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宜久留
- 荒城之神寨沒落
- 老紅孩兒
- 3843字
- 2023-08-16 20:31:52
二嬸姓陳,陳珍愛。
顯然,她也不是“玉環”。
從一開始,我就沒往這個人身上想,狐女只能出自于龍家。
“為什么非要是狐女呢?”。
胡小鈴覺得很奇怪:“這個玉環,說不定是二叔已經過世的親人朋友”。
我一愣,是啊,的確有這種可能,都是因為那首詩的先入為主,加上高保成又表現的如此悲痛,自然而然的就把這個名字和狐女聯系在一起。
見我無言以對,她也不理我,掀開缸蓋,舀了半臉盆水,兌的不冷不熱,喊我過去洗臉漱口。
“別琢磨了,就算玉環真的是魏晴,咱們也得裝不知道,我怎么跟你說的?不準瞎打聽……”。
她幫我掖了掖后衣領,手突然頓住:“……這,這就是鬼門星嗎?”。
我心一動:“你應該見過吧?”。
聽小雅說,在我和吳二中打架的那天,胡小鈴的情緒很反常,對我的態度也驟然改變,不排除在替我上藥的時候,意外發現了這個胎記。
可看她剛才的表情,似乎對傳血弟子一無所知,難道僅僅是因為那支天機簽?。
也許簽文里提到了與星辰相關的字眼,甚至于有更明確的指向,就是北斗七星。
怎么會有人被一支破竹片所左右,竟然不惜賭上自己的婚姻和人生?。
不對,這應該是胡小鈴的障眼法,其實她接近我的真實目的,就是圣子血,這樣也好,既然大家都心懷不軌,那就各取所需,誰也別怪誰。
只有這樣想,我內心才會好過一點。
“……少臭美,你又不是天鵝,干嗎要盯著你的脖子看?”。
胡小鈴不慌不忙:“我問你,小雅的脖子上有什么?”。
小雅的脖子?。
“也在后面,和你胎記的位置差不多”。
我答不上來,真沒注意過,那丫頭整天蹦蹦跳跳的,瞅著就眼暈。
“是兩顆朱砂痣……”
在頸部正中,一左一右,距離兩寸,鮮紅似血。
都說痣于后頸,有財有運有人,一不留神就能當娘娘,翻遍整本相書,沒有比這更好的了,結果去廟里一問,給批了八個字:泥衣金蟬,雪被紅蓮。
“大師說這叫金蓮痣,俗稱鎖心扣,屬于困象,待時而后飛,一生都在等待一個機會,但這個機會很渺茫,也許永遠都等不到”。
象是不太順,可小雅滿不在乎,在她看來,大部分人的生活不都這樣嗎,飛什么飛呀?那是男人的事,她嫌累。
接著又問姻緣,老和尚一指后半句,已經告訴你了,蓮花為心,有抱子之態,代表心中早已有人,并且此人與你的命運息息相關,甚至能稱得上是貴人。
一番云山霧繞,徹底把兩個女孩兒繞暈了,懇求大師予以指點。
老和尚趁機推銷寺里的周邊產品,小雅一咬牙,拿出準備買衣服的錢,在寶箱里摸出了一條“十八子”。
十八個佛珠做成的手串,只有結繩處的那兩顆菩提子象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塑料疙瘩。
“有緣人的信息就在這條手串里,我猜十八子是個李字,可她好象并不認識姓李的”。
還沒等走出寺院,大師又追了上來,免費贈送了一句:菩提本非寶,牽連必有因,沒有耳鼻口,全在一點心。
“怎么講?”。
“我覺得是……,你看到的和聽到的,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樣,只有閉上眼睛,用心感受,才能找到對的人”。
那一個挨一個的佛珠,盡管沒有耳朵嘴巴,卻能心意相通。
就是這句話,讓小雅整整琢磨了一路,把從小到大認識的男同胞全都過了遍篩子,直到后來見了潘山勇。
“如同命中注定了一般”。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天池養蜂基地。
