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鼠
- 荒城之神寨沒落
- 老紅孩兒
- 3302字
- 2022-09-24 00:55:47
剛睡了會兒,外面來了輛灑水車,“嗡嗡”的把我吵醒了。
天還沒亮,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一群大爺大媽,伸胳膊踢腿,一個神經病似的男人正在“咿咿呀呀”的開嗓子。
晚上車里冷,女孩兒們擠在一起,披著外衣,唯獨少了羅靜安。
座位上有張紙條:伙計,我先走了!
“這個孬種”。
我氣不打一處來,什么意思嗎,說好的天涯海角呢?。
蘇欣晨倒是大度,認為他離開很正常,不離開才是真的有病。
“肯定是害怕了唄,不過我記得昨天把他打暈了呀”
“下手太輕,肥頭大耳的,打也打不壞,真不知道你們都看上他什么啦”。
“我沒看上他”。
蘇欣晨一臉無辜,邊說邊把頭發挽了個卷兒,插了根方便筷子,沖著車窗照了照,對自己的新造型還挺滿意。
就是那雙手有點瘆人。
小妹卻在生自己的氣,說什么也不肯喝奶瓶里的血。
陶木春蹲在她面前,不停的道歉,如果當初自己不躲起來,小妹也許會是蘇欣晨,或者大寶,不至于沒個人樣。
甚至有可能成為小圣女。
“我才不想當什么小圣女呢”。
她完全不記得這件事兒,唯一有印象的是那天連吃了五塊水果糖,因為她眼睛一直盯著的不是姐姐,而是朱永良抱來的那一袋子零食。
“你說我有多少圣女基因,不會是最少的那個吧?”。
蘇欣晨在地上磨著指甲,指甲剪已經崩了兩個豁口,鉸不動。
“最少的應該是大寶”。
因為這小子當場就現了形,我聽到的那種吼叫聲,不象是人類發出來的。
“你如果接受不了,就吃一顆苦心丸,反正到了山南農場,還能跟明言教授要,他應該不會那么小氣”。
“我能接受”。
真是個固執的女孩兒。
同樣固執的還有小妹,頭搖的象個撥浪鼓,任憑陶木春好話說了一車,就是不張嘴。
“小妹,你還是先變回去吧”。
我倚著車門:“這樣就能忘了胖子,回頭再碰見他,我肯定挑唆你揍他一頓”。
“不用你挑唆,我也得揍他”。
她抹了把眼淚,又哭又笑:“你們都得幫我……”。
“好”。
陶木春如釋重負,起身的時候有點猛,晃了晃,往后便倒。
我手腳并用,充當了一把人形肉墊,可那個小銀筒卻從她外套里飛了出來,“鐺,鐺,鐺”的翻著跟斗,滾進了下水道。
然后就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吱吱”的老鼠叫。
掀開蓋板,下面沒有水,小銀筒卻不見了。
蘇欣晨突然俯下身子,聽了幾秒鐘,一把拉起陶木春。
能讓她臉色發白的,不會是一只老鼠。
果然,半分鐘后,大部隊來了,密密麻麻的從我們面前跑過去,甚至堵住了通道,龍蝦似的往外蹦,迅速向四周散開。
廣場上立刻炸了鍋,大爺們護著大媽們各自逃命,拍打聲、尖叫聲不絕于耳。
我們躲在車里,蘇欣晨害怕老鼠鉆進來,用手死頂著車門。
七八米外猛的竄出個大耗子,比小豬還大,在地上打著滾,尖嘴里銀光閃動,原來是那個小銀筒卡在了牙齒上,怎么也甩不下來,最后被鼠群拖走,潮水般的涌向大街。
到處一片狼藉,人們重新聚攏,神情惶恐。
一個老大爺用拐掍挑起只半死不活的老鼠,挨個給人看:“異象啊,這就是異象,大災前的征兆”。
“它們和咱們去的好象是同一個方向”。
陶木春讓我開車追:“白英珠說那紅丸子能傷人,萬一被誰撿到了可就糟啦”。
“追老鼠?”。
小妹眼瞪的大大的:“姐,你沒事兒吧?”。
“要做圣女,就要有慈悲之心”。
背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含糊不清:“我們身上的臘丸有三種顏色,白色的是苦心丸,紅色的是和尚粉,這個耗子咬破的,應該是綠色的馭鬼珠”。
扭過頭,是那個長發男,白英玉!
