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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活葬

又是蟲子。

難道這玩意兒會讓逝者重生?。

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能預測它行進的方向,腦子里仿佛映現出一幅清晰的人體脈絡圖,與死尸一一對應。

十幾秒后,蛇形凸起消失不見。

“你們看見了嗎?”。

我問齊公主和徐絲桐。

兩個小姑娘一齊搖頭,這么多尸體已經夠嚇人了,何況還都光著屁股。

可聽我描述完,齊公主卻顯得非常興奮,接過手電筒,倆人趴在棺材上,小聲嘀咕著,從頭照到腳。

狐大哥趁機把我拉到一邊:“先生,聽胡賽兒說,雪山上埋著沈家的不死棺,不光有活尸,還有血盆和圣骨,我猜就在這兒”。

“血盆,誰的血?”。

“圣子”。

既然體內有圣子血,便是血徒,難道傳血弟子中也有姓沈的?。

可圣骨又是什么東西?。

“圣嬰啊”。

狐大哥往身后瞟了一眼,湊過來:“王世鬼娶的是一位沈家姑娘,他死了沒幾天,突然傳出這女人懷孕的消息,沈家堡馬上成了大家眼中的肥肉,都想搶這孩子”。

“王家人就不管嗎?”。

“他們搶的最兇,說到底這是圣子的骨血,只不過沈家不承認”。

當時天天有人來鬧,明訪暗探,沈老太爺實在頂不住了,拿出一堆血衣血裙,說那女子一心思夫,殉了情。

拔劍自刎。

至于懷孕什么的,更是無稽之談,兩家雖有婚約,卻未行全禮,還是個黃花閨女,誰要再敢敗壞沈家的門聲,就等著打官司吧。

后來,沈王兩家將二人合葬,舉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冥婚,很多人都看見了這位鬼新娘,鳳冠霞帔,坐著一頂魂轎,手捧亡夫的靈位,吹吹打打,一路去了鬼門公館。

王家的祖墳就在公館后面,因此,鬼門公館又被叫做小陰山。

“真的死了?”。

“說是照教和長樂佛一起做的保,兩家結鬼親,也是怕有人掘墓偷尸,埋在小陰山,沒誰敢去,但很多人懷疑鬼新娘是假的,沈家使了調包計”。

狐大哥越說越激動:“先生,白狐社有了你,再找到圣骨,那,那咱們在同益古鎮,就是蝎子尾巴,獨一份”。

這人變的真快,剛進來的時候,還不止一次的拽我出去,甚至沖我抖楞繩子,要綁我。

“圣骨有什么用?”。

“嘿嘿,這個我不懂,不過胡賽兒說了八個字,土生萬物,裂云之光”。

旁邊傳來低語。

“公主,啥也沒有啊,是不是在下面?”。

“……把他翻過來”。

這倆丫頭還玩上癮了,要不是我攔著,真敢把手伸進粘乎乎的蜂蜜里。

養蟲的人就不能看見蟲子,心里癢癢。

然而這里并非久留之地,附近老有奇怪的聲響,象是一種擅長攀爬的有爪類動物,體型不大。

只是小手電筒太不給力,最多照個一兩米遠,屁用沒有。

“可能是背刀猴”。

猴子的口水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大多數動物都不愿靠近它,成群結隊的更可怕,一旦受驚,滿天飛來“硫酸”雨,身腐肉消。

