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覺的反應出來剛剛有多么危險，程水瑤吐了吐舌頭，心虛地點了點頭。

見她如此乖巧地認錯，蕭霽一時間也沒了脾氣，只能揉了揉她的頭發，坐到她身旁去。

休息的時間終歸是短的，二人統共也沒說上幾句話，就聽見楊啟在前面喊出發。

又要走啊！

程水瑤苦笑一聲，慢吞吞地站起來，跟著大部隊往前走。

如今正直隆冬，地上不是冰就是雪，走起路來極為困難。

程水瑤一路被蕭霽攙扶著，才勉強沒有跌倒。

“都小心些，前面是個小縣城，到了那里我們就休息一下。”

楊啟的話不時響起，只是那縣城一直都不見半點影子。

人群里漸漸多了些咒罵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說什么呢！”

楊啟不滿地轉頭，手里的鞭子甩的獵獵作響。

沒人會不長眼的跟官兵對抗，何況是他們這群被流放的罪人呢？

大家直接噤了聲，不情愿地繼續走下去。

太陽逐漸西移，氣溫也升高了不少，走起路來總算沒那么難熬了。

程水瑤趁人不注意悄悄喝了些靈泉水，感覺周身的疲憊都減輕不少。

擺手示意蕭霽去攙扶謝吟，程水瑤長舒一口氣，抬頭望了眼前方。

小縣城的影子已經依稀可見了，這說明用不上多久，他們就能抵達小縣城了。

可就在這時，變故橫出。

一個老婦人突然倒地，渾身抽搐，面色肉眼可見的發白。

人群轟然散開，議論聲不絕于耳，可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攙扶。

“怎么了！”

楊啟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仔細看了眼老婦人，心里頓時一沉。

這個癥狀與卒中一般無二，若是不及時救治，這老婦人可能有生命危險。

可是放眼周圍，不說什么醫館藥鋪，就是連人都難見一個，上哪去找大夫啊？

眼看這老婦人的呼吸漸漸微弱，楊啟越發焦急，可又完全束手無策。

程水瑤下意識地想起了自己的靈泉，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邁步走到了前面，把水袋遞了上去。

“軍爺，你給這夫人喂些水吧。”

這里面有她之前裝進去的靈泉，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好歹聊勝于無。

猶豫地看了眼程水瑤，楊啟咬牙，直接接過睡袋喂了老婦人幾口。

死馬當活馬醫吧，萬一有用呢？

只是幾口水喂下去，老婦人依然不見好轉。

如此看來，這老婦人命該如此啊。

楊啟嘆息一聲，輕輕把老婦人放到地上，準備下令讓大家繼續行進。

“等等！”

程水瑤卻眼尖地看見老婦人的指尖輕輕動了幾下，連忙半跪下去，將她扶了起來。

費力的睜開眼，老婦人眼含熱淚，顫巍巍地直起身子。

看來有用！

程水瑤面色一喜，連忙將老婦人攙扶起來。

圍觀的眾人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愣了半響，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流放路上大家的命運都差不多，這老婦人今天能挺過來，指不定自己下一次也能挺過來。

所以大家都是真情實感地替老婦人高興。

程水瑤高興的笑著，同時心里也有些不安。

剛剛情急之下她沒想那么多，但如今再看，她給出去的水有如此功效，難免有人會起歪心思。

看來以后還是要小心一點。

程水瑤腹誹了幾聲，默默給自己敲了警鐘。

人群之外的蕭霽面帶探究地掃了一眼程水瑤，眸子里悄然多了幾分耐人琢磨的感情。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便沒有什么好耽擱的了。

為了正午之前能到小縣城，楊啟也不敢過多耽誤時間，確定了老婦人的狀況之后，就直接下令繼續往前走。

經過剛剛的插曲，大家的步子都快了不少，如期抵達了縣城。

“哪來的！”

守城的士兵惡狠狠地打量著這群人，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善。

楊啟連忙賠笑，露出自己的令牌。

“流放的人？去去去，趕緊進去。”

不耐煩地掃了眼令牌，守城的士兵像是看見了什么晦氣的東西一樣，直接側身站到一邊。

謝吟看著守城士兵這番做派，面色有些蒼白。

曾經風風光光的國公府主子如今淪落到這番境地，難免有點令人傷感。

程水瑤默默地拍了拍謝吟的肩膀，權當安慰。

“我沒事。”

謝吟笑著眉頭開口，只是這語氣怎么聽怎么失落。

微微蹙眉，程水瑤只能快速拉著謝吟進城，以免她傷了心神。

“瞧一瞧看一看，新出爐的大包子呦！”

“新鮮的餛飩，客官來一碗？”

“……”

商販的叫賣此起彼伏，雖然不比京城繁華，但還是讓餓了許久的眾人心神向往。

“原地修整一番，不許亂跑，要是被抓回來可是要挨打的。”

楊啟不咸不淡地開口，淡淡地掃了一眼眾人，就拉著自己的兄弟去不遠的鋪子里改善伙食去了。

“娘親，我餓！”

如雪到底是小，耐不住餓意，委屈巴巴地開口。

謝吟一臉苦澀，可是她現在身無長物，根本買不起什么吃食，只能安撫似地拍了拍如雪的后背。

這番景象落入程水瑤眼里，讓她頗為心痛。

抬手碰了碰發髻間的木簪，程水瑤暗下決心，邁步靠近了一個攤子。

她是流放當日嫁過去的，盤查的士兵知道她不容易，也就沒過多刁難她，給她留了個簪子做為念想。

“這可是你僅剩的簪子了。”

蕭霽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她身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這有什么？總貴不過人命。”

絲毫沒有什么猶豫，程水瑤笑笑，把簪子遞給了攤主，甜甜地開口。

“大娘，我換兩碗餛飩行不行？”

瞧著這丫頭的樣子，攤主面露憐惜，接過簪子，遞給她兩碗剛煮好的餛飩。

“你端過去吧。”

回頭沖蕭霽指了指謝吟的方向，程水瑤再次轉頭，笑瞇瞇地開口。

“大娘，我幫你煮些餛飩吧，權當感謝你了。”

“這……”

攤主大娘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見程水瑤走了進來，熟練的拿起湯勺。

舀水，調味，裝碗。

一套流程程水瑤做的行云流水，而且餛飩聞起來比之前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