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吧，小瑞克。只是惡作劇的小子想引你出去，說不定迎接你的是數發早就準備好的雪球，來，到壁爐烤烤火。”

老尼克嘿然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小孩子因為不知道社會的復雜性，普遍表現的純真無邪，可也能讓大人知道，孩童的脾氣秉性，三歲看老說的便是如此，有的憨厚，有的喜靜，有的愛鬧騰，但或多或少都有些叛逆，到了青春期尤為明顯。

往往大人想要孩童去做什么，事情反而會朝著反方向發展。

瑞克也不例外，他并不理會老尼克的話，梗著脖子抬頭看，看的很是聚精會神。

就在這幾秒的時間里，發生了令房間內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變故。

“咔?！?

有道破弧音乍然響起，比崩斷的琴弦要慢，慢的多得多，但又比常人的反應速度又快上一秒，也就是這一秒，使那個小身板四腳朝天躺在地上。

腳下木箱四散。

瑞克摔的暈頭轉向眼冒金星，又不服氣較真似的彈起來。

同一時刻，門外響起“哇”的一聲嬰兒啼哭。

老尼克手里的酒杯失手墜地，酒水潑灑，滴溜溜滾向一旁。

二樓的小尼克像只受驚脫兔，蹭的竄向窗口，也不管還穿著筒靴，跳上床直往外瞅，就看見幾十米開外兩個雪人似的身影并排緩慢移動，卻沒有留下腳印，再看什么也看不到了。

搬開堆積的雜物，主要是小尼克動手，老尼克在一旁催促著指揮，瑞克本來想幫忙，但被小尼克幾次故意擠到一邊，瑞克無奈聳了聳肩，心說：“不需要就算了，幼稚！”

大門敞開，六瓣的雪花飄進房間，兩個小子不約而同打了個冷顫。

“那是？”

“一個寶寶?！?

“愣著干嘛，還不抱進來，作孽啊天殺的！”

襁褓中的嬰兒小臉發青，身體使勁往里縮，但空間就那么大，還能躲到哪去？

客房內。

電暖器、空調、熱水袋，所有能想到用來取暖東西都開了。

“是個男孩，你說他有多大？”

小尼克胳膊肘戳了戳瑞克，淺色眸子盯著床上用毛毯和薄被裹成粽子的小東西，小家伙偶爾會蛹似的動下。

“一個月？半個月？剛出生？好吧，我也不知道?！?

瑞克懊惱的搖頭，顯然并不了解，雖然那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掌握的知識，可依舊覺得丟人，鼻孔甩出一道清鼻涕。

強忍住打噴嚏的沖動，瑞克退了出去。

再進來時呼吸通暢，瑞克看到小尼克正把手指放進寶寶嘴里，寶寶用力吮吸，一只攥成拳頭的小手伸出來展開抱住手指，雙眼睜開一條縫隙，幾乎全是眼黑不見多少眼白，在兩個小子眼里比黑曜石還要動人奪魄。

大雪中。

“戴夫，快走快走?！?

“別拽別拽，大叔，你發哪門子神經？拜托，關心關心國家大事吧，看不了電視，聽聽收音機不好嘛。這天氣真不適合出門，我可不喝酒，酒精過敏?！?

“廢他媽什么話，時間不等人，你是開診所的，又帶過孩子，這事就得你來辦?！?

老尼克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什么孩子？你侄子瑞克？”

戴夫穿的那身毛茸茸掉色卡通睡衣沾了不少污漬，湯汁、果醬、碎餅干屑、狗毛，他胡子拉碴，一頭棕色卷發，三十多歲。

對老尼克突然闖進他家，嚇得他養的那只雜毛看門犬夾著尾巴躲進床底，單身漢戴夫只敢發牢騷不敢動手，誰讓老尼克拳頭硬呢。

“不，是個吃奶的娃娃。”

老尼克揚了揚手中他從其他人家借來的奶瓶和奶粉，還有一急救箱的各類藥物。

“瑞克，你說他父母把他扔在這里，如果沒人發現，他是不是就死在雪地里了？就像那些被丟棄的流浪貓狗?！?

小尼克不知想到什么，再看嬰兒時，目光中多了一抹細膩柔情。

人呢，是喜生厭死的，對新生命會展現贊美和祝福，哪怕跨越物種。

“嗯嗯，那些家長太不負責任了?！?

哪怕不喜歡小尼克，但瑞克很難不贊同這一點，他不由得慶幸嬰兒是放在他家門口，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他們算什么狗屁家長，生而不養，無恩有罪！”

小尼克忽然小聲爆了句粗口，將熱水袋朝嬰兒靠靠，手掌貼著熱水袋，手背忍受高溫，手心墊著嬰兒的后腦勺，盡量讓其保持舒服姿勢。

瑞克似懂非懂說：“你很想把他留下？”

“沒錯，老爹會同意的，到時候你幫著求情，我認識的人里，沒人比老爹更好，沒人。你幫了我，也是幫了這孩子，雪停我就帶你去練槍，游戲機也給你玩，怎么樣？”

“成交，他總要有個名字吧，誰來取名？”

瑞克不確定道，實際上他很想給擔當這份重任，但他知道那是大人的權利，給新生兒命名，其次還有小尼克排隊，八成不會交給他。

小尼克愣了愣，剛想說讓自己來，不過在對視瑞克滿懷期待的小眼神后，小尼克空著的那只手心虛摸摸鼻子。

心想：我要是說自己做，瑞克這小子嘴上不說心里也會有意見，可惡，還得靠他幫忙求情，短暫的結盟不能說散就散，先緩住他，等他走了再向老爹說這事。

“哈哈，那當然是老爹決定啦，你說對不對，我親愛的堂弟。咦，水好像開了，你快去廚房看看?！?

小尼克活像只狐假虎威的小狐貍，盡量做到自然，不去看瑞克。

瑞克也不傻，哦了一聲，看起來并不在意。

離開房間好心的帶上門，瑞克左右瞅了瞅，確保小尼克不會離開后，瑞克眼巴巴跑到樓下做準備，直到老尼可出現，眼前一亮，忙迎了上去。

“大伯大伯，你終于回來了，小寶寶一切正常。大伯你辛苦了，用不用先喝口熱水？”

一杯溫熱的白開水捧到老尼可身邊。

“呀，這是你侄子瑞克吧，多好的孩子啊，比小尼克那時候乖多了?！?

戴夫跟了進來抖雪，夸瑞克的同時還不忘拿小尼克做對比。

捧紅踩黑屢見不鮮，發生在別人身上還好，但涉及到自己，那就有問題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若關己重拳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