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四維鏡
- 一個最復(fù)雜有機體的消亡
- 葡萄農(nóng)夫
- 3983字
- 2022-09-26 16:15:16
那個人看我收起立方體而且一臉警惕和興奮的樣子,沒再說什么,只是淡淡的搖搖頭,良久才像大夢初醒一樣,給了我一句話:“有些法則是不能違背和逆反的,你自己記清楚,再提醒一句,聽人勸,吃飽飯。”
我沒有理會他,兀自想著這個意外的收獲,看來這一切的巧合是注定我要找到這個小寶貝的——不過,仔細想想,也就是看到這個奇怪的,有點違反常識的小鐵塊之后,我腦袋中就立刻將它和我所設(shè)想的東西鏈接到了一起,然后認定了它的作用,實際上這究竟是什么,誰知道呢?搞不好回去研究一番之后發(fā)現(xiàn),這卻是只是一個高端一點的魔方,用來給飛行員解壓搗鼓的也不一定。
不過看那個人的反應(yīng),似乎又有點那么的意思,不過這個山溝可不是研究東西的好地方,從我們調(diào)進來到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過了將近六個小時左右,我也只是吃了兩塊士力架補充了一下體力罷了,肚子里還是嗷嗷叫的不停,眼下首當其沖的還是趕緊找條路從這團迷墟之中走出去。
想到這里,我也就沒有繼續(xù)幻想這個小東西的用處了,反正情況已經(jīng)被我完全掌握,這種掌控感格外美妙。
“咱們要不要駕駛艙也尋覓一番吶!”我望著被雜草樹枝給隔斷開的機頭,意猶未盡的和那個人說。
他歪了歪頭,示意繼續(xù)去看看。
我走到跟前,用瓜刀兩三下砍出一條通道來,駕駛艙和機身之間并沒有門隔開,與我想象中的飛機構(gòu)造確實有點不一樣,仔細在里面照了一番之后,我鉆了進去。
以前也在照片上見過飛機的駕駛艙,但實實在在的站在這里頭的時候內(nèi)心的小興奮還是抑制不住,兩個座位已經(jīng)斑駁破爛不堪,兩個座位前各有一個操縱桿,像掃帚一樣立起來,巨大的中控臺從前頭一直延伸到幾乎門口了,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旋鈕和撥桿,不過大部分都已經(jīng)銹蝕的看不出樣子。
整個機艙里沒有一點點生命存在過的氣息,我本來以為可以看到幾具烈士的骸骨什么的,我也不能確定這一架飛機當年究竟是中國人還是美國人在駕駛,但這幅悲涼的場景就能想到當時的駕駛員,一定是不在了。
我觀察著每一個角落,以免忽然出現(xiàn)什么毒蟲之類的東西,在這山林之間,常年人煙罕至,雖然說建國之后不許成精,但是個頭長大一點應(yīng)該還是在法律允許范圍之內(nèi)的,所以我格外警惕那些可能會出現(xiàn)的,在外面看著小小的萌萌的生物,在這里變成好大個吃人的那種東西。
確定這個機艙和我的錢包一樣干凈之后,我才大踏步進到里面。
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左邊駕駛座上,竟然掛著一堆東西,我輕輕摘下來一看,是四個鐵制的名牌,上面寫著亂七八糟的英文——看來這應(yīng)該是之前犧牲了的美軍的人員,他們都有這個習(xí)慣,戴上自己的名牌,上面記錄著每個人的基本信息,是曾經(jīng)的美國總統(tǒng)林肯推行的一種方式,為的是在戰(zhàn)場上能找回那些犧牲的屬于自己一邊的人員。
我想了想,將那串東西放回原處,往側(cè)邊再查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有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我心里一來勁兒,敢情今天我又要找到什么好東西了。我趕忙從縫隙中抽出來,隨手拂去上面的雜草和泥灰,輕輕的打開來。
——白激動了,這只是一副飛行員的蛤蟆鏡。
看上去居然還挺新,我在手電筒的光線下,居然沒有在鏡片上發(fā)現(xiàn)刮痕,看來軍工的就是比一般的要好很多,鏡架在光線的照耀下有點熠熠生輝,看上去冷光冽冽,有點瘆人。
我順手將它戴了起來,轉(zhuǎn)身面向那個人,擺了個酷酷的造型。
那個人瞅了我一眼,沒理會,也像我一樣在四處繼續(xù)觀察,我笑了笑剛準備摘下眼鏡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一絲不對勁兒。
在轉(zhuǎn)身的一剎那,我的視線掠過瓜刀開辟出來的通道,居然隱隱的幾乎全黑的場景中見到了一個突兀的影子,此刻正立在那個門口,宛如之前的雜草一樣,結(jié)結(jié)實實的將出口擋住了。
我的動作隨即在這一刻停了下來,鏡片之后的眼睛使勁兒的辨認著這個輪廓。
“我去!”我尖叫一聲,整個身體往后靠過去,胸中一口悶氣差點沒把自己給嗆著,立時大口喘氣,慌忙將眼鏡摘下來,眼前一下子亮了很多,可奇怪的事情也接踵而來——那個影子不見了,仿佛根本沒出現(xiàn)過一般。
我的心此刻劇烈跳動地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我強行舒緩著自己的呼吸,緊緊的盯著那個出口,這個姿勢差不多停頓了將近兩三分鐘時間,我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難道是這副眼鏡的原因?
