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婆子眼睛瞪的老大，她不敢相信，牛壯丫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你讓我去殺人，你瘋了不成？你知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你想想唐雪那個賤人，你想讓我跟她一樣去死嗎？”

牛壯丫不以為然。

“你現在病懨懨的，又沒法去勾引唐筠，他們家現在就云氏一人，你不趁著這個機會下手，你想等到什么時候？”

“再說，是你跟老娘說弄倒唐雪云氏也會死的，現在她還活著，你不去誰去？”

“唐雪腦子蠢，把自己也陷了進去，你又不是豬，不會小心點嗎？等弄死云氏，你再把唐筠那小子睡了，云家的地和房子就都是咱們的了，到時候你想要什么，娘就給你買什么。”

鄭老婆子聽著牛壯丫自稱娘，心里一陣惡心。

這世上哪有當娘的把自己親閨女往火坑里扔的。

她此時光想著怎么才能躲過這一劫，完全沒想過，這個世界上又哪有親奶處心積慮要弄死親孫女兒的。

可就她這腦子，要是真能想到好辦法，當初也不至于被唐雪耍的團團轉。

眼看著牛壯丫的巴掌就要落下來，鄭老婆子的身體下意識就是一哆嗦，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別打我，我去，我現在就去！”

牛壯丫巴掌都舉起來了，怎么會甘心放下，二話不說就是一耳光。

“蠢東西，現在青天白日的，你去殺人，你還不如先跳茅坑里把自己浸死。”

鄭老婆子捂著臉，滿眼都是恨。

想當初，她嫁給牛壯實他爹，都沒挨過婆婆打，現下死了借尸還魂，竟被生前的小輩欺辱毆打，早知如此，倒還不如死了算了。

要說也怪這該死的牛美麗，身體長的五大三粗，卻連自己生前一半的本事都沒有，每次看到牛壯丫掄起胳膊，這具身體下意識就會被嚇的發抖尿褲子。

……

云氏躺在床上，看著外頭日頭升起又降落，她也沒移動身子一下。

晌午唐筠回來給她熱了藥湯，又帶了飯食，可她一口都吃不下去，只勉強喝了藥湯保命。

她也想過跟著唐雪去了算了，可幾次盤算，卻始終下不去手。

只能抱著唐慎秋的牌位懺悔哭訴。

唐雪的尸身收不回來，她本來想給立個衣冠冢的，可就這點想法，也被否決阻斷了。

縣衙特地跟他們母子說了，唐雪是因為牽涉神鬼之事死的，不讓立牌堆墳，甚至連祭拜這種天經地義的事兒，都不允許她們做。

云氏沒法子，只好做起了無聲抗議。

今日唐筠回來的早，進門就聽見里屋傳來了云氏的哭聲。

在他看來，自己的生父是卑鄙的，是無恥的，他利用云氏成全自己所謂的情愛，困難之時又拋棄為他產女而亡的方巧娘，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云氏為他遵守承諾。

可云氏油鹽不進，只一心抱著唐慎秋的牌位痛哭。

唐筠沒法子，只好由云氏去。

他也看出來了，云氏雖嘴上叫喚的厲害，可她還是干貪生怕死的，她沒有那個勇氣，她的大義凜然，舍己為情都是真的，只是她太懦弱，太愚蠢了！

照常煮好湯藥端進去。

“先喝藥吧！”

“師娘讓人做了飯食，說待會兒送過來，你且再等等。”

云氏頭偏在里面，身子一抽一抽的，聽到唐筠的話，只擺擺手，便繼續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聲了。

……

晌午崔樺煎了不少蘿卜餅子，吃完飯一直忙活到太陽落山，才往余郎中那里送了些過去。

今日她滴酒未沾，只跟老頭子閑話幾句，就回來了。

剛剛走到門口，就又看見了公孫南璟的馬車。

曹夫人從里頭出來，一眼便看見了挎著小籃子的崔樺。

崔樺還在奇怪曹夫人怎么在公孫南璟的馬車上，唐家的門，嘎吱一聲就打開了。

“師娘，讓您費心了！”

唐筠接過食盒，卻沒離開，就站在門口看著崔樺。

曹夫人也沒有進去的意思，看到唐筠的眼神，不由得點點頭。

不錯，這小子有自己當年一半的韌勁兒了。

“翠花，如今你可是不愿再稱呼我一聲師娘了？”

崔樺尷尬的笑了笑。

“師娘說的哪里話，我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師娘會在我的馬車上是吧？”

公孫南璟跳下馬車，轉頭去接蘭瀅，看向崔樺的眼神，全是熊熊燃燒的火苗。

看公孫南璟緊攥著自己的手不放，蘭瀅耳尖都紅了，嬌嗔兩句，才掙脫束縛。

“妹妹，你是不是很驚訝？”

“夫君他答應我了，讓我來妹妹家住些時日。”

“我們也是去了一趟師父師娘那兒，得知師娘要來給師弟送飯食，便一起來了。”

看到崔樺盯著自己手上的飯盒，又想起她曾經說過喜愛男子做飯的事兒，唐筠有些慌亂。

“那個，不是我不做飯的，是師娘她硬塞給我的，說想讓我補補，其實也不是給我補，是給我娘補，我待會兒還要自己做飯吃的。”

曹夫人頭皮發麻。

什么叫自己硬塞的？

看了看唐筠那緊張慌亂又沒出息的模樣，她突然就明白過來了，隨即大笑。

“是是是，翠花，筠哥兒說的是，是我這個師娘強塞給他拿回來給她娘補身子的。”

崔樺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是在做什么，便也不深究了。

“哦！我知道了，師娘人真好！”

不過……

她一把拉著蘭瀅轉過身。

“你怎么跟你男人說的，你看看他看我那眼神，我怎么感覺要吃人了呢？”

蘭瀅回頭，公孫南璟那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表情，被她盡數收入眼底。

“噗嗤！是挺兇的！我也沒說什么，就只說妹妹今日來，說我該多出去走走，利于養胎，還說妹妹說山野田間空氣清新，最適合孕婦活動，還有……”

崔樺眉心生疼。

這蘭瀅是什么腦補怪投胎的啊！自己什么時候說過這些了，這些話在外人聽來，可不就是紅果果的教唆嘛！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

“你既然知道了，就好生看顧瀅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她們母女出了半分差池，你萬死難辭其咎。”

公孫南璟突然靠近，崔樺被嚇了一跳，又氣又恨。

這個男人，跟第一次見面，簡直判若兩人。

她剛想回懟兩句泄泄火，唐筠突然就擋在了他們中間。

“師兄且放心，有師弟我在，定會同翠花一起好好看顧嫂嫂和孩子的！”

崔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