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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破滅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欒易睡了個自然醒,正在樓下吃早餐的時候,杰瑞的電話打了過來,問他要不要一起來看DNA檢測報告。

欒易想了想,錘子萬一真要是麥齊的老爸,杰瑞一個人估計控制不住場面,三兩口吃完東西就開上自己上周剛買的的八成新女大學生自用吉普趕往那家檢測機構。

一到地方,他就大為懊惱,自己干嘛這么騷包要開車來,這家機構在市中心繁華地段,路邊的免費車位被塞得滿滿當當。

欒易平時騎摩托出門,到哪都是把車往路邊一甩,現在只能老老實實開進檢測機構的車庫,當冤種交停車費。

規規矩矩停好車,欒易走進機構大門,一通詢問終于找到了正在樓上等待的杰瑞和錘子。

打了聲招呼,欒易一屁股坐在兩人邊上。

“報告出來了嗎?”

“快了,他們叫我十點半左右去領。”杰瑞說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還有十幾分鐘就有結果了。

欒易點點頭,看了一眼錘子,發現他雙眼通紅,眼白里全是血絲,臉上盡是焦慮與不安的神色。

錘子一直盯著面前檢測室的大門,隔一兩分鐘便站起來走兩步,看起來非常急切。

看得有些煩,欒易索性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

沒多久,檢測室的大門打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性工作人員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出來。

錘子猛地跳了起來,沖到她身前,急切地問道:

“怎么樣?他是我的兒子嗎?”

女人瞥了他一眼,開口道:“你的證明呢?憑證明和回執來拿報告。”

錘子一愣,趕緊從口袋里掏出兩張單據遞了過去。

女人接過看了看,又看了看文件封面的編號,點點頭將文件夾遞了過去。

錘子千恩萬謝地接過,直接翻開瀏覽起來。

欒易和杰瑞湊過去一看,上面全是些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單獨一個字認識,一堆字連在一起就不認識了。

錘子直接翻到最后面的鑒定結果看了看,呆愣半晌后他嘴皮顫抖兩下,紅著眼睛看向那個女人。

“這......這是什么意思?他......他不是我的兒子嗎?”

話語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

女人點點頭,淡淡地說道:“很遺憾,根據鑒定結果,這兩對樣本的主人沒有血緣關系。”

錘子身形搖晃一下,險些沒有站穩,欒易剛想伸手扶他,他就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為什么?他為什么就不是我的兒子......為什么給了我希望,又要把它毀掉......嗚......”

這個頭發半白的男人坐在地上抱著腦袋崩潰大哭,附近幾個工作人員瞥了他一眼之后便繼續做自己的事,似乎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

欒易早有準備,和杰瑞兩人一起,宛如門神一般,一左一右架著他把他扶起來,拉回休息區的沙發上讓他坐下。

“堅強點,還會有機會找到新的腎源的。”

杰瑞一邊拍打著他的肩膀,一邊低聲安慰。

“我......我們找了這么多年,都沒有合適的。”錘子坐在沙發上默默流淚,一瞬間似乎是失去了精神支柱一般,整個人再無半點活力。

“再找找,再找找,會有希望的。”杰瑞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重復說著一些安慰的話。

“希望?”錘子咧嘴勉強笑笑,眼角卻全是淚花。

“去他媽的希望!我受夠了!”

他用力地捏緊手里的文件夾,塑料外殼被捏的扭曲變形。

“上天給了我三次希望!第一個匹配的腎源說好了愿意捐贈,結果到中途反悔了!”

錘子死死咬著嘴唇,眼里全是怨恨與不甘。

“我花了很多很多錢,求人在扎倫的黑市找到了第二個匹配的腎源,結果運過來前一天,當地政府就打掉了那個商家,我們全家的希望就爛在了冷凍箱里!”

“醫生說她沒有時間了......”錘子死死盯著手里的文件夾,用力地將它摔在了地上,隨后捂著腦袋低聲說道:

“這是第三次!我昨天整晚都在祈禱,求上天保佑,麥齊一定要是她的哥哥......”

說完這句話,錘子似乎被抽空了最后的力氣一般,癱坐在沙發上,再無任何聲響。

只有不停滴落在地板上的淚水,在無聲地講述著一個父親的絕望。

欒易坐在一旁,沉默地看著這場無言的悲劇。

許久之后,錘子慢慢抬起頭,拿手摸了一下眼睛,整理一下衣服,對著欒易和杰瑞說道:“這兩天麻煩你們了,我......我先走了。”

杰瑞站起身來,在欒易身邊小聲說道:“他情緒不對,我去送送他,你先回公司。”

欒易點點頭,看著杰瑞追上錘子。

坐了一會兒后他撿起地上那份鑒定報告,隨手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徑直離開。

......