我心里咯噔一下,緩緩低頭看著還在顫抖手中跟著晃動的墨鏡——也對,如果這是飛行員的眼鏡,應(yīng)該是有使用痕跡的,而它幾乎是全新的,而且材質(zhì)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在經(jīng)歷了這么長的時間之后,居然一點銹跡都沒有,鏡片更是潔凈如洗。
為了驗證我心里大膽的想法,我慢慢的舉起眼鏡,這次我并沒有戴上,而是舉到眼前,遠遠的頭透過鏡片超剛才的位置看去。
幾如觸電一般,我剛舉起來之后我立刻就收了回來——沒錯,透過這個鏡片,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這個沒有任何東西的地方,多出來了一個影子,那個影子明顯是一個人的輪廓,看上去還很高大,而更驚訝的則是這個影子的肩膀之后,還有一個圓鼓鼓的東西,我一下子就能想明白——這個影子之后還站著一個。
“喂。”我語氣有點哆哆嗦嗦的叫了一聲。
那個人嗯了一下,并沒有回過頭看我,而是繼續(xù)研究儀表盤上的一些東西。
“這個墨鏡,有點不對,不對勁兒哦!”我顫巍巍地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他,上半身依舊保持著向后仰的姿勢,力圖離那個通達遠一點。
我腦袋中沒有別的想法,只有兩個字——幽靈。
他們也許是駕駛員的幽靈吧,一直在這個飛機的殘骸里面無法離去,我倆進來了,他就跟著我倆一起到處看,看看我倆到底會干什么。
但奇怪的是,一般這種東西,老人家說過,遇到了之后你會感覺周身出會傳來莫名其妙的涼意,哪怕是在大太陽之下,也會有這種一瞬間從腳到頭的涼意襲來,但是從近到這個殘骸里面到現(xiàn)在,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因為到處亂翻亂找,還有點出汗了。
當然,這一刻之前是這樣的,現(xiàn)在我背上全是白毛汗,一點一點的往下流,自己都能感覺到。
那個人疑惑的接過眼鏡,隨口說了一句:“這眼鏡用料很足啊,這么沉。”說完然后戴了起來,轉(zhuǎn)頭看著我。
我小心翼翼的指著門口的方向,示意他看過去,我整個人仿佛冰凍一般,只是手指頭略微的動了一下。
他領(lǐng)會了我的意思,也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轉(zhuǎn)過頭,他的位置比較靠近門口,按照他轉(zhuǎn)過頭的方位,那個影子應(yīng)該可以和他來個一公分的面對面。
我緊張的盯著他,轉(zhuǎn)過頭之后,他瞬間就不動了。
我的白毛汗又冒出來一層,看他像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我知道我剛才沒有出現(xiàn)幻覺。
然而,他卻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瞬間讓我明白了吃蒼蠅是什么感覺——他語氣平緩,甚至還有一點點紳士地說道:“Nice to meet you,Can I help you?”
這,尼瑪什么鬼!
他是在和影子說話嗎?
我這半晌不知道是笑還是哭,尷尬無比的看著他,他依舊保持那個動作一塵不變,然后過了一會兒還禮貌的微笑著點點頭對著空氣回應(yīng):“Farewell!”
