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盜牛賊

怎么引蛇出洞呢？一般京城用牛量也就是這樣，這盜牛賊也就是隔上幾天才出來，而且不見得一夜會做很多起案子。只有故意讓那些人犯案才好來個人贓并獲。

“嫣兒，會不會有人喜歡吃牛舌頭，又不愿意自己花錢買呢？”平君說道。

“牛舌頭又不是鴨舌頭，他要那么多做什么，倒是牛肉比較好吃。”嫣兒說道。

病已說道：“你們去盯著掌柜就是了，我讓楊捕頭派人冒充客商定購他家的牛肉，限期交貨，你們就可以有事做了?！?

“我怕楊捕頭不同意這樣做?！逼骄f道。

“能夠破了案子就是是勝利，我可不管他怎么想，再說我這是救楊捕頭，你要知道我可不愿意當一輩子小跟班，將來如果能夠當大將軍，那是多么神氣。”病已說道。

“你真臭美，你說你是皇曾孫，可皇帝沒有把你當親戚，恐怕你要成為將軍都難。”

霍家的產業很大，其實有管家操心就可以了，這管家本姓李，人人都喚他李大爺。病已可不敢自己冒充客商去買牛肉，怕李管家認出自己，他想到了平君，平君是個生面孔，不過買東西需要銀子讓掌柜信任才行。

病已缺的是銀子，而他只有一人可以求助，那就是王奉光，只是王奉光不白借的，要病已幫他做事，其實對于這個要求病已覺得也不算過分。

平君帶著嫣兒打扮成近郊來的客商，借口說鄉下財主為女出嫁，準備酒席需要用牛十來頭大宴賓客，還需采購各種食材。那掌柜看平君帶著幾個家人，用車拉著食材，又肯先付定金，于是就相信了。平君要求交貨時間只有一天，這勢必讓掌柜會鋌而走險。

而晚上，就是病已他們安排了，只是他會偷哪家的牛不好說，好在王奉光事先買了十來頭牛，讓人扮成客商住在城西城門外的客棧，其實這掌柜也想直接問人購買，只是按王奉光的要求，當然是不賣。

這掌柜果然急了。夜里就派人下手了。牛沒了舌頭自然就要賣于他人。這本是做好的圈套讓他們鉆，哪能不被抓呢？

楊捕頭并不樂意，這人抓了，但是并不能說霍家的人知道掌柜所作的事，所以也只能追究到掌柜，并不能說明霍家有什么過錯。病已卻知道，這霍云是脫不了關系的。

“他家的牛肉靠這樣卑鄙手段得來，主意是他霍云出的，這是街巷都知道的事，抓這些小羅羅有什么用？”

楊捕頭說道：“你太年輕，有些事我們難道不清楚？這抓蛇要抓七寸，你這來了打草驚蛇，只怕趙大人更加責怪我，這老虎屁股不好摸，想清楚才能行動，你真害了我們。”

病已看到楊捕頭這個樣子知道自己這幫倒忙了。懊惱地回到家里。沒料到王奉光已經在等他了。

“看來你沒有得到獎賞。”王奉光臉帶著一種壞壞的笑。這是他意料中的。

“您厲害，我現在無話可說?！辈∫雅み^頭，他花了這么多心思做的事，他王奉光竟然來裝模做樣，早為什么不說，如今只能抓點小兵小蝦，根本解決不了這件問題。

“我早說官做不了事，樣樣要證據，不如我們來得任性，我不是沒有證據，只是所謂不足以告倒他們，這官員審案麻煩事多，而我們就簡單多了，想打想罵，就是殺了他們也算不了什么?！蓖醴罟庹f。

“這樣也會弄錯的，可這是不合法的，我們趙大人就不同意這么做。”病已說道，他在衙門里呆了段時間，對于犯罪的人應該交給官府查辦才行。

“胡說，你是傻子，那是蒙人的，靠官府不牢靠，你們趙大人難道不打人？讓那些人自己交待可能嗎？你們那個京兆尹大人可是厲害的角色，他手下難道沒有冤案？”王奉光說道，“你這小子自作多情，按照我說你既然想要當好差事，那就應該按部就班，不該你管的事就別管。”

