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確定馬瑟林明天晚上會來嗎?”聲音嬌媚而柔膩,還帶著三分天真爛漫,讓人聽了不免渾身酥軟。
在一間像是試衣間的大廳里,一面碩大的鏡子前,三名頭戴白色頭巾的女仆正圍著一名少女忙碌著,兩名女仆蹲在地上為少女整理裙擺,另外一名女仆則在幫少女試戴一頂金燦燦的頭冠。一旁的長桌上還有五頂各式各樣的頭冠,在長桌尾端有一件神秘的東西被一塊紅色的布遮蓋住了。
身穿白色長袍睡衣的比蒂洛.馬森笑嘻嘻地站在一邊欣賞著。
少女沒聽到回答,轉身嬌嗔地看著馬森。
的確她的模樣看上去就是個少女,無論誰看到了都會這么認為。但稚氣未脫的她卻同時還擁有著豐滿的紅唇,黑漆般深邃的眼睛足以勾魂攝魄,柔順亮澤的黑發直垂到了腰間,尤其她面頰上的一點美人痣,更是增色不少。
她的一顰一笑足以讓馬森沉淪不已。
擁有西班牙血統的她,狂野奔放,是馬森的致命克星,她叫西蒙妮.希斯,這個特殊的女孩只用了一個星期就降伏了年過半百的比蒂洛.馬森。
“嘿!你還沒看夠嗎?”
“噢!”馬森抬了抬眼,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你今天太···那個···我的甜心,我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了。”
希斯雙手叉腰,生氣地說:“那你趕快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她身邊的女仆立即垂手低頭站在了一旁。
“什么?”馬森攤開雙手,一副稀里糊涂的樣子,“你剛才說什么了?”
“馬瑟林,德勒.馬瑟林,他明天晚上會不會來?”她突然大聲叫道。
女仆們都縮緊了脖子,畏畏縮縮。
馬森也被嚇到了,他用手指摳了下耳朵,“早已經說好了,他不敢不來。”
“你威脅他了?”
馬森立即擺擺手,“沒有,他是真心誠意要來為你慶祝生日的。”
希斯這才重新轉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女仆正要為她重新調整頭冠,希斯揮揮手,指了指另一頂頭冠,那是一頂鑲嵌著藍色寶石的頭冠。女仆立即幫她摘下頭冠,換上藍寶石頭冠。
“甜心,你···你非要穿這條裙子嗎?”馬森猶猶豫豫地說。看著希斯身上的黑色紗裙他滿臉不屑。
“怎么?你有意見嗎?”希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斷換著各種角度。
“不,我只是認為,生日宴會的時候穿黑色裙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懂什么?”她不愿跟馬森過多解釋。
馬森毫不在意,他走到長桌的尾端,“你不想試試這個嗎?”
隨著馬森將紅布揭開,一頂奢華無比的大皇冠展現出來,皇冠上面鑲嵌了上千顆鉆石和幾十顆光彩奪目的珍珠,頂部那顆五彩斑斕的寶石尤其引人注目。
希斯仿佛在引力的作用下,被一步步吸引到皇冠前,她拿起長桌上的大皇冠,有點重,她還是拿了起來,在馬森的幫助下,她將皇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女仆們移動鏡子,將它朝向希斯。
她只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就要馬森幫忙摘下。“這真他媽的重。”不經意間,她爆了句粗口。
惋惜的表情浮現在馬森臉上,“本來想讓你穿那條白色的裙子,然后配上這頂皇冠,明天你就會像個女皇一樣了。”
馬森所說的白色裙子擁有長長的裙尾,此刻正靜靜地躺在沙發上。
“現在誰還會戴著這么重的玩意?親愛的!你別這么俗氣。”希斯扶著馬森的脖子,像是在安慰他。
馬森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這時,又一名女仆來到了這間房間,她來到馬森身旁,“卡明斯先生在客廳等你。”
馬森朝她擺擺手。女仆低著頭離開了。
“你去吧。”希斯松開手,重新回到了鏡子前。
馬森悻悻地走出了房間。
客廳里按照宴會的要求已經重新布置了,中間還搭建了一座圓形舞臺,四根白色柱子位于舞臺的四周,工人正在上面安裝插座以及燈管。卡明斯面對半人高的舞臺,看著入神。
“馬瑟林確定明天會準時過來嗎?”
不知什么時候,馬森已經來到了卡明斯的身后,他也正盯著眼前的圓形舞臺。
卡明斯慌忙轉身,“是的,他現在已經坐上了飛往這里的班機,預計下午就會到。酒店我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會有人專門為他服務。”
馬森拍了拍卡明斯的肩膀,“很好,可千萬別出差錯。”
“不會的,請放心好了。”
“那邊怎么回復?”
