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將一打資料重重地拍在趙曉蕓面前，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她尖聲呵斥道：“趙曉蕓，之前明總給你留面子，你抄襲的事幫你遮過去了，你現在給臉不要臉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將桌上的資料攤開，“這些是你在公司時的底稿，哪些是抄襲的我都有標記對照。幸好明總提前發現沒有用在產品上，否則就不是你辭職走人這么簡單了！”
趙曉蕓快速翻看了桌上的資料，抬起眼看向琳達，“你，你......”
“我什么我，我要是你早就沒臉在設計圈混了，你竟然還敢故技重施，還口口聲聲說明總對不起你，我看不把你送進去你是不知道悔改吧？”
琳達炮仗一樣的訓斥讓會議室里的人目瞪口呆，大氣都不敢出。
明澄咽了咽口水，意識到還有外人在，誠飛的領導應該上去制止，她拍了拍費杜，使了個眼色。
誰知費杜沖她搖了搖頭，低聲道：“你的人你去勸。”
明澄無奈地轉頭看向琳達，只見她和趙曉蕓正劍拔弩張地對視著，大戰一觸即發，顧不得再猶豫趕忙站起身走過去。
“琳達，你先出去吧，她的事我們會解決的。”明澄直視著琳達的眼睛，心里卻在打鼓。她平日里知道琳達脾氣直，但今天這陣仗卻是頭一遭見到，不知道氣頭上的琳達會有何反應。
“明總，她就是蹬鼻子上臉，你不能......”
“你說誰蹬鼻子......”
“都別吵了！”明澄最終沒忍住提高了嗓門。她看向琳達，降低了音量一字一頓地說：“這有客人在，你先出去吧。”
琳達這才轉頭看了一下會議室里的一眾人，暮然發現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這俊朗的面容，清貴的氣韻，好像在哪里見過......對了，霓尚大秀！
“那位是霓尚網的人？”琳達偏過頭小聲問明澄，眼睛卻朝向任朗的方向。
“啊？”明澄一時沒明白她什么意思。
“原來是你？”趙曉蕓尖銳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真是好陰險啊。”
明澄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趙曉蕓盯著的人竟也是任朗。所以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趙曉蕓你夠了！”費杜一下站了起來，厲聲呵道，“別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趙曉蕓被他突然地爆發嚇到了，又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在用冷箭般的目光注視著她，癟了癟嘴，悶聲坐回椅子上垂著眼不再說話。
琳達也發現氣氛變得十分詭異，借用明澄給她的眼神當臺階，默默退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又歸于平靜，但眾人心中都暗流涌動，等待著任朗的反應。
任朗的臉上波瀾不驚，看上去沒有被趙曉蕓的話惹怒半分，他掃視了一下在場的人，目光落在了明澄身上。
和其他人惴惴不安的神情不同，明澄的眼里是另一種更復雜的情緒。有擔憂，有詫異還有困惑。
任朗凝視著她，半晌后沉聲道：“繼續吧。”
明澄抬眼對上他的視線，看到的依然是之前堅定的眸光。她的疑慮瞬間消失了，無需再問，無需再答，她只需要知道此時此刻他是完完全全站在自己這邊的，就夠了。
明澄思忖了片刻，看向趙曉蕓，真誠地說：“曉蕓，共事一場，我希望你即使離開了也能保留些體面，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希望大家可以心平氣和地把事實講清楚，好嗎？”
趙曉蕓的氣焰已經被剛才的一場混戰消耗掉了一大半，瞥了明澄一眼，不情不愿地嘟囔道：“我承認，我抄襲了米爾這次的設計，這些你們不都已經從老翟那拿到證據了嗎。至于在網上找水軍黑你們的事，是計劃之外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明澄和費杜同時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趙曉蕓自嘲地笑了笑，“你們那條在霓尚秀壓軸的裙子太亮眼了，我不舍得放棄，但沒有能提前拿到設計稿，擔心被發現抄襲后沒法反駁，就決定先下手為強引導輿論，等大家都相信我們是原創后再推出產品，到時你們說什么也沒用了。”
“你就那么確定大家會相信你？”一旁的公關專家忍不住問道。
“一個美國的設計師品牌，一個本土品牌，你說大眾會相信誰？”趙曉蕓冷笑道。
“看來你還真是深諳營銷之道啊。”公關專家不由得感嘆，“不過假的就是假的，等偽裝被扒掉后反噬只會更大。”
“那又怎樣，這個牌子倒了就再如法炮制一個，反正大多數人還是更吃國際品牌這個噱頭，管他設計是原創還是復制，營銷得好才是王道。”趙曉蕓自傲地說。
“趙小姐，你要知道，我們是可以起訴你的。不光你的品牌保不住，還要面臨巨額的賠償。”律師嚴肅地說。
剛剛還有些囂張的趙曉蕓突然癟了下去，“賠，賠什么？”
“因為你的行為造成誠飛公司與霓尚網的資金及名譽損失，保守估計要上億元。”
趙曉蕓徹底慌了神，“你，你騙人，你少嚇唬我，我也可以請律師的。我不過是抄了幾件衣服的設計，在網上發了幾個帖子，怎么可能要這么多錢？”
律師繼續嚴肅道：“欺騙和嚇唬是違反法律的，我是律師，不會做這樣的事。具體損失及主張賠償的依據我們會提交給法庭，如果有疑議，你或你的律師可以在庭上質證。”
趙曉蕓被對方說得毫無反駁之力，轉頭看向明澄，懇求地說：“明澄，明總，你不會讓他們起訴我的對吧？我知道這次鬧得有點大，我可以馬上刪除之前發的帖子，還可以公開道歉，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明澄審視地看著她，仿佛一個戲劇學院的老師在看表演系學生的作業，整場演出情緒變化大起大落，不能說不精彩，但美中不足的是演技略顯生澀，表演痕跡過重，缺乏真誠和代入感。
她緩緩開了口：“趙曉蕓，我們都坦誠一些吧，你要見我到底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