“潘山勇和佛珠有什么關系?”。
“他信佛呀”。
拉倒吧,什么命中注定,小雅正鬧著要跟人家吹呢,也不知怎么惹著她了,連貴人都敢往外轟。
“真的?我沒聽她說過,死丫頭,連我都瞞著”。
胡小鈴小聲抱怨,但隨即釋然:“也好,證明他倆在一起不合適,小雅又可愛、又機靈,還怕沒人要嗎?……”。
正說著,突然一拍手:“啊,我好象知道她怎么想的啦”。
怎么想的?。
她不告訴我,自己卻一邊點頭、一邊笑,有點陰謀得逞的意思。
不管了,只要不把我賣了就行。
我胡亂洗了把臉,閉著眼找毛巾,小姑娘似乎有點看不下去,又使勁按進臉盆里,耳朵脖子的一頓亂搓。
“……出去的時候,抬頭挺胸,外面的那些人,除了小姨和二叔,你最大”。
這不是心里虛嗎?再說我也不會仗勢欺人,打小就沒學過,主要是沒機會學。
“那就從現在開始學”。
胡小鈴拍著我的后腦勺:“你要記住,自己是傳血弟子,傳、血、弟、子”。
這四個字沒讓我支棱起來,反而給這個女孩兒增添了無窮的斗志,一副跟她爹死磕到底的樣子。
她到底圖什么?。
有人敲門,是小雅,抱著件棉大衣,一聞就知道是白英巴布的,藥味十足。
我都出去轉了兩圈了,這位大哥還沒回來呢,眼看小云彩隨時都會清醒,我和胡小鈴商量,既然危險已經解除,能不能讓兄弟們幫忙去找找?。
“哥,紅姨不會同意的”。
小雅忍不住插嘴:“只有等老祖進了真元大殿,師父才算是安全,再加上你,人手根本就不夠,二爺不是說,還要往山上調人的嗎?”。
實在沒想到,我也會有這個待遇,那種突然被大家重視的感覺,就象自己的存在有了更深層的意義,超越了吃喝拉撒睡。
“能不能把小雅借給我兩天?”。
“不不,我,我不去……”。
小雅嚇的臉都白了,躲到胡小鈴身后:“師父,我哥他,又要下冰窟……”。
其實,我是打算讓她去請朱祈光,自己不能出寨子,只能麻煩她跑一趟,一來我答應了萬昆萬先生,幫他找萬四奶奶,二來在找的過程中,興許還能發現白英巴布的蹤跡。
第三,在此之前先回一趟家,那個叫三花的小白狗,沒準就能解開胡爺爺的秘密。
不過當著胡小鈴的面,我沒辦法把這個計劃全盤托出,使個眼色也得用手遮著臉,顯得很是猥瑣。
“去就去,但我有話要說”。
小雅誤會了,覺得我是在故意報復她,撅著嘴:“哥,你可以生我的氣,但不能不識好人心,你知道胡廣林現在最恨誰嗎?”。
“不會是我吧?”。
“沒錯,還有一個……”。
剛說了一半,胡小鈴突然搡了她一把:“兩天沒訓你,是不是閑的難受,讓你去拿吃的,飯呢?”。
瞧見這一舉動,我好象有點明白了,八成胡廣林對她也有意思,小雅沒說出來的那個人,應該是胡小道,但大家都知道他和胡小鈴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原本還有點盼頭,我這一出現,希望徹底破滅。
“你家在什么地方?”。
胡小鈴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我說我開了家老林飯店,一般都住在店里,離這兒不算遠,也不近。
“是水家的生意,還是你自己的?”。
“也不算我的,幾個朋友合伙”。
“現在店里有人嗎?”。
“有……”。
但也不一定,高文和娟子新婚燕爾,背不住趁著老板不在,跑去哪兒風流快活。
“正好,一會兒你寫封信……”。
她讓小雅去找胡未紅,多帶點錢,直接搭車去老林飯店,把我的戶口本拿來。
我抗議,說了暫時不結婚的,你不能出爾反爾,這樣給我的壓力太大。
“那身份證也行”。
胡小鈴一伸手:“進同益古鎮,是要在派出所登記的……”。
城里不光有神族和三趾沈家,更多的是邪仙巫師,一不小心就會被拿了去,不是當了鬼奴,就是做成尸盆,種毒養蟲,如同靈猴一樣,被生生榨干最后一滴血。