“哈特曼先生說再讓他考慮兩天。”卡明斯降低音量,“菲利佩讓我告訴你,那個叫杰拉德的人正在勸說哈特曼,讓他遵從你的意思。”
“噢!有這種事情?”馬森看向卡明斯,表情有些吃驚。
“我看這幾個月他們已經吃遍苦頭了,是準備要屈服了。”
“他不是前幾天還在聯系國會的人嗎?怎么又突然改變主意了?這其中不會有詐吧?”
多疑是馬森能夠生存至今的奧秘,所以他做什么事都很小心。
“菲利佩也覺得奇怪,他會想辦法弄清楚的。”
“嗯,他做的很對,是得弄清楚。”馬森將目光重新投向前面的圓臺,“等過了明天,我親自去跟州長大人談談,我想到時候肯定能夠談出個結果。”
“是的,先生!”卡明斯立即附和。
這時圓形舞臺上的燈管已經通電,臺上瞬間變得光彩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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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清楚了嗎?”
寬敞明亮的男士衛生間里,弗拉沃斯盯著眼前的青年男子,在等著他的回答。
青年男子留著兩邊低中間立起來的摩霍克發型,發尖染成了血紅色,他的身上穿著黑色的皮背心,上面夸張地點綴著各種金屬飾品,裸漏的雙臂紋滿了紋身,連帶脖子上也紋著古怪的圖案。他的樣子看上去雖然很“時髦”,但他整個人則像只泄了氣的皮球,臉色蒼白,似乎十分害怕。
他就是享譽全國的狂怒搖滾樂隊的主唱德勒.馬瑟林。
馬瑟林咬咬牙,最后點了點頭,“長官,那你一定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
“放心吧,到時候跟你一起去的人里面有我們的人,他們都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可以說是身經百戰。”弗拉沃斯拍了拍他身上的皮背心,“而且這件背心能幫你抵擋子彈,你不會有事的。”
“可萬一打到頭、手臂和下身怎么辦?”馬瑟林有些激動,他的語氣在顫抖。
一旁的杰普森探員很想笑,但只能拼命忍住。
“聽著,馬瑟林!控制住場面后,發生槍戰的機率很小,如果真的發生了,那你就立刻趴下,我的同事會第一時間上來保護你的。”弗拉沃斯安慰道。
“不,不,算了,我不去了···”馬瑟林拼命擺動雙臂,眼眶里蓄著淚水,他開始害怕了,他不想丟了小命。
弗拉沃斯無奈地看了看杰普森。
杰普森搖搖頭,跟著清了下嗓子,“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們就立即把你交給稅務局,相信你所逃的那些稅,至少讓你在監獄里待上十年。想想吧,這十年你會經歷什么。”他摟著馬瑟林的肩膀,語氣稍稍緩和了些,“馬瑟林,如果你今天幫了我們這個忙,我們就幫你將所欠的稅抹平了,而且你還很可能會得到一枚榮譽國民的獎章。怎么樣?是去監獄還是受嘉獎,哪樣合算?”
馬瑟林沉默了。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身上穿著卡其色工裝的桑德走進了廁所。“都準備好了。馬森的人正朝這里走來。”
“好的,跟他們說,十分鐘后出發。”弗拉沃斯對桑德說。
桑德打了個手勢,迅速離去了。
杰普森看了看手表,對馬瑟林說:“考慮好了嗎?”
馬瑟林點了下頭,感覺他的頭快要掉下來了。
“記住我說的話,萬一有事,立即趴下。現在你立刻趕回餐廳。”弗拉沃斯命令道。
馬瑟林動了動嘴唇,最后還是拖拖拉拉地離開了。
“到時候能管用嗎?”弗拉沃斯問杰普森。
杰普森看著已經合上的門,“你在他背后開一槍試試就知道了。”
弗拉沃斯迅速掏出了手槍,正要拉動槍栓。
“嘿!你干嘛?”杰普森急忙抓住弗拉沃斯的手,“我是開玩笑的。”
弗拉沃斯狡黠地望著杰普森,微微一笑,“我也是開玩笑的。”
杰普森耷拉著腦袋,一臉難以置信。
馬瑟林剛走出衛生間,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迎面走來,他看了看臉色蒼白的馬瑟林,皺了皺眉頭,“你沒事吧?”
