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小子！”

瘦削中年瞪了瞪眼，忍不住往贏啟離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似乎，他此刻眼睛里，還閃出一絲莫名欣賞之色。

“然后呢？”

收回目光，瘦削中年再次開口問道。

“還能怎么著？”墨執事咬了咬牙道，“無非就是，害老夫破費了一點銀兩。”

“嗯，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瘦削中年呵呵一笑，向著墨執事道，“既然事情過去了，墨老哥就不必再生氣了，左右不過一個小屁孩罷了。”

墨執事沒有說話，扭頭看了瘦削中年一眼，轉而道，“彥兄弟，有關‘詭域試煉’的事情，你聽說了沒有？”

“聽說了。”瘦削中年往椅子上靠了靠，笑道，“這次內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要去‘詭域’那個地方探查，還允許外門弟子跟隨參與。”

“那你們彥家，要派人去嗎？”

墨執事問道。

“去！怎么不去？”彥姓中年笑了，“像這種有大量內門弟子帶隊，允許外門弟子跟隨的探險，兩三年也未必遇到一次！雖然不知道內門到底發現了什么，但家族那些老家伙們，肯定不會放過機會。”

“嗯。”墨執事點頭，不再說話。

大殿里一時靜寂下來。

十幾個呼吸之后，彥姓中年探手從懷中摸出一疊銀票，向著墨執事笑道，“墨執事，我侄子擔任四領主廚的事情，還得你費點心啊……”

“誒。”墨執事一把將銀票推了回去，面色鄭重的道，“彥兄弟，你這就見外了。這件事情，我心里有數。”

“……”

彥姓中年愣了愣，隨即眼中閃出一絲怒意。

墨執事立刻就覺察到了，向著彥姓中年擺了擺手，道，“彥兄弟誤會了，老夫并不是嫌少……如果彥家這次試煉探險，能幫我順手做一件事，那四領主廚的事情，就定在你侄子身上！”

“……”彥姓中年吸了一口氣，沉默片刻，將銀票收回道，“墨執事請說。”

“詭域試煉，半個多月之后，就會開啟。”墨執事四下看了看，然后壓低聲音接著道，“我想要你們彥家，在試煉的時候，找機會順手除掉贏啟那小子！”

“啊？”

彥姓中年大為意外。

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這個墨執事，居然會提這么一個要求。

“這不至于吧？就因為那個贏啟……”

彥姓中年也低聲問道。

“彥兄弟，你不知道……”墨執事擺了擺手，示意彥姓中年聽他說話。

彥姓中年再次靠近了一點，靜靜聆聽。

“當初那小子擺了我一道，害我破費了一點銀子。”墨執事接著道，“老夫當然不能就這么簡單放過，所以解決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在一個月之后，借故撤掉了十三領的兩名雜工名額。”

“嗯。”彥姓中年點頭，示意自己認真在聽。

“再一個月，我又撤掉了十三領的幫廚，一直都沒有再給他補上。”

墨執事接著道。

“墨執事這就有點狠了。”彥姓中年笑了，“那小子，還不知趣嗎？”

“他都扛下來了！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硬生生干了原本四五個人的職司，還干的，我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墨執事聲音低沉道。

“……”

彥姓中年又回頭看了一眼廚事堂殿門，沒有說話。

“這還不止。”墨執事語聲不停道，“我對十三領的賬目，一直盯的很緊，但四年多過去，我還是挑不出半點毛病！”

彥姓中年微微動容，不過還是沒有說話。

“事情還不是這么簡單。”墨執事咽了一口唾沫，接著道，“彥兄弟，你知道這小子接管十三領主廚這些年，收到了多少投訴嗎？”

“多少？”

彥姓中年問道。

“零！這么些年，我們九區，就沒有收到任何，有關十三領主廚的投訴！這小子，除了每晚給自己準備一盆燉肉之外，似乎就沒有做過任何一點出格的事情！”

墨執事道。

“……”

彥姓中年悚然動容。

這整個東南域，甚至整個摩云宗外門，真有人能做到這點嗎？

“墨執事的意思是？”彥姓中年問道。

“他在隱忍！”墨執事語聲低沉道，“彥兄弟，一個人干四五個人的活，每天忙到腳不沾地，還從不……彥兄弟你說說，易地而處，你在十二三歲那個年齡，能做到這點嗎？”

彥姓中年默然片刻，搖了搖頭。

“所以說，此子絕不簡單！一想到他那仿佛萬事渾不在意的樣子，我就感覺有點睡不著覺！這小子，絕不能留！”

墨執事眼中閃出一絲狠毒之色。

“……”

彥姓中年再次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還是墨執事微微一笑，再次開口道，“彥兄弟放心，這件事情，彥家盡力就好，就算辦不成，你侄子的事，老夫也會安排。”

“那小子，現在什么實力？”

彥姓中年不能再沉默了，直接開口問道。

“至多煉體初期頂峰。”

墨執事笑了。

“那要是，他沒有參加這次詭域冒險呢？”

彥姓中年又問。

“這個時間過來辭任十三領主廚，除了準備參加詭域探險，還能有其他原因嗎？外門雖然還沒有正式公布這個消息，但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這小子，肯定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消息……這樣，如果贏啟真的最后沒有參加，那就算老夫看走眼，彥兄弟的事情，我還會辦好的。”

“好吧。”得到墨執事這個承諾，彥姓中年立刻點頭道，“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區區一個煉體初期，也不用勞動本家，我彥子求家里那幾個不成器的，就能隨便拿捏！”

“呵呵，那就好。有彥兄弟這話，老夫就能睡得好覺了！”

墨執事呵呵一笑，再次端起桌上的茶碗。

……

“呸！”

離開廚事堂之后，彥子求又回頭看了一眼大殿，忍不住向著地上啐了一口。

啐完之后，他又是回頭看向贏啟之前離開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語道，“小子，別怪我彥子求心狠手辣。我本和你無冤無仇，甚至對你還有那么一點欣賞……不過，欣賞歸欣賞，利益歸利益。”

說完之后，彥子求轉過一道街角，向著遠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