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回異域公主

第二日朝廷之上，眾人商議必要時必須出兵救烏孫，但是和為貴，對于匈奴先禮后兵，先是派人去通知匈奴人，不要攻打烏孫，真無效再出兵。病已知道這些老臣不會輕易發兵，但是說得也在理，匈奴勢力已不如從前，他們應該知道該怎么處理烏孫的事，元貴靡雖是當今烏孫昆彌的長子，但是昆彌為人也要遵循約定。

病已對他們的討論結果有點失望，但是霍光勸他如果干戈一動，多少百姓要妻離子散，也許霍光信奉的就是老莊思想，無為論，百姓自從漢武帝去世后就一直很少發動大戰爭了，這次西征如果沒有準備，貿然而行，對行軍是不利的，不如做好準備，秋季再出兵，這還是為了一擊成功。聽了解釋，病已才感到自己真是有點魯莽了，以為出兵就那么容易。

弟史被安頓在了京城，因為她是女孩子，也被接進宮里來玩上幾日。

上官太后聽說弟史舞蹈音樂上面都很出色，特別下詔請她去長樂宮做客。

這個夏天，長樂宮里就熱鬧了，弟史公主還帶了西域的舞女還有許多新奇的玩藝。皇后許平君特地讓人花了很多錢要在長樂宮舉行了一場盛宴來為弟史公主洗塵，只是這是女眷們的盛宴。

“陛下是否出席？”平君問道。

“合禮儀嗎？”病已問道。

“陛下可以多叫些年輕公子作陪，順便為烏孫公主找個如意郎君，這樣將來無憂公主也算在大漢多了一個親人。”平君說道，其實最早弟史過來就是為了嫁給漢人的。

“這個辦法不錯。”病已說道。替弟史找一個如意郎君能讓解憂公主和烏孫昆彌放心。

長樂宮中燈火通明，蘇夫人也被請進了皇宮表演，還有些年輕的官員以及貴族子弟，雖說已婚的不在列，但是霍家兄弟一個都沒拉下，這機會難得，皇宮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熱鬧的活動了。

作為皇太后，今日的主人是她，小妹不敢怠慢客人。

華婕妤一直伺候在上官皇太后身邊，其實嫣兒離開后，許皇后就讓華婕妤照顧太后，一則她年紀比較大些又懂禮節，二則華婕妤一人也太孤單，來做客的霍成君雖然表面看著風風火火，畢竟年紀小，不懂人情世故，這宮里的事還需老城的人想幫。

烏孫公主弟史很漂亮，皇后許平君很早就借著自己有孕在身離開了。她很早就明白病已如果有選擇，自己不可能嫁給病已，總覺得病已對自己不是那么喜愛對自己那份情感多是感恩，而病已身邊的姑娘一個個都比自己漂亮，也許這位公主沒有嫁人還從遙遠的西域到京城來學習根本就是借口，她也許只是為了能夠進漢宮成為皇帝的妃子。上官皇太后代替了她來接待這位來自西域的公主。

弟史第一次看見皇太后，其實原本也知道她是以前那個皇帝的妻子，隨行的官員介紹過她的身份，沒想到竟然比自己年輕，于是說道：“太后您長得真漂亮，要是您在我們烏孫，不知道有多少男子喜歡，皇帝陛下一定很喜歡您吧，就像我父王和母親一樣？你們有孩子嗎？”她忘記了這是在漢地習俗與西域不同，忘記了面前是漢家最尊貴的女人。

霍成君搶白道：“你們那邊野蠻得很，聽說老娘都能嫁兒子，我堂堂大漢的皇太后怎么能干這樣的事。皇太后可是皇上的奶奶，奶奶怎么可以嫁孫兒？怪不得人家說胡人笨。”