“···沒事。”馬瑟林繞過壯漢,拐了個彎,進入餐廳。
壯漢緊跟過來。
此時餐廳里多了一些樂迷,他們正在纏著樂隊的成員簽名。
馬瑟林的出現使所有的樂迷們都涌向了他。
壯漢立即命令餐廳的經理叫來了保安,把樂迷都驅散了。
樂隊里的一名面頰消瘦的成員憤怒地看了壯漢一眼,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他叫杰夫.格里爾,是這支搖滾樂隊的鼓手。
留著一條小辮子的貝斯手索尼.迪亞斯看著馬瑟林坐在自己的身旁,他察覺到了馬瑟林神色不對,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馬瑟林拿起餐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嘿!德勒,那是我的杯子。”畫著標志性黑色眼線的吉他手特里.蒂菲正要拿回自己的水杯,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三人不約而同地看著他們這支搖滾樂隊的主唱——德勒.馬瑟林。
馬瑟林撇過頭,躲避著隊員的目光。
這時壯漢走了過來,他毫不客氣地對餐桌上的四個人說:“時間差不多了,早點出發吧。那里預備了休息間,你們可以到了那里再休息一會。”
“你是叫阿尼瓦爾吧?”說話的是脾氣不是很好的鼓手格里爾。
壯漢的確叫阿尼瓦爾,他是馬森的得力手下,平時負責幫馬森管理一家煉油廠的員工,今天被派來接待這支全國的聞名的搖滾樂隊,只因馬森的小情人希斯是這支樂隊主唱馬瑟林的狂熱樂迷。
“你想說什么?”阿尼瓦爾不動聲色地問。
“再怎么說,我們都是你們請來的貴賓,可是自從昨天下午到了你們這里,你就像盯賊一樣盯著我們,還不讓我們跟別人接觸,這難道就是你們這里的待客規矩。”格里爾忿忿不平地說。
阿尼瓦爾嘴角上揚,輕蔑地看了看眼前的瘦竹竿,“我只是不想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你平時也是這樣對待你的老板的?”
阿尼瓦爾看了下墻上的掛鐘,現在已經是五點鐘了,還有兩個半小時晚宴就要開始了,他不想再跟這伙人磨嘴皮子了。“好了,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請諸位原諒,等晚宴結束后,我們老板會給諸位豐厚的報酬的。現在請大家趕快收拾下,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貝斯手迪亞斯拍了拍格里爾的肩膀,示意他別再糾纏了。
四人站起身來,稍稍收拾了下,然后走出餐廳,向酒店的前臺走去。
幾名身穿卡其色工裝的搬運工將樂隊的樂器以及幾只箱子一起搬到了外面的一輛白色貨車上。
安全局探員桑德也成了一名搬運工,他提著吉他箱路過馬瑟林身旁時,看了一眼正在跟前臺經理說話的阿尼瓦爾,然后悄悄地對馬瑟林說:“你現在的樣子很不對勁,得趕快振作起來,不要讓他們看出破綻。老大說了,如果你搞砸了,之前的承諾將全部作廢。”說完,桑德走向了白色貨車。
馬瑟林聯想到了坐牢后的慘狀,他不由得緊了緊皮背心,挺了挺腰,向靠在酒店門口的加長版弗萊明汽車走去。
阿尼瓦爾很快也來到了車上,他坐在了副駕駛位置,樂隊的四名成員都圍坐在后排。
領頭的弗萊明汽車緩緩啟動,白色貨車載著樂器行李和幾名搬運工跟在了后面。
車隊向著太陽落山的方向駛去,出了城區,沿著海邊山道不斷前進,樂隊的成員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海景,感受著這寧靜的一刻。
當白色的巨大建筑物出現在他們眼前時,一開始是挺讓人震撼的,沒過多久格里爾的聲音就在眾人耳邊響起,“怎么會有人想到造這么丑的房子?”
阿尼瓦爾在副駕駛位置上側轉身來,對格里爾說:“上一個說這話的人早已經被扔到海里喂魚了。”說完他還不忘露出個邪惡的笑容。
四人面面相覷,他們各自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對于他們的表現,阿尼瓦爾很滿意,他擺了擺左手,笑著說:“我開玩笑的。”隨后重新回轉身去。
后排的四個人不再言語,他們不認為阿尼瓦爾是在開玩笑。
這座屬于馬森的宮殿此刻門前賓客絡繹不絕。
比蒂洛.馬森出生貧寒,從小吃百家飯長大,許多人都對他有養育之恩。在他發跡以后,沒有忘記這些給他幫助的人,他也不斷回饋著自己的恩人。每當他有值得祝賀的事情,都會將所有對自己抱有善意的人請來,一起慶祝,這次也沒有例外。
阿尼瓦爾讓汽車從后門進入了宮殿,他安置好樂隊和打雜的搬運工,獨自去找馬森匯報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