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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山火

這頓“壯行酒”持續到晚上七八點鐘才結束,有的兄弟因為要值夜,不敢盡興,早早的便離了席。

胡廣林也站起來:“姑爺,我去轉一圈”。

解老四、高金梁、李八眉,加上沈洋挑走的那些大漢,寨子里一下少了十幾位好手,巡邏和固定哨上的人員都要隨之變動。

仍然以胡小鈴的木屋為中心,裁撤外圍,東南西北四個角各留一個點就夠了。

我突然想起劉曉云:“雖然希望不大,但還是得找,大伙兒都看著呢”。

他望了眼灰暗沉寂的雪山:“明天吧,夜不出寨,現在咱們兩眼一抹黑,不能為了給八堂交待貿然行事,兄弟們要罵,罵我”。

老大走后,零零三向我透露了一個秘密,八堂好象和胡趙李解這哥四個一直不和,恐怕會因此激化矛盾。

“為什么不和?”。

“姑爺,別問我了”。

她開始收拾碗筷:“人可妄聽、不可妄言,回頭讓七姐知道,又得罰我”。

“放下”。

我一把抓住她手腕子:“你妄言的還少啊,快說”。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兒,八堂是高護法創建的,而高家的藥鋪就在祖街上,原本兄弟倆掙錢,一家子花,可劉老二卻打著合資的名義,暗中吞掉了好幾家門店”。

祖街畢竟是胡趙李解的地盤,雖說是同會中人,但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因此兩邊鬧的很不愉快。

“你懷疑胡老大挾私報復?”。

“我可不敢”。

零零三嚇的一吐舌頭:“都是聽他們瞎說的,烏頭會向來講究真憑實據,輕薄誹謗可是大過”。

要是換成李八眉,我一百二的相信,但胡廣林沒這么心胸狹窄。

“老胡是哪堂的?”。

“剛入會的時候好象是二堂,一直跟著紅姨,年前,白狐社的人無理取鬧,在街上拔了咱們的界旗,是他出面平的事兒,轉過年來,就成了祖街老大”。

以前的祖街又破又爛,長不過百米,如今已發展為三條,占了小半個東城,三街六巷,商賈云集,生意做的紅紅火火,眼讒的不光是白狐社。

這也是胡大志掙下的第一份產業。

五桌酒席撤了四桌,最后一桌胡小鈴死活不讓動,眉目彎彎,看見我就笑,隔著老遠伸手便抱,要不是沈洋扶了一把,險些趴在菜盤子上。

“丟人現眼”。

我去廚房下了鍋酸湯面,盛了幾碗出來,突然發現多了個人,胡小道,之前他并沒有參加酒席,此刻似乎剛睡醒,醉意未消。

倆人一個比一個晃悠的厲害,也聽不清在說些什么,反正是你拉我拽的搶著喝。

酒入愁腸話青梅,芳心有所依,少年獨惆悵。

沒等我走近,又被那個討厭的零零一攔住,接過托盤的時候滿臉怒氣,好象我欠了她多少錢似的。

“別讓你們元祖喝了,哪還象個女真人……”。

“你用什么身份說這句話,姑爺、還是血徒?”。

零零一“哼”了聲:“不是小瞧您,就是祝小飛也沒資格教訓我們”。

這位大姐說完就走,弄的我莫名奇妙,只能悻悻坐下,沖旁邊的沈洋報怨:“哎,你也不管管?”。

“沒空”。

吃完飯,她還要收拾行李,自己的、公用的、各種設備一大堆,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

“再說這是你媳婦,別人著急有什么用啊,管不了就讓他們喝,等喝趴下了,你想怎么著怎么著”。

得了吧,萬一她借著酒勁亂來,我可招架不住。

“少臭美”。

沈洋瞪我一眼:“我是讓你等會兒把她背回屋,放心,零零一不會攔著的,她懟你是知道小鈴心里苦,替她憋屈”。

“那我也憋屈呢,我找誰去?”。

“愛找誰找誰,這一寨子都是人”。

她瞟了眼零零三:“……別找我就行”。

肯定是零零一在沈洋面前胡說八道了,真是愛搬弄是非,要吃醋也輪不到她呀,我還就見不得老實人受欺負,早晚得想個辦法治治她。

“二姐,那個高護法你了解多少?”。

“知道一點兒,談不上了解”。

沈洋攪和著面條:“這人小時候吃過不少苦,能伸能屈,處事果斷,以前聽師父和胡大叔提起過他,評價很高”。

烏頭會有現在的規模,高承業功不可沒。

“不過一個人的鋒芒太露,不見得是好事兒,表面上他只負責真元法會,卻可以操縱數以萬計的信徒,我覺得胡大叔肯定會防著他”。

真元法會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而且高家世代豢養靈猴,在本地的關系戶眾多,不光和白狐夫人的私交甚好,與那些邪巫術士也多有往來,他想自立一門,并非難事。