弟史很純真，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錯，于是回應道：“你們得規矩太多了，太皇太后二十都沒到，就要守寡，難道不殘忍？我娘在遇上我爹以前是前面烏孫昆彌的妻子，那時候她年紀小，匈奴夫人又經常欺負她，她每天都很傷心，以為自己會像細君公主一樣傷心而死，后來我父親當了昆彌，他當時還沒有娶妻，他接過了前面昆彌的兩位夫人，他一眼就看中了我娘，我娘年輕漂亮，而匈奴女人就仗著自己的兒子，沒什么好看，于是我娘實際上就是我們烏孫的王后，那個匈奴女人就是個擺設。要是我娘嫁不了我父王，哪來的我們？”

霍顯忍不住說道：“唉呦呦，你小孩子懂什么，在漢地那是失節，無臉見人的。何況太后是一國之母，怎么能帶頭做那種事？”

弟史張大了嘴，她也知道這漢地女子注重名節，當然漢地民間沒有寡婦不改嫁之說，看來這個規矩還是皇家，她忍不住嘟了堵嘴。霍成君捂著嘴在笑，心想這西域來的野丫頭還真是沒規矩。

上官皇太后卻問道：“你娘獲得了你父皇的寵愛，那個匈奴夫人是不是很傷心？”

“她就是不甘心，她有個自己的兒子，不過我娘卻轉了運，一連和我爹生了我們五個孩子。由于我娘是漢家的公主，父王當然是站在漢家一邊的，不過也不能全不顧匈奴夫人的面子，畢竟說好了將來王位還是她兒子的。”弟史說道：“我還有三個兄弟一個妹妹。所以我娘想讓我回來，她說將來也許還是要回到大漢來的，不過我卻想不好要不要留在長安。”

病已問道：“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此人不是長安人士？”

弟史笑了笑沒有說話，周圍的人都心知肚明了。

上官太后卻說道：“只怕好事難成，弟史公主好歹是烏孫王族，豈能讓她隨便嫁人？”

華婕妤輕聲提醒道：“太后，您不應該說這種話。”其實這種掃興的話說了實在沒好處。

上官太后似乎不在乎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漲紅著臉說道：“我說的是實話，難道我們可以自己作主嗎？夫君什么人不知道，會不會對你好更不知道，如果自己喜歡上了人，也不能告訴別人，什么叫失禮？大實話不能說嗎？”

病已讓華婕妤帶著半醉的太后下去休息，自己安慰弟史說道：“其實大漢并不是一定要留姑娘，朕也沒想過非要留下姑娘你，漢家公主嫁給烏孫，烏孫公主未必一定要嫁給長安人，只要姑娘的心想著大漢就是了。”

弟史點點頭，她知道病已應該不會為難她。蘇夫人的歌舞是這一帶享有盛名的，西域烏孫的歌舞也是很有意思，席間歌舞樂器使得這里熱鬧非凡。大家繼續飲著美酒，一直到沉醉其中。

也不知什么時候華婕妤回來了，她就坐在了病已得身邊，因為皇后不在，太后也不在，她成了女主人，病已以前從沒有留意過華婕妤，這個女孩容貌也是不錯的，只可惜落在了宮中。

誰都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也許有人已經準備了很久了，利用她只想得到皇帝的眷顧的心，讓她乘人不備在酒杯里放下了藥。

病已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但是現在不僅僅有公主還有陪酒的那些王孫貴族和各國使節，如果自己失禮那么就是大漢失禮。

不能失禮，他強忍著，用自己的意志來控制著這一切，必要的禮儀，還有該說的話都應該說了，說完后他對華婕妤說道：“朕有些事沒做，你代替朕在這里陪公主。”

華婕妤不明白為什么皇帝看上去還是那么鎮定，并沒有多看自己幾眼，看來那些所謂的方子也不是全真的。何況皇帝命自己陪著這些人，自己還怎么脫身？

一陣陣熱血涌來上來，滿腦子似乎都是那種東西，這個難受只有病已知道，他說完就急匆匆往后面來。平君早回椒房宮了，這諾大后殿里面沒有什么人，他于是沖向了內室，他要找個地方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