“大家都跟著我”。

狐大哥發號施令:“別走散了,離墻遠一點兒”。

幾個人在棺材堆里兜兜轉轉,一棺一尸,高矮胖瘦,就是沒有女的,徐絲桐終于忍不住了,問我在找什么?。

“鬼新娘”。

我一扒拉眼皮,沖她吐出舌頭。

小姑娘面不改色,反而撇了撇嘴,好象覺得我很幼稚。

最后一口棺材里沒有蜂蜜,尸體臉上蓋著兔耳帽,身穿烏藤甲,胸前掛了個銹跡斑斑的護心鏡,雙手交叉,懷抱一把長柄蒜頭銅錘。

銅錘比人腦袋還大,頂端有四面八方鉤,散著紅纓。

說是剛死的吧,這身裝束又不象,可為什么只有他跟別人不一樣?。

我彎腰去掀帽子,突然聞到一股酒味兒。

身下“咯啦啦”一響,一只大手猛的揪住我衣領,之后就聽見徐絲桐在尖叫,感覺我整個人都被掄飛了,重重的撞在旁邊的棺材上。

有人扶起我就跑,身后傳來怒吼,四周“呼呼啦啦”,仿佛飛起一群大蝙蝠。

黑暗之中,唯一有光亮的地方就是出口,其實離的并不遠,但那些看不見的怪物已經撲了下來,尖爪刺入皮肉,瘋狂的撕咬。

脖子猛的被一條毛茸茸的東西纏住,末端似錐,戳來戳去,似乎在找我的大動脈。

還有幾只在旁邊爭奪不休,“啊啊”叫著,象是搶食吃的烏鴉。

得,這一下誰都甭惦記了,全便宜了這幫畜生。

祝小飛啊,祝小飛,你讓我當“盆”,可以,多少也得教點本事吧,傳血不傳功,我怎么替你守著這身寶貝?。

耳邊有人在喊:“公主……”。

緊接著,“嗤”的一聲,瞬間被氣體包圍,身上的怪物撲騰兩下,松開我,振翅向頭頂飛去。

從窟窿鉆出來,正碰上狐大姐和龍珊,我來不及解釋,拉著她往外沖。

剛跑了兩步,龍珊也不知踩到了什么,險些摔倒,就在我伸手去扶的時候,雪堆里突然跳起來個小男孩兒,咬牙切齒,一斧子劈向我面門。

這孩子又瘦又矮,蹦的卻不低,結果被狐大哥一腳踹飛,蜷縮成一團。

利斧脫手,擦著我臉頰,呼嘯而過。

也就耽擱了幾秒鐘,藤甲人已經追了上來,連腮胡子,頭發又長又亂,象只發怒的雄獅,而那群在暗中襲擊我們的小怪物也終于現了真身。

象蛇,但比蛇短,胸下兩足,全身黃毛,排列著黑色斑紋。

有的還長著雞冠子,從頭頂一直到后脖頸,扇動著翅膀,比妖門的雷公鴉更加兇猛。

“你們先走……”。

齊公主推我,一旁的徐絲桐大口吞咽著赤龍牙,突然沖向飛來的怪鳥,渾身冒著血紅色的煙霧,可很快便被狂風吹散。

狐大哥沖老狐貍“嗷嗷”兩聲,抬手一指白羅山的方向,命令它們回去,召集狐群。

然后和狐大姐分別護著我和龍珊,無奈數量太多,速度又快,實在是不好對付。

難對付的還有那個藤甲人,雙手揮舞著銅錘,幾下將狐大哥逼退,一躍而起,凌空砸來。

我正在和怪鳥做殊死博斗,打掉一個,撲上來倆,眼睛又被翅膀掃中,疼的睜不開,直到風聲灌耳才有所察覺,可已經來不及了。

有人嬌喝、悶哼、驚呼,我重重的倒下,后背著地,一個軟綿綿的身子壓在胸口。

是龍珊,她在最后時刻將我推開,硬生生的挨了一錘,“哇”的噴出口鮮血。

頭頂突然響起一連串異樣的聲音,幾只怪鳥從半空翻身跌落,身上插著弩箭。

“……抓住那小孩兒……”。

風中傳來一個女人的叫喊。

徐絲桐也聽見了,就地打了個滾,順勢將小男孩兒騎在身下,勒住脖子。

“退后”。

她威脅藤甲人。

那人果然露出驚慌之色,張著大嘴,“啊啊”的卻說不出來半個字。

“你聽好了,我只數到三……”。

徐絲桐撿起只死鳥,一扳小孩兒的腦袋,把鋒利的爪子對準咽喉。

藤甲人連忙擺手,指指地,又用腳劃了條線,一聲長嘯,帶著怪鳥回了安魂洞。

意思是:我讓你們走,你們把孩子放下,以后不要再來了。

小男孩兒的肩頭也有一支箭,或許在我們來十人墓之前,他就已經毒發暈倒,被大雪掩埋。

但那個暗中相助的女人是誰,為什么要幫我們?。

安魂洞上方的懸崖高低錯落,考慮到弩箭的射程,離這兒不會太遠,有那么一刻,我在飄落的雪花中,隱約看到了兩個紅點兒。

龍珊傷的很重,一直昏迷,搞不好內臟已經被震碎,我背著她,不停的有血滴在肩頭。

