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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怕了?

裴卿現(xiàn)在窮得只剩房子了,自然要廢物利用,以之來收攏人心。

面對陌生的下屬,首先要做的是曉之以“利”,沒有利益,誰肯給你賣命?

只有把隊伍帶起來,她在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很快,房屋分配下去了,十幾個下人才占了十幾間屋子,還不足王府宅子的十分之一,然而給裴卿帶來的卻是十幾份誓死效忠之心,和無論男女老幼的純?nèi)粣鄞鳌?

裴卿算計的明明白白,也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

等諸事處理完畢,她才對旁觀許久的李侍衛(wèi)吩咐道:“小李,從今天起你負責(zé)挑選并培訓(xùn)女護衛(wèi),我這王妃畢竟要避嫌,不能出出進進總帶著男護衛(wèi)。”

李侍衛(wèi):……小,小李?

她說得坦然,然而李侍衛(wèi)看著她的眼神卻是深沉。

——一個隨口就說出虎狼之詞的女子,居然叫他“避嫌”?這又是耍的什么心機?

然而裴卿已經(jīng)越過他,向自己挑中的院子走了過去。

她累了,需要休息。

而主院是已故藩王死前住過的地方,她才不要住這里。

既然知道有人時時刻刻想害她,她必須得找護衛(wèi),李侍衛(wèi)似乎很不錯,可他給人的感覺太高深莫測了,總覺得不像是個護衛(wèi)。

根據(jù)王府的布局,裴卿選擇住到靠近后花園的小閣樓上,這地方易守難攻,雖然窗子狹小,但也代表著別人不容易翻窗而入,樓下樓梯只要有人守著,就是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

比起其他門戶開闊的院落,這個地方更適合幾乎要有被害妄想癥的裴卿。

至于替她守護樓梯這道關(guān)隘的人……暫時,自然非李侍衛(wèi)莫屬。

基于初次見面被他施救的行為分析,李侍衛(wèi)這個人,似乎有點高冷,但人品不錯,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起碼,他確定不是她的敵人。

裴卿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李侍衛(wèi)沒有跟上,不由得斜睨他一眼。

“你還有什么問題?”她舒緩的問。

李侍衛(wèi)站在原地,因看不到表情,只能從他緩慢的語調(diào)里聽出隱約的冷淡:“王妃,你很擅長無米之炊?”

裴卿:“嗯?”

李侍衛(wèi)遙遙的望著他,聲音如古琴余音,悠然蒼冷:“屬下既沒有錢去替王妃做訓(xùn)練,也沒有可供挑選的人才,拿什么給王妃訓(xùn)教出合用的女護衛(wèi)?”

雖然用了謙詞,但他的態(tài)度卻沒有半點屬于侍衛(wèi)的謙卑,腰背更是挺得筆直,寬肩之下,包裹著細腰的布料沒有一絲皺褶,即便是麻布也穿出了盔甲的森然。

裴卿:哦,原來是這樣。

她隨即嫣然而笑。

“這還不是小事一樁?”說著,她閉上了眼睛,開始呼叫系統(tǒng)。

在穿越之前,她有一個縱橫萬界的交易系統(tǒng),憑借這個系統(tǒng),她在穿越前混得風(fēng)生水起。

一朝穿越,她的系統(tǒng)應(yīng)該還在。

一道微弱的帶著電流的機械音在她腦海中適時響起。

系統(tǒng):【我……在。】

聲音時斷時續(xù),猶如電量不足的收音機。

裴卿一怔,她從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系統(tǒng)有如此刻這般虛弱 。

系統(tǒng):【遭受時空亂流削弱……本統(tǒng)……不足百分之一 】

裴卿迅速查證,而后無語的發(fā)現(xiàn),她賴以發(fā)財?shù)南到y(tǒng)功能,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一,完全成了一個殘破的系統(tǒng)。

“用磚頭換黃金的功能,還在嗎?”她不抱希望的問。

系統(tǒng):【無了。】

“用草籽換糧食的功能呢?”她不死心的又問。

系統(tǒng):【基本無了。】

裴卿秀美的柳葉眉皺起,犯開了難:“什么叫基本無了?”

系統(tǒng):【可以……把小顆粒糧食變成大顆粒糧食,但……不能把草籽變成……糧食。】

原來是這種“基本”。

裴卿抬起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托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靜靜等待了片刻的李侍衛(wèi)看她久久不言,便淡淡的問道:“王妃,這樁小事,該如何處理?”