聽到這個我傻了。
“一路平安?你他媽是不是在嚇我?”我語調(diào)有點哆哆嗦嗦的說。
他轉(zhuǎn)身淡淡的把眼鏡摘下來,遞給了我說道:“這是個好東西,不是飛行員的眼鏡,這是什么材料不知道,但是這個東西和你剛拿的那個小鐵塊應(yīng)當是這架飛機的最主要護送的,那些航空燃油應(yīng)該是幌子。”
我接過眼鏡,看著空蕩蕩的出口,實在不敢舉起來再看,心有余悸的問:“你和人告別了?人走了?還他媽講英文?”
“無所謂的了,你剛不是也見到了?就當作你眼花了吧!走吧,這里沒啥了。”他不咸不淡的回應(yīng)我,轉(zhuǎn)身走出了駕駛艙,我怯生生的欠著身子幾乎是貼著門框擠過了通道。等我倆完全走出了殘骸坐在地上的時候,我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別顛覆我的認知,剛才究竟是什么?”我還是不敢相信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繼續(xù)追問那個人。
“我看,這眼鏡應(yīng)當是一種很稀有的,甚至是從未發(fā)現(xiàn)過的材料,如果說夸張一點的話,應(yīng)該是可以看到磁場啊或者維度啊這種以目前科學(xué)無法理解的東西的,按照駝峰航線飛行的起落點來看的話,應(yīng)該就在是印度或者云南一帶發(fā)現(xiàn)的,應(yīng)該是要帶回飛行員的國家,結(jié)果出事兒了丟在這里了。”他振振有詞的回答我。
“看到磁場?看到維度?”我仔細的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眼前一亮,趕忙拿出那個小鐵塊遞給他說道:“你再把這個打開一下。”
他無奈的撇撇嘴角,接過去兩三下就打開了,我將里面的小立方體放在手心,然后將眼鏡小心翼翼的戴上,可我的視線并不敢往周圍亂看,生怕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能緊緊的盯著手里這個小鐵塊,當眼前景象蓋上一塊茶色偏黑的玻璃之后,鐵塊的樣子在這一刻發(fā)生了令人嘆為觀止的變化。
原本只是一個立方體的小鐵塊,此刻在眼鏡內(nèi),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每個頂點都在快速的無規(guī)則的運動著,宛如一個萬花筒一般,生生不息的在每個頂點產(chǎn)生著一個又一個全新的立方體,仿佛無端的從空氣中生成一樣,每個小立方體的棱也在不斷的變化,不斷的移動,以一種匪夷所思和目前語言無法描述的方向,他們互相穿插,又互相分離,生成的立方體之間互相沒入,又從一個奇怪的方向和角度再度冒出來,整個景象令我忽然間胃里翻江倒海,腦袋中產(chǎn)生一股無法抗拒的額眩暈感,我趕忙將眼鏡摘下來,這著一瞬間,眼前的小鐵塊又回復(fù)了原來的樣子,在空氣中冰冷而堅硬的停在我的手掌心。
“這眼鏡有點像VR實景的感覺啊!”我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番,大腦的眩暈感慢慢的褪下去。
“那不是模擬成像,如果要強行解釋的話,應(yīng)該是可以在三維空間看到四維投射的一個工具。你手里的小鐵塊,應(yīng)該和你猜想的東西差不多,是個超立方。”他的眼中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漠然的表情,甚至有點懶洋洋的。
“走著,趕緊離開這里吧!等我們找到一個安全的落腳的地方,再仔細研究一下。”我將東西小心翼翼收起來,連忙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如此重大的發(fā)現(xiàn),我倆在這山間里去研究搞不好會出什么事兒了,還是先脫困再說吧。
“我說,你還記得自己出來是干什么來了么?”他忽然問我。
“我知道,但是我現(xiàn)在覺得,全世界,應(yīng)該就只有我,是正常的。”我回頭給了他一個媚眼兒回答道。
“你記住醫(yī)生說過的那句話,注意言行舉止。別異想天開的走你的路,也許你覺得你在做這一切,但是,你有可能現(xiàn)在還在翻倒的車里沒醒來。”
我忽然一怔,我還在車里沒醒來?我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弱弱的問道:“那你呢?你醒來了么?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