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毛病？”
摩根臉皮抖動，以為差點就死了，抱住受驚的德懷恩。
“原諒我兄弟，他跟你有類似遭遇。”
“母親病死成為行尸，父親是個十足寄生蟲，杰克不得不朝母親轉化的行尸開槍，然后想自殺，讓我攔下。”
經尹江簡單描述杰克的過去，摩根這回可算聽明白了，再不做出決定，注定會成為杰克故事的翻版，甚至是德懷恩也活不下去。
他默然無語，想不出話來反駁，內心猶豫不定。
尹江瞅見這貨一副欲言又止的瓜慫郁悶樣就心煩，心想剛才咋沒繞路走，避開就好了。
“等瑞克回來，為了德懷恩這小子也好，我看他挺順眼的。”
莫名感到心煩意亂，眼角有青筋暴突。
“前提是必須有個了斷。你也知道那是你老婆，可看到你老婆不死不活游蕩在街上，不止你難受，德懷恩同樣會難過。”
越說越覺得恨鐵不成鋼，幽瞳不受控制釋放。
窗簾無風自動，木板上的螺絲釘開始旋轉。
“靠，摩根，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能不能給德懷恩樹立活下來的榜樣，天殺的，難道現如今給死者瞑目這么莊重的事都成了累贅？”
尹江用力拽著摩根的領口，把他拖出去。
德懷恩嚇得哇哇大哭。
“我說，你們就不能等我一會兒。”
安德烈氣喘吁吁好不容易騎過來，兩個輪子的人力車咋可能趕上四個輪子的燃油車。
就見尹江殺氣騰騰走出來，眼里猩紅更甚。
“糟糕，亞瑟又犯病了。”
安德烈忙扔下車，與杰克規規矩矩站在兩側。
自上次尸潮重聚后，大家就發現尹江變了，平常還好，但動怒發火的時候會偏激的聽不進去任何建議，一意孤行，哪怕很小一件事也會演變為熊熊烈火，等穩定下來又變回能正常溝通尊重每個人的好好青年，他們都盡量避免惹尹江生氣。
尹江也知道這點，所以很努力克制，多想想以前有意思的事，他歸類于使用不當方法成為中階亡靈法師的后遺癥，屬于靈魂層次問題，還找不到好方法治療。
今天算摩根趕上了，潛在病人碰到發病病人。
“摩根，今天給你上一課。”
“末世后的人內心壓抑積攢的黑暗會被大幅度釋放，你們現如今還不了解，但我和其他人經歷過，掠奪其他人只是常態，拿槍逼著父殺子、母殺女，拿活人喂行尸，還有吃人。”
“清醒清醒吧，若來的不是我們，而是另一伙人，想想你和你兒子落得什么下場？”
松開控住摩根的手，借安德烈的火點燃香煙，尹江狠狠抽了一口。
青煙倒卷，在身旁凝而不散。
“那和你沒關系知道嗎？無論如何都沒關系！”
摩根撲了過來，狀若癲狂。
尹江一拳打翻他，用力不輕，摩根半邊腮幫子以肉眼可見速度腫起。
“呵，沒關系。”
“現在告訴我，我如果是壞人，而你是個自以為是的好人，拿什么來阻止我對你兒子開槍？”
尹江話一出口，就連安德烈和杰克也愣了。
“不不，請你離開，求求你們了，不要，我只剩小德了。”
摩根見其他人的眼神不似作假，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那我就做一次壞人，摩根，別怪我。”
打開柯爾特蟒蛇的保險，
看也不看身后，扣下扳機。
“轟。”
子彈出膛巨大的后坐力使尹江手臂揚起。
“亞瑟。”
“不！”
瑞克和摩根同時出聲。
德懷恩身上濺到無數血點。
黑人女行尸眉心處貫穿血窟窿，它舉起的手剛抓在德懷恩身上，又無力垂下。
摩根跑過去，檢查兒子有沒有受傷，小家伙說不出話。
哪還不明白尹江救了德懷恩一命，摩根眼里只剩感激。
猩紅褪去。
“這個壞人我可當了，保護好你兒子吧。”
“在亞特蘭大南方，沿著公路走有座正在建設中的聚集地，加入后告訴那里的領導者布蘭妮和倉庫管理員艾爾莎，就說亞瑟·格萊姆斯找到家人了，一切安好不必擔心。”
“摩根，有位老者曾把持劍之人必亡于劍下這句話掛在嘴邊，可我想說，持劍者并不是非黑即白，保護好重要的人才是上上之選。”
揉著陣陣發疼眉心，實際上女行尸是他特意控制，就為了給摩根父子倆去除心病。
摟過瑞克肩膀背過身去，輕彈手指，指尖殘留著肉眼不可見的紅色光點消散，不知所蹤。
正常的靈魂能量是青、黃色，原先尹江還看不到其它顏色，隨著實力提升，他發現部分疑似殘留生前習慣的行尸身上或多或少有紅色光點附著。
一開始尹江也以為那是沒被完全收走的剩余靈魂能量，接觸下才知曉那東西的可怕。
就像包裹著一層美麗妖艷糖紙外殼的附骨之蛆，冒然打開后只有作嘔的腐朽氣息散發。
“咋樣兄弟，沒讓你失望吧。”
手肘碰碰瑞克，卻發現對方在發呆，眼神復雜。
“你說，洛莉和卡爾有沒有可能也……我不敢想象，到時候能不能挺住……”
“走一步看一步嘛，走，去洗把澡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咱們就去亞特蘭大。”
“也只好這樣了。”
瑞克心煩意亂點點頭。
六人在金縣警局安穩睡了一覺。
等天亮時，收拾好各自行頭。
瑞克換上棕色縣警服，技能達人羅素幫他修建了發型，頭發攏在腦后，面上胡須不見，看起來一塵不染像準備領獎的榮譽市民。
單就尹江目前所知道的，羅素有醫學方面天賦，主攻護理和跌打損傷各類小病痛，又懂開車、會理發、心眼絕對是幾人里數一數二好的，還會彈一手好吉他。
人比人氣死人，上哪說理去。
兩輛警車一前一后，黑色越野車在中央。
六人駛向亞特蘭大。
……
這處必經之路的加油站在末世爆發初期迎來了最熱鬧的一天。
足有上百輛私家車馬不停蹄趕來，在油盡前停下。
他們以為憑借如此多的人和車能阻擋住行尸，把附近樹林呈圓環狀包圍不留縫隙，除了車底。
簡稱為“加油站營地”。
男人們喝著冰鎮汽水，準備燒烤狂歡，對著那棵中間樹木投擲飛刀。
女人們看好各自孩子，坐在車里收拾帶來的東西，大多是衣物、相冊、餐具。
誰曾想，就在當夜，幾只被篝火熱氣吸引來的行尸鉆過車底。
這座一天之間建成的營地就此覆滅，無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