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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想當年,我還叫飛機的時候

陳束幾人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六點。

激戰大賽的發布會早就結束了。

手機開機的一瞬間,無數的未接來電和信息蜂擁而至。

其中大多數都來自于激戰大賽賽事組的聯絡人和陳束房東,也有幾個來自太歲,還有幾個陌生號碼。

聯絡人的信息不用看,肯定是焦急找人的廢話。

但房東為什么打這么多電話,發這么多消息呢?

陳束大眼一掃,心中頓時一顫,原來上午,他家也被砸了!

這群人果然是沖著他來的,而程輝和健身房里的同事、客戶,都是受他牽連。

陳束平靜如水的表情下,一股駭人的怒火正在熊熊燃起。

江梓辛,你就應該再狠一點,直接將我置之死地,而不是給我報復的機會!

除此之外,最讓陳束意外的是,竟然有兩個未接來電來自于——細毛!

陳束猶豫了片刻,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撥通了細毛的電話。

“陳拳王,終于有空回我啦?現在成大忙人啦?電話都找不到人?”電話里傳來一個沙啞而尖銳聲音,周圍伴隨著嘈雜的響動,聽起來像是在酒吧。

“找我什么事。”陳束眼睛瞇成一條縫,淡淡的說道。

“呦,這么生分啊,怎么說咱們也是老相識了,打個電話聊聊天,熟絡一下,用不著一驚一乍吧?”

“細毛哥,你有話直說,我們之間似乎沒什么交情吧?”陳束將“細毛哥”三個字拉得很長,語氣中充滿了防備。

“呵,看在你叫我細毛哥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細毛頓了頓,似乎是在整理措辭。

“昨天下午,有個女人找我去新澳砍你和賤輝。”

“嗯哼?”陳束眼皮子一挑,面無表情的吱應一聲。

“她給的報酬很高,我看著很心動啦,但我是放水的,又不是抓死牛的,再說你和賤輝又是我上岸客戶,我當然不會答應啦。”

“但我小弟聽說,她好像去找了號碼幫梅字堆的碼頭洪。”

聽完細毛所有的話,陳束停頓片刻,沉聲道:“謝了,細毛哥!不過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呢?”

“我看你順眼行不行?”

“這幾個月,我在你身上也賺了不少錢,人要知恩圖報嘛?我買了你的比賽,賺了不少,當然不能過河拆橋啦。”

“喂,下場你能贏嗎?”

“那要看你敢跟多少!”

“嗚~,這么自信啊!那我鐵跟你啊,可別讓我血本無歸啊!”

……

電話掛斷,細毛嘴角的弧度逐漸凝固。

炫彩的霓虹燈打在他那滿是坑印的臉頰上,將笑容扭曲,盡顯陰狠毒辣。

他探出只有三個手指的右手捏起酒杯,送到嘴邊,呷了一口,淡淡道:

“接著打,我沒說停。”

舞池中央。

豎著幾根直抵天花板的細長鋼管。

這里本來應是舞者釋放費洛蒙,引誘男人們加速分泌荷爾蒙的地方。

此時卻綁著一個男人,成為舞池里唯一的狂歡者。

低沉的重金屬音樂響起。

舞池中手持荊條的“舞者”們,跟隨節奏,踩著鼓點,圍繞著男人翩翩起舞,時而嬌媚如南越舞姬,時而狂放若毛利戰舞。

細長的荊條在他們手中宛若游蛇。

荊條抽下,劃破空氣,裹挾厲鬼般呼嘯。

啪!啪!啪!

男人青筋暴起,眼球凸出,被塞得嚴嚴實實的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隨著音樂節奏高潮迭起,男人的皮肉逐漸被血水侵染,直到無法分辨衣服本來的顏色。

當音樂進入尾聲,男人的呻吟也逐漸微弱,只剩下肢體在被抽打時條件反射的抽搐。

細毛端著酒杯走進舞池,鮮亮的皮鞋抵住男人的腦門。

“我真是搞不懂,你很缺錢嗎?”

“其實你想掙錢,沒有錯,搞黑錢也沒什么,我們是古惑仔嘛,你又跟的是我,當下三濫的放水人,什么錢不能掙?”

“但是你唯獨搞錯了一件事!”細毛緩緩蹲下,附在男人耳邊發出惡鬼般的低語,“你不該壞我的規矩!”

濃烈的龍舌蘭順著男人的發絲流下,滲入血肉模糊的傷口。

剎那間,他痛的撕心裂肺,渾身劇烈抖動。

細毛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讓人一瓶接一瓶的往他身上澆灌烈酒,直到男人在掙扎中耗盡力氣,奄奄一息。

“把他收拾一下,送到章魚強哪里,讓他幫忙處理掉。”

說完,細毛踩著明亮的皮鞋,穿過吧臺,來到一個卡臺。

他大馬金刀的坐下,隨手拎起酒瓶猛灌一口。

然后拿過杯子,倒出半杯,推給對面滿身傷痕的光頭。

“明天你就離開港島,去西南,阿慧的表哥在那邊有處礦場,我幫你安排。”

光頭雙手顫抖著接過酒杯,聽到細毛的話,頓時面如死灰,低聲道:

“老大,真的要這樣嗎?為了一個外人,值得嗎?”

“外人!”細毛噗嗤一聲笑了,他搖著頭,猛地抄起酒瓶砸打光頭腦門上!

頓時,瓶身炸裂,鮮血四濺。

“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這個外人是大老板照顧的!”

