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一直在洗衣店工作，但其他工作我也不會。”楊依慈擺弄著手里的手機。

“你是學什么的？”

“我職校讀的是銷售，畢業后也給像你們這樣的公司做過票務代理，后來那公司倒閉了，再沒找到工作，后面就索性到我們老家出來的人那里幫忙干活了，這家洗衣店是我老鄉開的。”

“你做過銷售?”

“嗯。”

“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幫你換工作。”

“真好嗎，大哥。”

“現在還不行，做行政服務方面的工作可以吧？”區曉華想到以后自己新的禧龍成立后，總需要行政人員的。

“那太好了，我愿意的。“楊依慈坐直了身體。

兩人又聊了一會，區曉華覺得自己像一個長輩在指導一個年輕人的工作生活。

“大哥，你懂得真多。”

“我只是虛長幾歲，你要是相信我，以后有什么煩惱都可以和我說。”

“嗯，只要大哥不嫌我啰嗦。”

“不會的，你知道我為什么那天會叫住你嗎?”

“什么?”

“就是那天你送衣服，我在路上叫住你。”

“哦，不是因為你也想洗衣服嗎?”

“因為你特別像我讀書時認識的一個女孩。”

“因為這個呀！”楊依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嘴角的小酒窩和蘇卓然一模一樣。

“是真的。”區曉華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為了和她搭證才認識她的。

“是不是大哥以前的初戀，”她說話特別委婉溫柔，區曉華和她挨得很近，能聞到她每一個吐字里帶著的甘甜的氣息。

“當時還小，也沒意識到。”區曉華說的是實話。

“真是呀，現在那女孩在哪？應該和大哥差不多年紀了吧。”

“你看我多大年紀？”

“我看大哥…”楊依慈轉過頭來，認認真真打量了一番，“最多四十歲了。”

區曉華略感意外，因為柯敏總說他看上去三十多歲，顯然楊依慈眼里的自己還是更老一點。

“我四十七了。”

“哎呀，一點看不出，保養的真好。大哥，你的孩子應該也快二十歲了吧。”

“我沒有孩子…”

“為什么？”楊依慈不解地看著他。

“這種事，你還沒法理解的。”區曉華沒想到對話會轉到這個話題。

“大哥是不是心里還想著那個初戀的女孩呀！”楊依慈調皮地沖著區曉華笑著。

“到了。”司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大哥，那我先下車了，謝謝你送我。”楊依慈準備推車門。

“我和你一起下吧，我去的地方離你也不遠。”

“哦。”楊依慈點了點頭。

區曉華付了車費和楊依慈一起下車。

兩人在富源路上找到了那個客戶的住址。那是一戶老式住宅，六層，客戶在三樓。

“我幫你拿。”區曉華伸手要去接楊依慈手里的衣服。

“不用，我拿得動。”

這是一幢一梯四戶的多層住宅樓，只有樓梯，樓道很暗，樓道里堆放著很多架物，便原來不寬的樓道顯得更加擁擠。

他們一前一后走上三樓，在客戶門口，楊依慈接了門鈴，區曉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上步，躲在了暗暗的樓道里，戶主開門的角度完全看不見他。

“您好，海豚洗衣店，您的衣服送來了。”

“謝謝。”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著。

顧客接過衣服合上了門。

楊依慈笑瞇瞇地朝著區曉華的方向走來。

“走吧。”

區曉華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他走在楊依慈身前半個身位的地方，正好能與她的肩頭碰到。

“你不用去客戶那里了嗎？”楊依輕聲說道。

樓道里很安靜，隱隱傳來住戶家發出的狗叫聲。

“沒事，一會再去。”

區曉華緊挨著她走在幽暗的過道里，他突然覺得心跳得厲害。

也許這樣的機會以后再也不會有了，他在心里喊著。

在二樓的過道上，區曉華伸出手來，握住了楊依慈的手。

“小心，別拌到。”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吃不準這會讓楊依慈有什么反應。

楊依慈的身體動了一下，手下意識地回縮去，但區曉華迅速牢牢捏住了她的手。

“大哥。”她輕輕叫了一聲，停在原地沒有動。

區曉華等她繼續說下去，轉身一把抱住了她。

楊依慈的身體有些僵硬，他把臉貼在她臉龐上，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她沒有反抗，只是用手輕輕攬住了區曉華的肩膀。

區曉華驚喜自己得逞了，抱著楊依慈的手更用勁了。

“快透不過氣了。”楊依慈輕聲說著。

區曉華壓根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他低下頭去找楊依慈的嘴唇，她迅速把頭扭開了，連續好幾次，區曉華都沒有如愿。

這時，過道里傳來陣陣狗叫，區曉華的手才松了開來。

“我們走吧。”楊德依慈順勢推開了他。

區曉華嗯了一聲，和楊依慈一起整了整凌亂的衣服，往一樓樓梯走去。

“大哥，我自己回去了。”楊依慈既沒有生氣也看不出害羞。

“我陪你回去吧，叫車很方便。”區曉華看了下手機，這才發現柯敏給他發了兩條信息。

一條是半個小時前，他在車上的時候。

“家里處理得怎么樣了?”

另一條是十分鐘前，“還回來嗎？”

他簡短地答復了下，“還沒，今天不回來了。”

“不用了，大哥。你去忙工作吧。”楊依慈在手機上查回去的線路。

“這是你的微信號吧？”區曉華翻出手機里早就搜到的微信號。

“是我，怎么不加我。”

“我現在加你好友。”

“大哥，以后我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嗎？”

區曉華望著眼前這個一米六五朝上、臉若桃花的妙齡少女，心里想著，無論她讓我做任何事，我都會答應的吧。

“當然。”

“那嫂子在的時候，你也會理我嗎?”

