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一個路口就到P街了,那是條不長的馬路,算了下時間,從公司出來走了約15分鐘,這個距離送衣服確實不太方便了。
“你可以試試上門收衣服那種洗衣店。”K不止一次和他說過。
他選擇海豚洗衣當然是為了能見到Y,這個自然無需和K解釋。
還在下雨,已經到P街了,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他換了左手拿傘,右手取了手機,給Y發了信息,這會發給她是安全的。
“你在店里嗎?”
“不在。”
“這幾天都不在店里?”
“嗯。”
“我中秋節來看過你。”
“我不在。”
她竟然沒有表示一點欣喜的樣子,這讓他有點失落。
“你去哪了?”
“我在A市。”
“A市?去那干嗎?怎么沒和我說?”他被她一連幾個“不在”弄得有些惱了,難道這又是一個離開他的女人?
“你又不能陪我。”
“我…,你是一個人?”
“嗯。”
聽到她一個人,他立即撥通了電話。
“你在干嘛?”他的語調有些生氣。
“看楚楚。”Y周邊很嘈雜,一群女生在喊“楚楚”什么的。
“你那邊很吵,沒聽清楚。”
“楚楚在這里要開演唱會,我要看。”
楚楚,他覺得這名字在哪里聽到過,他一定聽過她的歌,而且是和一個非常喜歡楚楚的人一起聽的,可這會他怎么都想不起那個人是誰了,腦袋一下疼了起來。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他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等演唱會結束后。”
“對了,洗衣店怎么搬家了?”
“這個我不知道,這幾天我手機接到好多電話,都是問我洗衣店的事。”
“也難怪,你們店名片上留的都是你的手機號碼。”
“好像有個女的,報了你的會員號。”
“昨晚嗎?”
“對,很晚了,她說能不能送來洗一下,大哥,這是不是大嫂啊?”
“嗯,你說什么?”
“我想是大嫂要洗衣服,肯定不能拒絕的,就讓她送來了。”Y咯咯笑了起來。
“你沒問她怎么這么晚送衣服?”
“問了,她說下周要用,說我們這里洗的快。”
“哦。”
“我總覺得她說的話怪怪的,好像就是想來看一下,不過我不在,她也許挺失望吧!”
“別瞎猜了。”他心里也覺得很奇怪,但是妻子似乎沒有必要這么做。
“大哥,要是我不回來的話,你會來找我嗎?”
“你為什么不回來?”
“覺得沒勁,他們要管著我,我想自己一個人四處玩。”
“誰要管著你?”
“他們。”
“他們是誰?”
“就是你看到的店里那個男的,還有另外一個女的。”
“那個男店員又不在你那。”
“那個女的在,她很厲害。”
“哪個女的?”他有點聽糊涂了。
“她長的很漂亮,但是臉上有疤。”
“比你還漂亮?”他有點挑逗的意味。
“嗯。”
“我不信,還有人比你好看。”
“哈哈。”Y大笑起來。
“她為什么要管著你?”
“因為…,先不和你說了,我要去玩了。”
“喂。”他還要問她,但Y已經掛了電話。
既然如此,新的店也不用去了,他開始往回走,邊走邊在手機上查找楚楚的資料。
楚楚是一個最近紅的發紫的網絡女歌手,這個月要在F省的省會城市A市舉辦演唱會,再看了下,演唱會的時間就是這周六。
工作日的下午,尤其是節后第一天的緣故,辦公室的人都懶洋洋的。
人事部的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同事站在他和K的辦公桌前聊了好久的閑話。
臨走時,那女同事問K,“你怎么不用口紅了?”
“什么?”K向他瞄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回答,“對,早上想多睡會,化妝很麻煩,就沒用了。”
化妝很麻煩?他還是聽到了她的說話,涂個口紅有什么麻煩的,戴那串那么復雜的耳環不是更麻煩嗎。
“你那么清純,當然不用了。”女同事咯咯笑著走開了。
和往常一樣,他一下午除了處理幾單貨運單據外,基本無所事事。公司上上下下幾十號人,按照這個業務量恐怕裁員也為時不遠了。
他和K早就約定好了,除了周四晚上去她公寓私會外,其余時間不在同事面前一起出現。沒有特殊情況,也盡量少說話。這和K不太喜歡交際的性格相符合。
“還去取衣服嗎?”下班后,K問他。
他們組幾個人還在辦公室加班,他們只能互相發信息。
“不去了,還下著雨,也不著急用。”
“晚上你干什么?”K平時不怎么問這種問題,除了周四固定時間固定的事,他們很少交流,最近他注意到K主動發他的信息越來越多了。
“不干什么,看看書、聽聽歌。”他隨意寫著。
“聽歌?沒聽你說過你喜歡聽歌,聽什么歌?”
女人可真啰嗦,他心里嘀咕著,又想到如果是Y這樣問他,他是不是就不會覺得煩了。
“楚楚。”他雖然很少聽歌,但覺得如果自己空下來的話還真的會去聽歌。
“啊,沒想到你這么潮,居然知道楚楚。”K發來一個驚訝的笑臉。
“哪有,不就是個網絡歌手嗎。”他不以為然地回答著。
“楚楚啊,你知道她有多紅嗎,疫情期間開的網絡演唱會一度涌進三千多萬粉絲,差點把直播平臺打爆,周杰倫的網絡演唱會也不過一億粉絲,她才出道半年,你真不像四十多的大叔。”
“你不是也知道嗎?”
“我是女生,女人都喜歡娛樂新聞,當然知道,這不一樣的,而且楚楚的歌迷全是女生,你竟然聽楚楚的歌。”
“聽歌而已。”他撇了撇嘴。
地鐵里,他在網上搜了一首楚楚的歌,戴上了耳機,一個聲音低沉,略啞顯得有點滄桑的女聲傳入耳朵,很有辨識度的女聲,很快,他便被帶入歌聲了。
這明明是他第一次聽楚楚的歌,可怎么覺得這首歌這么熟,在哪聽過,就在最近,而且是和一個最近一直在一起的人一起聽的,也不是Y。
究竟是誰?是誰?
頭痛,他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