裴卿睜開眼睛,眼眸輕轉(zhuǎn),黑白分明的雙睛透著楚楚可憐。

“別催,在想了,在想了。”說著,她一腳踏入閣樓,順口道,“李侍衛(wèi)在外面守著,本王妃要入內(nèi)靜思,記著,誰來也不見哈。”

門扉輕響,她走進去旋身關(guān)上了門,隔斷了李侍衛(wèi)幽深的視線。

*

這個古代國家沒有棉花,平民穿粗麻布,貴族穿綾羅綢緞,裴卿身上這套衣服是細麻布的,綾羅綢緞居然都穿不起。

如果能讓系統(tǒng)交易出棉花種子,那么這個藩鎮(zhèn)就有了全天下獨一份的棉花產(chǎn)業(yè),市場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系統(tǒng)交易不了。

“統(tǒng)子,要怎么樣才能恢復(fù)你的功能?”裴卿冷靜的問,“至少能讓我用草籽換棉籽吧?”

系統(tǒng):【請宿主努力做功德,取悅此間人道,或可恢復(fù)本統(tǒng)功能。】

裴卿舒了口氣。

系統(tǒng)這口氣,似乎隱瞞了某些東西呢。

取悅?cè)说溃慷嘧龉Φ拢?

“唔……我好像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裴卿皺了皺鼻子,懶洋洋的埋進了被褥里。

她睡著了,睡的很香。

而被她留在室外的李侍衛(wèi),這時候正在接待一位黑衣人。

黑衣人對李侍衛(wèi)極其恭敬,彎腰垂頭向他稟報著什么。

“主上,王妃娘娘本人出身于秀才之家,祖上務(wù)農(nóng),家中旁支經(jīng)商,她在閨閣時膽小怯懦,連跟人說話都不敢,更沒有膽子支使府里的人。”

黑衣人匯報完畢,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退了下去。

而李侍衛(wèi)卻背起雙手,緩緩轉(zhuǎn)身面對黑洞洞的門戶,口中低語:“果然,是妖邪附體?”

幽暗的閣樓里聲息皆無,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了撤藩難題的女子像傳說中的精怪,蟄伏在她神秘的洞府中,隨時伺機而動。

“難怪她那么的……”

醇厚低沉的男子聲音隨著夜色落下,漸漸消隱在黑暗里。

裴卿突然從睡夢中醒來,忽的一下從床上坐起,她揚聲喊道:“來人!”

很快,李侍衛(wèi)如大提琴般悠然的男低音在門外響起:“我在。”

裴卿一頓,下意識的揉了揉耳朵。

“王妃有何吩咐?”門外的人問她。

下一秒,門扉開啟,衣衫齊整的瑞王妃走了出來,在夜色籠罩下,她玉白的小臉好似能映照月光,雙眸更是在黑暗中閃閃發(fā)亮。

“我好像知道為何有人要害我了。”裴卿小聲的對李侍衛(wèi)說。

李侍衛(wèi)一陣默然,而后語調(diào)奇異的問:“為何?”

裴卿眼神亮閃閃,聲音里帶著難掩的明朗:“李侍衛(wèi),你知不知道,咱們這個藩鎮(zhèn)有什么礦藏?”

回答她的是微妙的沉默。

良久,李侍衛(wèi)回答:“屬下不知。”

裴卿輕輕擊掌,眸子好似盈滿了月光,語氣卻越發(fā)篤定:“肯定有礦,而且是不能被朝廷獲悉的礦產(chǎn),例如價值巨大、容易開采、誰占了就是誰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侍衛(wèi)接住了話頭:“王妃英明,王妃睿智。”

裴卿眸子一閃,她猜對了?

“原本,藩鎮(zhèn)是沒有什么礦產(chǎn)的,但前幾年忽而山火熊熊、濃煙沖天,火滅之后便出現(xiàn)了石硫黃,乃是一味名貴藥材,更可以煉丹,還能融鐵,”李侍衛(wèi)徐徐說著,語調(diào)冷冽,像是在說一樁陳年舊事,眼神之中的暗色一閃而過,“而后,藩王便身患絕癥,從藩鎮(zhèn)娶的王妃也屢遭奇禍,藩王死后,王妃也遭人所害……這石硫黃之礦,乃是妖邪!”

孤寂的院落,暗沉的黑夜,低落的男子聲音,這些因素總和在一起,讓裴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她搓了搓手臂,細聲細氣的說:“你講的很生動,以后不要再講了。”

汗毛直豎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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