“會”。“區曉華肯定地點了點頭。

“大哥，你是個好人。”楊依慈莞爾一笑。

區曉華實在忍不住了，也不管街邊的行人，伸出手就要抱她。

楊依慈一下躲開了，“那我走了。”她朝他擺了擺手，轉身朝地鐵口方向走去。

區曉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目送著楊依慈的背影，整個人仿佛還停滯在剛才的擁抱中，品著身上殘留的楊依慈的體溫。

他真想追上去，再抱抱她。

一個星期后，他和楊依慈約好在洗衣店外等她下早班，等她從店里出來后，他帶她去了河道口的岸堤處。

那天，他一次又一次地擁抱她，每一次擁抱都讓楊依慈幾乎窒息，但每一次，楊依慈都不讓他聽她吻她的嘴唇。

“大哥，你是不是特別孤獨。”

“沒有你的時候特別孤獨。”區曉華低聲說道。

他們手牽手沿著河堤走著，楊依慈問他初戀女友的事。區曉華便把他和蘇卓然在滾地龍一起玩的事說給她聽，但隱去了很多他不想說的情節。

“你沒有她照片嗎？”

那天，楊依慈穿了一件白色圓領T恤，外面套著淺藍色牛仔裙。她的長發還是像以往一樣扎成馬尾辮，她的身材、臉形、發型太像蘇卓然了。

“那時候沒有手機，也沒用相機。”沒有一張蘇卓然的照片，這是區曉華最遺憾的地方。

“我和他吵架了。”楊依戀坐在河堤上，這里是區曉華最喜歡來的地方，但他沒有和柯敏來過。

“為什么?”

“我說他說話粗魯不會關心人，還經常發脾氣，很兇。”

“男孩子這年齡是這樣的，你別生氣。”區曉華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在安慰她。

“我很奇怪，像你這樣的女生，怎么有男人會對你發火。”

“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楊依慈咯咯笑了，“在我們老家，男人都這樣的。”

“他是你老鄉?”

“嗯。”

“今天你晚回去不要緊?”

“今天他陪老板吃飯，要很晚回來。”

“我帶你去吃飯吧。”

“去哪?”

“我知道有家餐廳就在附近。”

“吃什么的?”

“西餐。”

“不要，很貴的。”

“沒事，一起去吧。”

“不吃。”楊依慈搖著頭。

“那你平時晚上都吃什么?”

“就麻辣燙之類的或串串什么的又好吃，又不費。”她說話特別好聽，普通的字句在她嘴里都變得甜甜的。

“那就去你常去的地方吃吧。”

“真的？你會不喜歡吧。”

“不會，只要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兩人打車去了楊依慈選的燒烤店。這是一片老式的住宅區，兩人下車后，穿過一條巷子就看見前面一個豎著的招牌，門口擺著很多燒烤攤位，坐著不少人。

“就這里了。”楊依慈拉著區曉華坐在一個兩人的座位上。

這是區曉華第一次被她拉著，他幾乎感覺到楊依慈是挽著他胳膊往前走的，他的胳膊會觸碰到她身上軟軟的地方，這讓他走路都有點飄了。

“我要板筋、雞胗、牛羊小串，各來十份，嗯，板筋來二十份吧，這里的板筋是特色，”楊依慈看了一眼區曉華，“我還要烤玉米、烤蘑菇。你要什么？”她把菜單遞給區曉華。

區曉華點了海螺、黃蜆子、帶子、海腸、蟶子，又要了兩罐啤酒。

“點這么多。”楊依慈問。

“嗯，我看邊上幾桌都在吃這里的海鮮，你喜歡吃嗎？”

“嗯。”楊依慈使勁點了點頭，“就是太貴了，平時不舍得點。”

區曉華看著眼前的楊依慈，心里泛起一陣憐愛。

兩人吃了將近一個小時，楊依慈突然看著手機，慌亂起來。

“他老板提早結束了，他說他現在去燒烤店吃點就回來，他還問我現在在哪，要不要一起來吃。”

“燒烤店？”

“就是這家，我們經常來吃…”楊依慈朝著四周看著。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區曉華也是一驚，沒想到他竟然和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成了情敵。

“應該還沒到，這里沒他的車，我說我不去吃了。”

區曉華結了賬，趕緊和楊依慈離開了燒烤攤。

楊依慈帶著區曉華穿過幾條小巷，眼見前面就是大路口了。

“我就從這里回去了。”楊依慈看著區曉華。

“哪天晚上我們再一起出去。”

“我要等他不在的時候。”

楊依慈話未說完，就被區曉華一把抱在懷里，她感覺自己幾乎要被他融化了。

“大哥，你喜歡我。”

“喜歡。”區曉華想到每每都是這樣和她分開，心里又恨又癢。

“你騙我的。”楊依慈輕輕推開了他。

“沒有。”

“你喜歡我，敢帶我去你家嗎？”楊依慈抬著頭看向他。

區曉華愣住了。

“咯咯，我開玩笑的，傻瓜大哥。”楊依慈用手撫了他胸口一下。

“我走了，你要乖乖的。”她扭頭朝路口走去。

區曉華站在原地回想著她的話，感覺自己再也不能以一個長輩的姿態和這個讓人憐愛的女孩子說話了。

他已經迷戀上這個叫楊依慈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