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忙亂

“楊惲請假了，說是父親病了，這里征召修陵人員的名單要謄寫，還有各衙門要我們辦的差，對了還有布告。”司錄曹大人說道。

看著面前一堆文書，病已連忙動手干了起來。

“司錄大哥，要不是事多，我還想去看看楊大哥他父親?！辈∫颜f道。

“你莫非以為楊丞相真病了？”曹司錄說道，“他是老狐貍，形勢未明，不如裝病?！?

“為什么？他是丞相怎么可以這樣？”病已吃驚道，

“病已，活多，你就多做些，將來升遷也快些。不過不關我們的事少打聽，容易掉腦袋。”司錄大人說道，他是好心的，不過活多是事實，他自己也上陣了，不知道能不能做完。病已覺得曹司錄講的有點道理，他年長見過的事也多，比自己門清。

“誰想升遷呀，”病已說道，“當官的都沒勁，我要不是為養家，也不想當差，和大哥一樣就挺好?！?

“哎，別像我一般，楊惲可說你非一般人……”

病已低下了頭，幾百條人命，從小自己就有個必須做的事，那就是還祖父衛太子的清白。一想到這件事，病已的心就再也輕松不起來。

院子之外傳來了悲戚的笛聲。

那是楊惲的笛聲，病已聽得出。他是個才子是個桀驁的人，他卻沒進來。人不是可以時時可以任性的。他也無法突破這一切。

天色漸暗了，吃過平君送來的飯，病已打算休息片刻，外面卻是喧鬧聲一片。

原來外面的院子里站著一群血淋淋的人，看來是打架斗毆，這樣的事多了，本也不足以為怪，只是今晚特別很熱鬧，不僅楊捕頭抓了一群，就連平時不喜歡理事的鄭捕頭也抓了一群吃飯不給錢還打人的家伙。

“怎么這么多人鬧事？”趙廣漢說道，就連他都奇怪了。

“我哪知道原因，街上到處是自稱昌邑王帶來的人，這群人就是，說昌邑王派他們來選美女的，不過直接搶人家姑娘，姑娘家人當然不肯，街坊鄰里都來幫忙，兩伙人就打了起來。后來那幾個人是來報案的，那伙人說是有人買東西不給錢?！睏畈额^說道。

“關起來，明天問了上面再說。”趙廣漢說。

人群中一人站了出來，就在院子里狂叫：“誰敢留大爺？你們還要命嗎？還想在京城混嗎？”

“你是誰？在這里還敢囂張？”趙廣漢說道。

“我是曾是昌邑王府的侍從，名叫王善，當今我們的王爺成了皇上，他要我為他在京城物色漂亮的女子去侍奉他，這本是美事，而這家人卻不識抬舉，我打他們是應該的，我作為皇帝的使者，你們怎么好扣押我們？”

趙廣漢說道：“惡奴！你憑什么把自己做的錯事往皇上身上推，來人！把他們關了，他們定是假冒皇上的隨從，待我明日公審他們?！?

看著那些人罵罵咧咧被推到衙門的監獄中，病已笑了笑。

“你看這群人是新皇帝的人嗎？”楊捕頭問道。

“不好說，不過好像不像假的，大人那么聰明，定看得出來。”病已說，“你知道我們大人的脾氣，別多問，就當什么都不知道?！?

楊捕頭說道：“看來我們這位新君不是……”

“別說了，當心有人聽見?！辈∫颜f道，“楊敞大人可是你的……”

楊捕頭連忙閉上了嘴，鄭鋪頭的那些人看這個情景，連忙付了錢，好早脫身。

“那人叫善，卻不做好事?！彼句浾f道：“好名給毀了?！?

“取名的事只不過是父母的期望吧?！辈∫阎雷约旱拿烧媸请S便撿來的。劉賀的人品與他的身邊的人是息息相關的，“司錄大人，您知道得比我多，不知這昌邑王身邊那個叫龔遂的人品如何？”

“他啊，這昌邑王身邊的諫臣，龔少卿熟知儒家經典，這昌邑王并不喜歡這老頭，我看他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以前他為昌邑王推薦了張安等品性端正的侍從，結果給人家開了，這昌邑王就是喜歡和趕車的，燒飯的下人混在一起。”

“趕車的，燒飯的有錯嗎？”病已想到自己也常和那些人在一起。

“倒也不是這些人的身份有問題，是他交往的這些人都是諂媚之人，加上人品不端正，能把他往好的地方帶嗎？這君主自己品行端正，自然不會引這些人來，如果自己糊涂沒有識別能力，難逃昏庸之說?！?

昌邑王八歲就是一國之主了，雖然父親生前對他的成長選拔了賢能之士，豈料到沒人能管束。病已想到自己雖然流落民間，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管著自己，想到張賀不由得嘆息，這還沒來及享幾天福就病死了，不過多虧他們管著，自己才不可能那么出格。

這衙門文案那么多，病已一直做到三更天才回家，沒想到一進家門，家里廳堂上坐了不少人。王奉光還有些鄰里，街上打鐵的吳鐵匠也在，還有賣胡餅的李老頭。

“聽說朝廷要征民夫了，病已你看過名單了沒？”吳鐵匠說道。

“有，我抄寫的時候特別留意我們這一帶的人名了。鐵匠叔，上面指名你要去了，還有就是各家各戶出一男丁，明早衙門就來發帖子，下午就要到衙門點卯，后天一早就走?！辈∫颜f道。

王奉光說道：“這朝廷這時候征民夫我們都能理解，不能理解的是今日大街上多了很多非法之徒，見到漂亮的女子就要搶，不管是小姑娘還是小媳婦?！?

“我們小戶人家的日子還不如做奴婢的。什么事都輪到我們頭上。”李老頭說道。

“不能這么說，我家也要出人的，病已，你在抄文書時可看過我家要出多少人去干活？”

王奉光說道。

“十幾個吧！也不算多，王老爺你應該出得了的。”病已說道。

“王老爺，你家里的兒子可不用出去，就是出些下人也可以輪換，而我們這一年半載做不了生意，沒有生計了，我家人怎么辦？”吳鐵匠說道。

“我是著急，剛才，我女婿被官府帶走了，不知你們老爺怎么處理？”

“那個被王善看上的是你家李甜兒？我們大人今天很忙，說要明天才處理，你女婿被關在了監牢，不過他是苦主，我看明天大人審完就能回來?！辈∫颜f道。

平君看這些人問東問西，心疼病已，于是說道：“鄉親們，我看天已經很晚了，有些事要明天見了大人就分明了……”

王奉光說道：“我們走吧，我看病已今天很累了，平君都說了，有些事躲不過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