這點我已經想到了,高保成和老白狐夫人之間一準兒有貓膩,能躲開狐群進入白羅山谷不足為奇,只是那個叫“仙狐曳尾”的石頭陣不是誰都可以來去自如的。

連他自己都坦言,這是白狐社的秘密。

“前陣子外面還在傳,說真元法會要改名為元教,我問過小鈴,她覺得是有人在故意挑唆,讓我別信”。

“那高護法有沒有提過自己的身世?”。

“他好象也姓胡,叫、叫什么胡左平,不過和同益胡家扯不上,大概是外來的……”。

可這對落難母子的出現卻引起了長樂佛的注意。

“當時齊天神院剛剛被查封,在警方到達之前,那里已經人去樓空,后來證實有多輛老式吉普從神院駛出,很多人親眼看見車上跳下來一對母子”。

佛爺們得到的命令是找到這兩個人,進一步獲取齊天神院的罪證。

“是他們嗎?”。

“經過目擊者辨認,年齡長相非常近似,只是有一點對不上”。

沈洋索性也不吃了,放下筷子:“被舉報的齊天神院為齊天教的一個分支,原名是齊天神院天部二院,綁架和囚禁的幾乎都是三趾人”。

高承業和他媽媽五趾俱全,因此兩人的嫌疑被排除。

而益人律規定,外來人員在本地生活需要向長樂佛報備,由于高莊村遠在城外,只能委托高保成代為監管。

那齊天神院抓三趾人的目的是什么,難道和魔母教一樣,為了獲取他們體內的人粟?。

人粟又有什么用呢?。

鹿望機說它能駐顏養生,我不信,一堆變異基因而已,傻大娘就是前車之鑒,吃了溫吉古的心臟,這才生下怪胎朱長毛。

沈洋見我低頭不語,反問我是怎么看高護法的。

“我,我感覺他和四大家族有關系”。

“哦?”。

她一愣,立刻追問:“哪一支?”。

“威”。

“證據”。

“有個記者曾經告訴我,吳氏族人也有三趾、四趾和五趾之分,威氏大概齊和黃家一樣,都是五趾”。

沈洋猶豫半天:“不可能,威氏源自于吳女子,同屬沈氏一脈,三趾絕對是錯不了的,除非另有機緣”。

她停了停:“盡管我也姓沈,但在心里,師父和小鈴才是我的家人,高承業要真的來自四大家族,那可要小心了,十有八九是僧袍這件事兒的幕后推手”。

如果他早已看出小妹異于常人,自然會拿這個當誘餌,當時我們都以為胖子搶劫了復元生,看著小妹手忙腳亂要去找他的樣子,我承認自己有些失落。

胖子能為她不顧一切,我當然也能。

“可他已經是五趾了,干嗎還要摻和進來?”。

“也許是想一石二鳥”。

僧袍是一只鳥,另一只呢?。

“你啊,我問你,小鈴抽的天機簽是誰解的簽文?”。

玉田大師,高承業的哥哥!

頭皮一陣陣發麻,難道這哥倆才是真正下棋的人,如此精巧和縝密的布局,時機又恰到好處,顯然我和胡小鈴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二姐,八堂的人不可信”。

“……明白”。

沈洋緩緩點頭:“那這樣吧,我把八堂的人都帶走,給你們幾天時間”。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搜山”。

她小聲說:“沈鶴鳴號稱雙虎將軍,聽老一輩的人講,大都尉府里以前有只巨大的石頭老虎,虎的后腿刻著定山影、踏坤位、福萬世、永相傳,他們認為老祖宗的身上藏著走寶”。

“走寶”是將藏寶圖或者機密紋在身體的某處,走哪兒帶哪兒,而“坤”為陰,這個“寶”或許指的就是那只下落不明的母角蟲。

“山腹里的冰窟四通八達,僅憑一張平面圖很難精準定位,僧袍上標記的應該是埋尸地點”。

沈洋打量著不遠處的小樓:“自從有了歡喜花,雪山前前后后被燒了好幾次,先是沈家后焚花祭祖,后來黃彥之又火攻神寨,這些都可以在縣志上查到,只有一次無緣無故的起了火”。