郊區的某棟小樓內,席琳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文件夾發呆。

在她對面,商務部探員肯特正低頭書寫著什么。

片刻之后,肯特將手里的紙上遞給她。

“席琳,你確認一下,我有沒有記錄錯。”

席琳回過神來,接過那兩張紙,看著上面記載的內容。

那都是她剛剛口述的一些信息,全是有關那份被偷走的證據里的內容。

“沒錯,就這些。”看了一會兒,席琳將材料遞回給肯特,“我什么時候可以走?”

肯特將那兩張紙塞進公文包里,皺著眉頭說道:“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那些人可能會對你不利,案子結束之前我們會一直對你提供保護。”

“保護?我看更像是軟禁。”席琳冷漠地說道:“我再說一遍,我不可能上庭作證,我現在只想拿一筆錢離開。”

肯特摸出煙盒擺在桌上,慢悠悠地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把玩了一下自己的火機后啪地一聲點燃香煙,看了席琳一會兒后,他開口說道:

“席琳,你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三十來歲的黑人男子,眉骨高聳,嘴唇寬厚。

席琳看著照片,皺了皺眉,這個男人她好像見過。

“這是你上次給我看的那張照片里的男人,在會所和胡克秋一起玩女人的那個家伙。還記得嗎?”

肯特一說,席琳立馬回憶起來自己是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

“我們查到了他的身份,他叫盧尼,是一位議員的表弟,順著這條線摸下去,我們發現他參與了胡克秋的一些非法生意。”

席琳抬頭看向肯特,眼底盡是迷茫之色。

肯特笑笑,將煙盒推到席琳面前,繼續道:

“那份被偷走的資料,你應該有備份吧?”

......

回到公司的欒易端著一瓶可樂坐在沙發里,手指輕輕敲打著沙發扶手,沉吟半晌,他掏出電話,打給了一個許久沒有聯系的朋友。

電話響了許久,一直沒人接聽,欒易放下手機,正準備晚點再打,那個號碼就打了回來。

“大餅,又在哪里鬼混?”欒易對話筒笑嘻嘻地說道。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男性聲音。

“在殺羊呢。”

欒易斟酌一下,問道:“要不晚點打給你?”

“不用,我在看他們干。”

大餅輕輕吐出一句話,電話里突然傳來一聲男人的哀嚎,隨后是一連串拳頭打在身體上的悶響。

欒易撇撇嘴,繼續道:“行,幫我查查黑星的底。”

大餅沒有說話,哀嚎聲逐漸減弱,他似乎是走到了沒人的地方。

片刻之后,大餅的聲音再次傳來:“黑星?你得罪他了?”

“呵呵,回頭再跟你說吧。你不是認識幾個軍火販子嗎,幫我在這條線上摸一下,他在9區也有賣槍。”

“嗯,我沒在9區,回頭幫你打聽一下。”

“好,謝謝你大餅。”

“客氣個jb,我最近接了個大活,干完能休息兩年,你來不來?”

欒易賤兮兮地笑了一下,說道:“不了,我怕死。”

“你都不問問是什么活?很簡單,相信我,卡利也在,咱們一塊發財!”

欒易心頭泛起一絲火熱,他最近確實很缺錢,猶豫半晌,他淡淡地說道:“別害我,我還沒娶老婆。”

“哈哈,那算了,等我回來找你喝酒。”

放下電話,欒易無奈地搖搖頭,大餅這個燒包干的活就沒有簡單的。

喝了兩口可樂,欒易正琢磨著要不要再花點錢再去論壇打廣告,畢竟已經看到回頭錢了。杰瑞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給他送回酒店了嗎?”。欒易放下可樂,朝著他問道。

“嗯,他訂了今天半夜的機票回去。”杰瑞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從茶幾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送進嘴里,繼續道:

“他說要把自己的腎摘下來給他女兒移植。”

欒易愣了愣,有些狐疑地看向杰瑞:“沒開玩笑吧,他的吻合度不是很低嗎?出現排斥怎么辦?”

杰瑞拉了拉領口,攤手道:“他已經被逼到絕路了,現在只能這么干,賭她的身體不會排斥。”

欒易嘆了口氣,暗自感嘆命運的不公。

杰瑞坐了一會兒就回到辦公室睡大覺,這小子似乎精神不太好。

欒易獨自窩在沙發里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上的新聞,腦海里總是冒出錘子坐在地上抱頭痛哭的場景。

“草了。”

低聲咒罵一句,欒易丟下手機,呼出了系統面板,直接進入許愿界面,找到了那只正在睡大覺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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