“王叔，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看不慣他們欺負人?！辈∫颜f道。

“我知道你這個小子，不過還是年輕不當事?！蓖醴罟鈹[起了老資格，這孩子還嫩了點。

嫣兒和平君都笑了，平君說道：“我們好好聽王叔的就是了。”

嫣兒卻說道：“姐姐，我爹如今要多做積德事，他雖然不濟，也是關心病已哥哥和姐姐的?！?

這邊事都好解決，不過許廣漢卻不許女兒跑到尚冠里，說是女孩要守禮，快出嫁的女人不可以總跑到未來的夫家。

第二天回到衙門，楊捕頭說京兆尹找他，原來楊浦頭把這件事都向大人稟明了，這就意味著病已要承擔這一切責任，病已就是怕，他對趙廣漢沒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不得不佩服他，自從他做了京兆尹，這長安城里治安好多了，他這人脾氣硬，不過霍光挺看重他，按理說這件事沒有追到霍家頭上，這不是為霍大將軍留面子嗎？想到這里，他也安然了。

趙廣漢看見病已低頭進來，他倒不知道病已是皇家子孫，只是沒料到這孩子還這么年輕。

“這盜牛案聽說是你破獲的？”趙廣漢問道。

“大人，小的只是抓了幾個小賊，根本抓不了背后的主使者，請大人治小的罪。”病已說道。

“不錯了，你年紀輕輕就有這份心?！壁w廣漢說道：“這小賊也是賊，那就應該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

病已一喜，原來趙大人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楊捕頭多慮了。事實上最倒霉的是偷牛的兩個小子，都給判了死刑，家里人也沒錢給他們贖罪，其實病已也知道那倆小賊是因為家貧才做這種事的。本來想那兩人就是關幾年的事，沒想到還是沒保住命，倒是掌柜的有錢贖身關了幾天就出去了。

楊捕頭一直悶悶不樂，病已覺得這件事已了，于是買了些酒菜來孝敬捕頭。

楊捕頭這才說了自己心事。

“病已，你不明白，那兩小子就算犯事，也不至于死，這貧家小戶的，求生無門，無田地，更無錢財，能不生事嗎？”

這長安城里有一種人，本是外來的，沒有戶籍的破落戶，這什么事都有膽量做，趙大人要肅清他們本沒做錯，可這樣也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

“如果，國家能夠為他們提供一份養活全家的田地，他們就不會做這種事，這要先有溫飽才可教之禮法，讓其知廉恥。”楊捕頭說道：“昔日秦始皇以法治天下，結果還是群雄群起……”

病已望著楊捕頭，看見楊捕頭神色黯淡：“按理說，我們不該與這些人有瓜葛，可是這兩小子都是衙門?？?，我這不應該和他們有什么交情，但是看到他們的老母在衙門口哭泣，心里不忍?！?

外面還有位老人家，病已并沒留意，聽到楊捕頭這么說，于是跑到了門前的那條街上，街上果然有位老婦人，在哭泣，而兩名被處決的偷牛賊的尸身正在衙門口示眾。那老人家似乎要暈過去的樣子，讓人看得心酸，病已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楊捕頭看到病已回來了，就說道：“你看見了吧！這老人恐怕也命不長了，無人照看……”

“可，可我們是官差，他們是賊?！辈∫颜f道。

“現在那老人家恨死我了！”楊捕頭說：“是我抓了她的兒子。她不肯收我的東西，這樣非餓死不可?！?

“楊捕頭，我以后讓平君去為老人家送吃的，她們都是女的，可能比我說得上話，您放心?！辈∫颜f道。

楊捕頭兩眉略微舒展開了。病已感到楊捕頭人還真不壞，雖然他同情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