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綰不放心,繼續攝魂,“二小姐,你最愛的人,是誰?”
“······玉無塵。”
“你會嫁給他嗎?”
淺城點了點頭。
“你記得在冰原和北州救的那個人嗎?”北陵綰知道這是關鍵。
淺城不知想到什么,臉上的笑,讓北陵綰的話,都頓了一下。
二小姐真的傾慕那人是嗎?
“記得他嗎?”
淺城依舊無比乖巧地點了點頭,“記得。”
“忘了他!”
北陵綰的話里,攝魂訣用得十層。
“忘了他。”
淺城搖了搖頭,十分抗拒地看著她,幾乎要掙脫而去,
“忘了他,什么都沒發生過。”
北陵綰看著淺二小姐眼角的眼淚,心里有一絲不忍。
她此時做的事情,和當年玉天,又有何不同?
可是想到玉無塵……
想到一直追著自己的相思盡,還是繼續…….
“忘了他······”
二小姐又生生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北陵綰問她:“你記得在冰原和北州救的人嗎?”
淺城搖了搖頭。
北陵綰看著自己的杰作,笑了……
到最后還是不放心,“你知道相思樓主嗎?”
淺城搖了搖頭。
北陵綰滿意地笑了,“記住,相思樓主相思盡,是你此生最恨的人。”
北陵綰見她點頭,依舊不滿意,“告訴我,你此生最恨的人,是誰?”
“相思樓主,相思盡。”
北陵綰伸手過去,停了攝魂,又點了她的穴道,站起來的瞬間,幾乎是直接跌落在地,北陵綰看著自己已經黑筋滿布的手,又看了看昏睡過去的二小姐,掙扎著起來,將她剛才吐的血跡擦干,又替她換了一旁類似的被子。
做完這一切,北陵綰才滿意地離了醫館,再次悄悄回到了客棧。
相思盡此時正對抗著偷襲之人,之前還擔心北陵綰趁機逃走,見她出現,放了些心。
北陵綰與戴斗笠之人相視一眼,雙雙逃出了客棧,相思盡看著分路而逃的兩人,只能去追北陵綰。
北陵綰并沒有逃多遠,又回到了承玉山莊外面的那棵大樹前。
相思盡的長劍,已經抵在了她的咽喉,即使夜色里,也看出來她的不一樣。
“你······”相思盡有種不好的預感。
北陵綰依舊沒有回頭看他,而是看著承玉山莊,“樓主,我其實,并沒有那位女子,也不知道她是誰,這一路,只是誆你,要回建州再看一眼有他的地方而已。”
相思盡并沒有相信,“你剛才去了哪里?”
北陵綰無力地往旁邊一斜,倒在了大樹一旁,喘息著,“我的仇家,又不止你一個,終究還是沒躲掉。”
“你真的沒有她?”相思盡幾乎是請求著問,為了那人,半屈著俯身問她:“你若告訴我實話,我替你找條生路。”
北陵綰知道他不會信,“沒有,我搜遍全城,也沒有找到那人,至于說客棧,不過是查到了你最后落腳的地方,但是那客棧,并無人,你后來只怕也去過,可曾問得有人從客棧里帶走了人?”
“你如何知曉她一身藍裳?”相思盡不甘。
“她來北陵堡救你時,打暈過我不少護衛,有人記得而已。”北陵綰說完這些話,已經就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樓主,你也是癡情之人,我不騙你,我沒有傷她,你再去找尋吧。”
北陵綰漸漸散了的眼神,最終落在了承玉山莊,“我這一世的牽掛,就在我的眼前,相思樓主,看來是不用你動手了,圣都那邊,你也能交差了。”
“在北陵堡,她穿的是黑衣。”相思盡看著眼前將死之人,心里的遺憾和恐懼無限放大。
北陵綰聽了,妖艷一笑,“樓主果然聰明······”
相思盡看著她得意的神色,氣急,一掌揮過去,斷了她惜之愛之的那棵樹。
“北陵綰!”他冷冷地看著她,“我要實話,你若騙我,我會殺了玉無塵,我說到做到,圣都一句話,玉家也會如你的北陵堡一樣,消失得仿若不曾存在過一樣!”