“你小弟做事之前,就沒有去內網上看看這個‘外人’的背景嗎?”

光頭張著嘴巴,啞口無言,任由血水順著臉頰流下。

“大老板雖然這些年不做話事人了,但社團里九成九的兄弟都是靠他養活的,我的‘海鮮檔’也是!值得嗎?不這樣做你是想讓我也死嗎?”

“知道我求了大老板多久才保住你的命嗎?”

光頭面色煞白,結結巴巴說道:“大哥,阿明他只是把水戶的資料送過去,又不是親自動手,應該不會……”

“如果他敢那么做,連我都要一起死啊!”

“別說那么多了,去西北待兩年,等事情過去了,我會安排你回來的。”

光頭一臉苦澀,深深的點了兩下頭。

……

陳束掛斷電話,回到程輝和老板力哥身旁。

力哥和律師一番寒暄過后,送走了律師,接著打了個電話,簡單交談幾句,便對陳束師兄弟道:“走吧,大老板在等我們吃晚飯。”

“大老板?”X2

陳束和程輝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陳束皺著眉頭道:“我需要先和賽事組的人聯絡一下,錯過了發布會和稱重儀式,看看能不能補救一下。”

“不用,”力哥擺擺手,“已經有人幫你處理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聽我的安排。”

師兄弟兩人愈發摸不著頭腦,但出于對力哥的信任,便沒有繼續發聲質疑。

片刻之后,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靠在路邊。

半個小時后。

新聯國際大廈,頂層宴賓室。

三人在侍者的引領下,進入房間。

透過碩大的落地窗,明月潮生的絕美夜景映入眼簾,海岸邊的燈塔將光束灑向海浪深處,與月輝重疊,映撤深邃海洋的狂野本質。

而在落地窗的中央,立著一個男人,正背對著眾人。

“李先生,人帶來了。”力哥走到男人身旁,恭敬的低聲道。

一個中年男人緩緩轉過身來。

身著筆挺的黑色西裝,腳踩褐色平頭皮鞋,灰白的貝殼頭梳得一絲不茍,皮膚黝黑發亮,一對眼珠光滑內斂。

黑色代表深沉,暴露年齡的本真發色代表含蓄。

這就是陳束對于中年男人的第一印象,深沉、含蓄,還有隱藏在這之下的,危險!

男人看著兩名來客,嘴角掛上一個和善的弧度,淡淡說道:“好久不見,飛機。”

飛機?

陳束有些疑惑的扭頭看去,只見程輝一臉錯愕,嘴巴張大,過了半晌才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占……占米!”

占米?

好像在哪里聽過?飛機,占米?師兄的舊相識?難道是獄友?不對不對,這兩個名字都很耳熟,應該是某個重要角色!

等等,占米!占米不就是和聯勝的大Boss!……陳束恍然記起這個名字的由來,心頭頓時大為震驚。

他震驚的不是在這里遇到占米,而是,師兄程輝竟然就是那個吃勺子的傻帽愣頭青,飛機!

亂了亂了,全亂了,莫名其妙的東西被搞成串子了!

洛哥串也就算了,他騷啊!

可師兄你這老實人,怎么會跟傻帽狠人飛機成了串子!

太扯了!

這劇本誰寫的啊!

就在陳束心神震驚之際,中年占米已經走到他的身前,伸出一只手,“陳先生,我很早就想見你了,順帶提一句,我和我女兒都是你的粉絲!”

……

飯桌上,餓了一天的陳束狼吞虎咽,掃蕩全場。

占米和力哥吃的慢條斯理,不緊不慢。

程輝則心事重重,完全沒胃口,沒吃兩口邊丟下筷子,獨自抱頭沉思。

“師兄,吃點東西啊,你也餓一天啦!”

陳束夾給程輝一條鵝腿。

程輝沖他擠出一個笑臉,“不用管我,你好好吃就是。”

“怎么,菜不合胃口嗎?你想吃什么,我讓人現做。”占米拾起餐巾一角,擦了擦嘴。

“沒事,沒胃口而已,不用管我。”

占米也不戳破程輝,微笑著說道:“這樣啊,其實我也沒什么胃口。我先去樓頂吹吹風,你們慢慢吃,我們稍后再聊。”

說完,他起身離去。

“我也吃飽了,去消消食。”力哥也起身離去。

房間里,僅剩下師兄弟二人。

沒了外人,陳束率先放開顧忌,邊吃邊說:“喂師兄,人都走了,快吃吧!”

“沒心情啊。”程輝搖了搖頭,沒有了外人,他也懶得裝了,臉上的煩躁暴露的徹徹底底。

“師兄啊,那家伙什么人啊,你的舊相識?獄友?”陳束明知故問。

“少打聽,跟你無關。”

陳束放下筷子,認真的看向程輝,“師兄,你確定跟我無關?這飯局請的可不只是你哦!”

程輝定定的望著陳束,神色復雜,過了良久方才緩緩開口說道:“他叫李家源,綽號占米,三大黑道社團之一,和聯勝的話事人。”

“現在,應該是前任話事人了。”

程輝剛一說完,就被陳束大大的眼珠子晃得頭暈。

“哇,師兄,你怎么跟這種大佬套上交情的?“

“他叫你飛機,你們以前一起混的嗎?”

“喂,你坐牢是不是替他頂鍋的啊,他會不會補償你個幾百幾千萬的?”

“為什么人家做了話事人,你卻坐牢出來當了出租司機?”

程輝登時就氣笑了,這魂淡小子誠心拿他開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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