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似乎有千斤重，長睫攢動，顧斂皺著眉，緩緩睜開眼。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潭水里，抬起手，血色的水從指縫間溜走。

他坐起身，發現身處一潭血水，血染紅了他的白衣，甜腥味纏繞在他身上，經久不散。

“灼灼？”

顧斂邁出潭水往外走，卻被白長老攔了下來。

“小子，你還沒痊愈，先別亂動。”

白長老指了指潭水，“回去躺著。”

顧斂這才發現，自己的經脈已經好了。

“她呢？”

白長老沒回他，執著讓顧斂躺回去。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好好休息，可是白費了那丫頭對你的一片苦心。”

“什么意思？”

顧斂上前一步，急聲問：

“我的經脈究竟是怎么好的？她到底去哪兒了？！”

白長老退后一步，害怕顧斂一個沖動對他不軌。

“她回去了，說讓你保重。”

“保重……”

顧斂失神喃喃：

“她不要我了……”

白長老看著顧斂頹廢的樣子，想到另一個人，說：

“你們怎么都這樣？那個樓聞卿也是，等了她那么久，都沒能再見她一面。”

“樓聞卿？”

顧斂眼尾染上讓人心疼的紅，他又哭又笑。

“她是去尋他了吧？她……從來就不在意我……”

白長老把行尸走肉一般的顧斂推到潭水里，說：

“再在這兒躺一天你就能回去了，別在藥仙谷賴著不走，老頭兒我真是受夠你們了！”

說完，白長老甩袖離開。

顧斂躺在血水里，他之前是青陽宗的弟子，一直待在青陽宗修煉。之后陰差陽錯成為她的面首，一直陪在她身邊……

“我還能去哪兒呢？”

……

“噗——”

“姐姐！”

殷秦快步跑到吐血不止的殷灼灼前面，伸手扶住她。

“姐姐你怎么了？！”

殷灼灼面色蒼白，她支撐著走了幾步，卻還是倒在了殷秦懷里。

“姐姐！姐姐——”

……

“姐姐到底怎么了？”

殷秦兇狠的樣子，嚇得為殷灼灼診脈的巫醫說不出話來。

蕭楓見狀，向巫醫作揖，客客氣氣道：

“巫醫大人，不知尊上如何？”

巫醫嘆了口氣，說：

“不知為何，我探著尊上身上足足少了一半的經脈，日后想要精進，怕是難了。”

“什么？！”

殷秦站起身來，一把拽住巫醫的衣領，質問他：

“為什么會這樣？！姐姐走時明明還好好的！回來就傷成這樣了？！”

巫醫顫抖著說：

“少主……這這這……小的也不知道啊！”

“主人。”

蕭楓把手搭在殷秦肩上，勸他放開了無辜的巫醫。

“別擔心，尊上這么厲害，一定會好的。”

殷秦看著蕭楓冷靜的雙眸，自己也平靜了許多。

他推開靠近的蕭楓，說：

“誰讓你靠這么近的？”

蕭楓退后一步，說：

“是奴越矩了。”

殷秦讓巫醫滾去熬藥，他看著床上雙眼緊闔的殷灼灼，這才想到她還懷著孩子。

他俯身將手輕輕蓋在殷灼灼的肚子上，微微隆起的小腹里是他的第一個侄子。

“那個顧斂呢？”

殷灼灼自己一個人這樣回來，不由得讓他懷疑到顧斂。

“來人！”

“屬下在。”

“去！帶回顧斂，生死不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