狐大姐急的都快哭了,要是換了別人,哪怕只剩下一口氣都不怕,白羅山谷有救命的圣水,可圣水又偏偏和太陰之血犯沖,用不得。

翻過雪神山,狐群如同雪崩般狂奔而來,一隊開道,一隊將我們護在中間,老大老二領著幾只體型較大的殿后。

“家里的,你別跟著了,趕緊去通知夫人”。

狐大姐催促:“實在不行,破凈”。

倘若龍女發生意外,不得不提前喝下圣水,事先必須舉行破凈禮,以土污身,象征其已失去做凈女的資格,并從龍冊中除名,俗稱“活葬”。

“可不敢胡鬧,現在夫人一年不比一年,下一任龍女又小,太陰不純,挑不起這個擔子”。

狐大哥讓她一定等自己回來,這不是件小事兒,即便是白狐夫人,也要和三大堂主合議后,才能做決定。

“只要人活著,比啥都強,夫人怪罪下來,跪香堂,挨鞭子,都算我的”。

這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兩個小姑娘也在一旁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唉”。

狐大哥一跺腳,轉身便走。

回到石屋,我把龍珊抱上炕,狐大姐剛掀開她的衣服,眼淚就下來了。

后背整整塌進去一個大窩,綠的發黑,不但斷了好幾根肋骨,還有一道長達三公分的傷口。

銅錘上的鉤子鋒利無比,象這種重兵器,瞅著就令人膽寒,龍珊竟然敢以血肉之軀相抵,不管當時她想的是什么,這人情我是欠下了。

天大的人情,非還不可。

齊公主和徐絲桐也跟著忙活,扒衣服,抹膏藥,似乎忘了屋里還有個男人。

我插不上手,何況龍女至凈至潔,實在不敢褻瀆,正要出去,卻被狐大姐叫住:“先生,你來看”。

毛巾上紅紅綠綠,粘著不少米粒大小的血塊兒,一捻就成了碎沫子。

“怎么會這樣?”。

“大小姐老說自己沒力氣,胸悶心慌,還頭暈,我以為是這兩天累的,可這血……”。

病,還是中了毒?。

難道是血固,但龍家人沒有這種病的遺傳史,而且無憂草在千年以前就已經絕跡,誰會想到用它來害人?。

看著龍珊氣若游絲的樣子,我決定去找張阿婆。

“打車去,明天這個時候,差不多就能回來”。

“先生……”。

狐大姐不放心,怕我跑路,可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明說。

墻角擱著狐大哥的毛靴子,還掛了件舊皮襖,我穿戴整齊,問她們誰身上有錢,三個人湊了幾百塊,剛拉開屋門,身后傳來微弱的聲音:“……不能走,我不同意……”。

龍珊終于醒了,側臉趴在枕頭上。

“大小姐,先生是為了你好,鐵打的也經不住這一下子,是得找個大夫來瞧瞧”。

“……去請我干媽”。

“我那口子已經去了”。

龍珊連咳幾聲,扯動傷口,疼的渾身發抖:“……在干媽來之前,不能帶他出谷”。

狐大姐喂她喝了點水,囑咐我好好照顧大小姐,等背上的膏藥不粘了,就蓋上被子,說完,帶著齊公主她們去了里間,收拾睡覺的地方。

我問龍珊何必要冒死救我?一命換一命,不值。

“……你是我和孩子唯一的指望,如果連這個指望都沒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她輕輕嘆了口氣:“我也不想讓孩子跟著我受苦”。

“肚子疼嗎?”。

重創之下,難保不會傷到胎兒。

“……太陰之血固本守元,就象塊磁鐵,氣不外泄,有它護著,孩子掉不了”。

“那你冷不冷?”。

龍珊點點頭,突然笑了一下:“小龍,你看了我的身子,就是我老公了,必須跟我回魏家大院,否則,干媽會把你眼睛挖出來”。

唉,隨便吧,總得替她做點什么。

“那你是答應了?”。

“嗯”。

我握住她的手:“朋友有難,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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