……冰火交融,百年不遇,止于墨池谷畔,妖獸離山,秧及村民,后世人言,花為惡龍之障,不得毀而放之。

“我查過,那次焚山的時間就在訓碑被砸之后”。

沈洋懷疑砸碑的是水復機,歡喜花的出現肯定和沈鶴鳴有直接的因果關系,背不住是他隨身帶著的蛇毒、或者什么丸藥,沾上了植物的種子,催生出這種令人聞風喪膽的毒花。

“你們最好從墨池谷邊開始找,那兒是山火熄滅的地方,能讓他停止燒花的,只有一種可能”。

就是發現了埋尸地。

我問她墨池谷的具體方位,她也不清楚,只是說在白羅山的后面。

“小道同學帶來了最新型的成象儀,可以根據地下的磁場變化呈現出所埋物體的形狀和大小”。

沈洋看了眼手表,是胡總給她的防磁手環,有指南的功能:“行啦,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么多,照顧好小鈴,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看我怎么跟你算帳”。

憑什么找我?又不是我讓她喝的,趙全有說的對,上門女婿真不是人干的活兒,好的沒你份,壞的你全扛,還不給你講理的機會。

等我吃完,那對“青梅竹馬”已醉的不醒人事,好不容易背回屋,又被零零一指使的團團轉,倒熱水、燙毛巾、擦臉拖地,最后人家還不領情,一拉布簾,防賊似的把我擋在外面。

小鹿潔本來已經睡了,又被我們吵醒,半倚半坐的蜷在被窩里。

桌上放著烙餅和菜,還剩大半盤孜然羊肉,我以為不合她的口味,沒想到小丫頭竟然說舍不得,剩下的要帶給媽媽。

心里不禁有些酸楚,天知道這孩子跟著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遭了多少罪。

“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媽媽為什么要搶走阿吉?”。

“因為阿吉快死了”。

小鹿潔低下頭:“媽媽想治好他,長大了給我當老公”。

“你媽媽會治病?”。

“我們惑族的祖師爺爺是鹿神醫”。

鹿神醫,鹿望機嗎?。

她不知道全名:“反正媽媽看見阿吉以后就很高興,說我們倆的孩子是家族的希,希……”。

“希望?”。

“嗯”。

又是家族!

我嘆了口氣:“剛才那個白頭發的大姐姐都問你什么啦?”。

“……她想知道大森林里有沒有怪物”。

類似人形的怪物。

“你怎么說?”。

“有的,有的”。

小丫頭比劃著:“有一種白毛猴子,頭特別小,嘴特別大,媽媽叫它們大嘴猴,總是跟我們搶藥材”。

原來真的有白毛猴子,怪不得巴力頭一次看見小妹,就猜出她和同益古鎮有關。

至于其它的毒蟲猛獸,那就數不勝數了。

趁現在還有時間,本來打算小睡一會兒,過了十二點鐘再行動,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白英烏衣刻在墻上的那些字,化為一張張獰笑的面孔,晃來晃去。

或許她正沉睡于冰雪之下,象白英羽達和睡美人一樣,靜候著我的到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光透過窗欞,我翻身而起,用枕巾蒙住口鼻,把裝著香粉的飲料瓶伸進布簾,上下左右各灑了一些,很快,對面便傳來“咣”的金屬碰撞聲,是栽倒在地的零零一。

她一直在胡小鈴床邊盤腿而坐,弄的我心里還挺忐忑,不知道是真睡假睡。

胡小鈴卻是一副六親不認的架式,側臉趴著,枕頭上被口水弄濕了一大片。

我屏住呼吸,把手伸進褥子里摸了摸,果然有真元珠,三盒,應該是上等的。

然后按照計劃,先讓小鹿潔從窗戶鉆出去,觀察周圍的情況,四個角上的暗哨離我們非常遠,只要不被巡邏隊發現便無大礙。

一切還算順利,唯一沒算準的是我的腰圍,險些被窗戶卡住,小姑娘急的直跺腳,抱著我的腦袋象拔蘿卜似的往外拽。

風很冷,夾雜著冰雪。

在進入小樓之前,我們倆各自含了兩粒真元珠:“準備好了嗎?”。

我推了推窗戶,“咯”的一響:“你要是感覺身體不舒服,馬上出來,不用管我,知不知道?”。

沒人回答,卻有只小手拉我的褲子,回過頭,小鹿潔正望著樹杈墻外。

“怎么啦?”。

“樹后面有人”。

她一指右邊:“就在那兒”。

遠處是稀稀落落的矮松林,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卻緊張的渾身發抖,這里是劉曉云翻出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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