因此進城需要有人作保,官方的要求是參加旅游團,每個旅游公司都有各自的背景,主要被山南農場和烏頭會這兩家所掌控,只要人不見了,在誰手里出的事,就找誰要人。
其中的關系可謂是盤根錯節,不是你“大”就能說了算的,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有一個人不高興,就敢在背后插刀子,饒是你花了錢,還得關門整頓。
聽著不象是嚇唬人,可我的身份證在車里,估計現在已經到了廢品回收站。
寫了信,小雅扭頭就走,我謊稱要上廁所,追了出來。
凌晨時分,天色微微泛白,我從她身邊跑過的時候,撞了她一下,暗中往拐角處一指,她愣了愣,隨即心領神會。
踢開那扇用長木棍扎成的簡易門,廁所里沒人,等了大概五六分鐘,外面傳來低聲呼喚,我把自己的猜測一說,小丫頭這才搞清楚狀況。
“哥,我就知道你不會這么小氣……”。
“少扯沒用的,趕緊說正事”。
我捏著鼻子:“還能找著三花嗎?”。
在胡爺爺去世之前,小白狗就已經不在了,被車撞死的,小雅哭的那叫一個慘,抱著三花不松手,非要給它風光大葬。
“埋哪兒了?”。
“阿壩叔家的菜地里,我爺爺會木工,用破板子釘了個小棺材,把三花以前用的東西都裝了進去,我怕以后找不到,讓他堆了個墳頭……”。
小丫頭想起來還有點傷心,說不舍得打擾它,可眼下哪還顧得上這個,挖,以后有機會請玉田大師給它念念經,超度超度,也好早點投胎轉世。
“那我走了,你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別凈往危險的地方跑,等著我回來”。
腳步聲漸漸消失,過了會兒,又有人輕輕敲門,還是她:“……哥,你的飯店為啥叫老林呢?”。
小雅的腦子好象跟別人長的不太一樣,總是糾結于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其實告訴她也沒什么,我戶口本上的名字就是林小川,早晚都會知道。
“收養我的人姓林,飯店是他留給我的”。
“哦……”。
她正準備離開,又被我叫住:“那個警察呢?”。
剛才出來的時候,我往柴房瞄了一眼,黑乎乎的,小趙倒是睡的挺踏實。
“哪兒呀,第一個喊的就是他,等人趕過去,他卻不見了,紅姨擔心對方調虎離山,所以守著我師父沒敢動”。
又丟了一個人,真是活見鬼啦。
等小雅走后,我趁巡邏的兄弟不注意,偷偷繞過木屋,柴房周圍果然有凌亂的腳印,還有打斗的痕跡,一路向小樓方向延伸。
屋門虛掩,里面靜悄悄的,白英羽達和裝著斷指的小碗都在,只是身上多了塊破布,象征性的蓋住了那張僵硬而變形的臉。
怪不得老人們都說,停放死尸的地方格外陰冷,上次有小趙警官陪著我,感覺還不明顯,可這回是我一個人,再加上風穿過木門“吱呀”作響,仿佛有雙眼睛在縫隙里偷窺。
而且越是這個時候、越容易想起電影里的恐怖畫面,心里不禁有些發毛。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走吧。
我向地上的尸體鞠了個躬:“老爺子,你要是在天有靈,保佑我和小趙警官平安無事,早日查出真相……”。
話音未落,耳邊突然有人陰慘慘一笑,屁股上猛的一麻,全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化為虛無,整個人象麻繩似的,轉著圈往下倒。
身后恍惚站著個白色影子,晃動中,一只大手向我臉上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