北陵綰還是聽清了那句話,盡力地抬起頭,睜開眼睛看他,“我并沒有害她······”
相思盡冷冷地看著她,想要一個答案,“但你知道她是誰……”
北陵綰的臉上露出了最安心的笑容,在這笑容里,終究閉了眼,身體便落入了那同樣傾倒的大樹的斷枝殘葉里。
相思盡站立了半天,看著這個困住自己兩次,與自己敵對多年的人,到最后竟然連一個下落都打聽不出。
一個求死之人,他沒有制衡她的籌碼。
相思盡心里所有的不甘,也終究無可奈何。
但至少,她不在北陵綰手上。
至少,還有希望。
他不信,這江湖里,他找不到一個人。
相思盡回到建州城內,聯系了人,全力追殺那個替北陵綰擋住了自己的人,或許他知道,北陵綰不愿告訴自己的事情。
·····················
第二日,二小姐別了在建州的醫館,看著街對面的客棧鬧哄哄的,有人在客棧打斗,損失了好些桌椅器具,淺城駐足片刻,便啟程回林州。
必須得回了。
二小姐一路南下,走的就是官道,但是這一路過去,偶爾會遇到一兩具尸體,一開始還沒注意,只是感慨北地亂糟糟的,又聽得北陵堡已經不復存在,想必是襲明那里早已得手,
到后來,見得不對勁,打量了那些尸體,在發現他們身上星狀戟的傷口的時候,有些記憶在二小姐的腦海中回了來,是關于玉無簡的,玉無簡說過,當年傷了崔娘的人,就是使一手星狀戟的人。
玉無簡與崔靈兒的事情,自己是從頭到尾插手了的,更何況,還是玉無塵的哥哥。
想到玉無塵,淺城腦海里就閃過一些話,嘴角一絲溫暖的笑意,得去找他是嗎?
是吧·······
是的。
淺城一躍上馬,疾馳而去,追上這群人并不難,待看到那戴斗笠之人又將圍困他的人一一除盡,二小姐飛云劍化在手中,已經對了上去。
那戴斗笠之人見又來一人,還是一女子,怒火和不屑一起,便有些輕敵,不過接手兩三招后,戴斗笠之人收起了剛才的心思,認真防守起來。
淺城也不知為何,從離了建州起,自己的心里就充滿了怒火和矛盾,也不知為什么,總覺得什么被困住,出不來,偏偏還不知道這種不安來自何處,此時見到眼前之人,與之對戰,方解幾分痛快。
因此還故意讓著幾分,不讓他那么快的輸給自己,待一腔矛盾稍微爽快了些,這才將人制下,那人已身中數劍,癱倒在地,不能動彈。
淺城在他身旁蹲了下去,用劍挑去了他的斗笠,見是一中年男子,殺手的血腥味,從其眼神里流淌出來。
那人恨極地看著她。
“我問一件事,你答不答都行,答了,少受苦。”淺城冷冷地看著他。
那人看著她。
淺城收了長劍,另化了一把匕首,也沒掏出攬月,攬月實在太過招搖,江湖中人都知攬月是二小姐贏得的武器。
淺城將那把普通的匕首抵在那人的胸口,在那人驚詫的眼中,問道:“你是三王爺的人?”
那人還沉浸在剛才她化劍的神奇中,并沒有反應過來,待匕首入了心口,刺穿了肌膚,冰寒透著疼痛,才驚覺要回答問題,“是。”
淺城停了匕首刃的進度,繼續問道:“當年,織云樓的崔樓主,來建州找女兒,是你出城重傷于她是嗎?”
那人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你不是朝廷的人?”
淺城的匕首又向下一些。
那人趕緊回答:“是,是我。”
“是玉家指使,還是三王爺指使?”淺城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