允京的初舞臺評級。”

他的目光緩緩看過去，一一征詢意見。

“可以。”

“沒問題。”

聲樂導師兩位，女導師鐘玫，男導師何之晏。

舞蹈導師兩位，女導師周茜，男導師樂卓。

唱作導師一位，男導師李亦遙。

周茜：“我覺得A。”

鐘玫：“B。”

李亦遙有些猶豫，最后還是：“我給B。”

已經投完票的三人齊齊向樂卓和何之晏看去。

何之晏溫柔一笑：“聲線確實有點抖，不過我覺得這只是初次登臺的緊張，以后會慢慢改善的。總體感覺她基本功還是不錯，所以……”

“我給A。”他說。

樂卓倏地抬眸，凌厲的目光針一樣扎向何之晏，眼中一瞬的敵意幾乎凝成實質。

何之晏仿若未覺，迎著樂卓的目光溫和一笑。

樂卓垂下眼眸，身體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薄唇緊緊抿起，手中的紙不知何時被攥緊了。

何之晏。

他反復咀嚼這三個字，苦澀在口腔里蔓延。

……

四年前。

EM公司練習生宿舍。

樂卓剛沖完澡出來，毛巾擦著濕發，盯著剛剛亮起的手機屏幕。

“樂卓前輩，你有沒有喜歡的藝人？”

喜歡的藝人啊。

手指微動，他打下一個男藝人的名字。

“哇~你耍賴！太狡猾了吧，只說了男藝人，那女藝人呢？”

嘴角一勾，他索性把毛巾順手搭在肩上，雙手打字：“Young girls女團。”

微信那面的女孩很興奮：“我也喜歡Young girls女團！你喜歡誰？”

“徐妙，很可愛。”

“我喜歡楊絮，性格好，人又漂亮。”

樂卓追問：“那你喜歡哪個男藝人？”

“我嗎？”她發來一個笑臉符號，“我最喜歡三年前出道的Empire男團的大主唱，唱歌超級好聽，音色很棒。”

“何之晏。”她說。

……

“現在是兩A兩B打平。”肖譽笑著看向他，“樂卓，你的意見是？”

樂卓看著資料頁上的彩色照片，目光淡淡。

“我給B。”

*

導師意見匯總結束。

階梯座位上，練習生們竊竊私語。

“你覺得怎么樣？”

“那個長卷發很牛，我覺得應該能首A了，另外那個短頭發估計是B。”

“她們哪個公司的啊，實力好強。”

“不知道，ME公司，沒聽說過。”

“這才剛開場就這么猛了嗎……”

“肯定A好吧，你沒看到剛才她們扭的，哇，我一個女生都受不了。”

姚允京握著話筒的手心有些濕。

“現在發布評級。”

開口的是樂卓。

握話筒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從開始表演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導師席中央，努力不去看最邊上的那個男人，但現在，她避無可避。

姚允京大大方方地朝他看去。

“獲得A評級的……”

整個錄影棚的練習生都在興奮得蠢蠢欲動。

首A，這可是首A啊！

從剛才入場到登臺表演，任何一個練習生的鏡頭都有可能被剪輯，只有這個。

穩穩的節目放送分量，鏡頭focus。

在所有練習生羨慕又期待的目光中，姚允京額頭的汗甚至還沒完全擦凈，樂卓的聲音堅定得不容置疑，又顯得有一絲絲冷漠。

“獲得A評級的……沒有。”

全場嘩然！！

姚允京臉一白，臉上的妝幾乎蓋不住底下蒼白的臉色。

“獲得B評級的是姚允京，C評級的是方芷慧。”說完，樂卓合上資料。

姚允京深深鞠躬，木著一張臉抬頭。

她現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跑下臺，什么也不想聽。

糟糕透了。

樂卓卻似乎不想放過她，敲著厚厚一冊資料的封皮：“我看你的基本資料里寫著你練習了五年時間。那你有沒有想過，練習了這么長時間，你為什么不能出道？”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為什么不能出道？樂卓，你不知道嗎？！

她卯著一股勁上來，是為了摘下首A，為了擠進萬眾矚目的出道位，為了打開夢想的窗，不是為了聽前男友的羞辱的！！

樂卓繼續道：“《上下》確實是一首很性感的歌。但它微妙的點在于，它不只是性感，還有魅惑，吸引，自信。就像一道菜，如果比例稍微出現偏差，味道就會不對。歌曲也是如此。”

姚允京一愣。

“你用力過猛了。”他一針見血。

“《上下》是一首很難完美表現的歌，我欽佩你的勇氣，但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話，很抱歉，不能得到A評級。”

他敲擊資料的手指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說實話，一開始看到五年練習時間的時候，我還是很期待的，但現在有些失望。”他的語氣冰冷，“珍珠如果蒙上灰塵是無法被看到的，沒有靈氣的人永遠無法閃耀，只有被埋沒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