他站在五六米外,穿著寬大的白衣白褲,黑色的布鞋,蝙蝠似的張開雙臂,仿佛在表示自己沒帶任何武器。
這人嘴里說的馭鬼珠,不是袁軍要找的那個東西嗎?可聽起來也不象什么稀罕物件,每個白衣衛身上應該都有。
蘇欣晨四下張望,想確定是否有人躲在暗處。
“別緊張,只有我一個人,我的同伴在追那只惡心的家伙”。
男人緩緩抬起頭,望著天空的云:“她走的不痛苦吧?”。
似乎在說白英珠。
陶木春一愣:“你都知道了?”。
“她帶著圣女花去追白英巴力,但在約定好的時間沒有和我們聯系,這違反了白衣衛的行動條令,除了死亡,我想不出其它理由”。
白英玉面無表情:“還有那只小銀筒,只要她有一口氣在,就不可能落到別人手里,她沒有這個膽子,你們也沒有這個本事”。
陶木春不得不如實相告,白英珠因為舊疾復發,不幸遭人暗算。
“是不是烏頭會?”。
“是,她說有兩個人”。
小妹突然“咦”了一聲:“昨天在飯店遇到的那倆,胖子說也是烏頭會的”。
她從皮夾里拿出那根羽毛。
白英玉接了過去,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打聽清楚小飯店的具體位置,走出去兩步又回來:“你們怎么處理的尸體?”。
“你是說腐肌花,她臨走前交待過,讓我們第二天拔出來燒掉”。
“……很好”。
男人臉上終于露出悲傷的神色。
我猛的想起陳安俊:“你們是不是還有同伴遇難了?”。
他目光如炬:“五哥的人在追白狐,一直沒回話,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方位,我們立刻去清理”。
“南城看守所附近,那邊病倒了很多人”。
看著他快速離去的背影,蘇欣晨有點想不通:“這人真奇怪,追了咱們兩天,就這么走了?”。
她已經準備好打一架。
“報仇心切”。
“我覺得是怕打不過咱們,不想丟人現眼”。
“他好象有話沒說完”。
陶木春認為這人還會回來。
一路上都是掉隊的小老鼠,為了避開白衣衛,我們盡量繞過鼠群途經的地方,在一座辦公大樓前,蘇欣晨說她聽見有人在呼救。
呼救聲來自于一個地下停車場。
剛拐過去,就看見管理員靠著墻、半躺在地上,入口處滿地的老鼠屎。
紅綠色的老鼠屎。
腥臭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仿佛白英珠嘴里呼出來的氣息。
我立刻倒車,不能再往里走了,除了陶木春,誰也受不了這個味道。
而且能在這種環境里保持清醒、大喊救命的,只有白衣衛。
“你們在路口等我,我去看看”。
陶木春猶豫了一下,硬把我從駕駛座擠了下去,掛上擋,慢慢開進昏暗的地下通道。
“得,真把自己當圣女啦”。
我沖小妹搖頭。
一刻鐘后,隨著轟鳴的引擎聲響,五菱面包飛躍而出,后面跟著一群紅通通的大老鼠。
和剛才的老鼠不同,這些家伙禿皮無毛,身上皺巴巴的,跑的飛快。
陶木春一把打死方向盤,穿過綠化帶,留下股股黑煙不見了,直到又過了一刻鐘才回來。
已經沒有了老鼠的蹤影。
車里凌亂不堪,除了幾只死耗子,竟然還有個正在昏睡的小女孩兒。
“是白衣衛嗎?”。
“嗯”。
發現那三個白衣人的時候,瘋狂的老鼠已經把他們逼到了角落,最前面的那個人好象腿斷了,坐在地上,手里甩動著一根細長的皮鞭子。
一只只老鼠被打飛,綠血四濺。
“他身后還有兩個人,一個抱著這個小女孩兒,另一個人一動不動”。
陶木春在一動不動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就象白英珠在北城開發區的時候一樣”。
郝心兒!不知道陳安琪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他們見了我很吃驚,但什么都沒問,當時情況緊急,準備把孩子扔給我,讓我帶她走”。
沒想到陶木春直接軋了過去,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輪胎上沾滿皮肉和紅綠色的血,她捏著鼻子,把車里的死老鼠往外踢。
吃歡喜花長大的老鼠,老鼠中的白衣衛。
也許,在它們眼中,白衣衛和歡喜花是同一種東西,食物!
車里的味道就象屠宰場里放了一堆大糞,我讓陶木春找地方好好收拾一下,順便把小女孩兒放在派出所門口,自己則去了洗浴中心,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
等再出來,那輛破五菱已經洗的干干凈凈,車里還多了一個我不想見到的女人。
阿依圖黛!
她雙眼緊閉,咬著牙關,沒有傷疤的地方長出一片片黃毛。
小妹摸了她的屁股,沒有尾巴。
陶木春是在路邊發現的她,躺在人群中,身上蓋著一個好心人撿來的化肥袋子。
人們都在探討這到底是個什么新物種?。
“先是郝心兒,又是阿依圖黛,那袁軍和星子呢?”。
蘇欣晨望著窗外:“就算別人肯扔下她不管,星子絕對不會”。
“你覺得……”。
我想了想:“是白衣衛襲擊了她們,還是她們襲擊了白衣衛?”。
“應該是白衣衛先動的手,誰會自己送上門找不痛快”。
“如果是為了救大寶呢?”。
陶木春默默點頭。
白衣衛在押送大寶的途中,被他們偷襲了,郝心兒把其中一個變成了僵尸,阿依圖黛踢斷了另一個人的腿,就在這時候,毒老鼠突然群起而攻之,她變身發狂,最后暈倒在路邊。
“合理”。
小妹也覺得是這樣。
“那現在怎么辦?”。
“等著吧,用不了多久,星子一定會來”。
來救心上人。
十分鐘后,陶木春一指后視鏡。
不遠處站著一個又瘦又小的年輕人,嘴里撕扯著大餅,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我們,象頭伺機而動的野獸。
讓我心驚的是,他背著個包袱,露出個小小的腦袋,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