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笙再次看向二人。「二位,你們想要在上城住下的話,要清楚這里的作風,這里不容許因公濟私,特權是用來工作的,不是用來享受。你看,」他指著充電臺燈,「連我作為基地主,也限制用電。丑話說在前頭,不要說我對你有偏見。」
白玉劍壓著自己的情緒,點了點頭。曾蕓仙也不敢太刺激兒子,說了句:「我們曉得。那么今晚……」
「五伯公,你帶他們到后頭的客房,招待他們一晚上吧。」白玉笙原本已經把步子踏出,忽然想到什么,回頭說:「二位,我白公館的三餐非常簡陋,早餐是腌菜清粥。二位是客,我會讓廚房加些肉,請包涵。」接著才離開待客廳上樓。
「你跟他們說這么多干什么?他們也不會感激你。」衛紫瞳嘀嘀咕咕說道。
「我不想他們明早難為五伯公。」白玉笙回答。
衛紫瞳把白玉笙送回書房,白玉笙問:「妳留在白公館嗎?」
「當然,我要監視他。最近他肯定會常常來找你,而且肯定心懷不軌。你不要跟白玉劍講話,你安排我暫時住在你附近。」
白玉笙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有一團火。「妳肯定要住在,我附近?」
「要,肯定要。」衛紫瞳不管他,說。
「申二嫂那邊有個空房間,妳住她那里吧。」他收回那灼人的視線。
衛紫瞳回一趟第二別墅,跟沈月亭說清楚,就回白公館了。
「兒,你這玩意真的會把喪尸叫來?」曾蕓仙心驚膽跳地看著白玉劍把玩著的一塊舊鐵。
「是啊。」白玉劍漫不經心地回答她母親。
「那不是會死很多人?」
「怕什么?死的又不是我們,是他基地的人罷了。」
「到時我們逃得了嗎?」想起這一個月看見的殺戮,曾蕓仙實在是怕得緊。
「嘖,我們預先找個地方藏好它,人走遠了才遙控啟動。你這么怕,跟來干嗎?」
「是你男朋友要我來的!我敢不聽他嗎?」曾蕓仙想想就打顫,那顧清竹看上去多么文雅的人,可她做了這么多年人也不是白做的,這人的眼睛里藏著些可怕的東西,她讀不懂,可她懂得不能不照著做,否則她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白玉劍不單要毀了上城,他還要毀了白玉笙。
一定要。
他已經忍受不了顧清竹看自己的眼神,那股懷念的,求而不得的,迷離的眼神。
他這替身當得夠久了,是時候轉正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白玉劍早早醒來。也不等人送早餐來,他就急忙到飯廳去等白玉笙。
怎料在飯廳他看到那個昨晚跟在白玉笙身邊的女性異能者。她趴在飯桌上,好像睡了,可是在他走進來時她坐直了身子,睡眼蒙眬地看著自己。
白玉劍嬌縱慣了,也不管她,自坐到飯桌旁邊的沙發上。
那女的也沒什么動作,只是自從自己進到飯廳,就忤在那里不挪窩。白玉劍心想,管她做什么也好,他做完自己的事就走。
等到快七點,白玉笙下樓,幫傭也一一把早餐放到桌子上。
白玉笙坐下,拿起勺子的時候,白玉劍發話了。
「哥。」白玉劍站了起來,今天他穿的是一件有白虎圖案的體恤,普普通通的。白玉笙也沒多想,看了看他。白玉劍開口,少有的帶著微笑。
「你要身心愉快地到桃花島,遇見像黃蓉一樣漂亮的聞艾琳。」說完這番奇怪的話,他就頭也不回,轉身回到自己房間,不一會兒就帶著他母親離開白公館。白玉笙呆愣著看白玉劍離去,人身影已經不見,他還看著走廊的盡頭。
衛紫瞳回過神來,驚出一身冷汗。
那白虎圖案,那句話,是當年白玉笙被催眠時的精神暗示!
當年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設下重重陷阱,白玉笙根本不可能中計。
十四歲的他,在自家臨床心理學家的輔導所,被原本是輔導自己的人催眠和綁架,過了兩個小時才被發現失蹤。
綁架后,白經緯足足用了五天才找到了兒子。當白玉笙在一個裝修成溫馨住所的廢棄貨倉里面發現白玉笙時,他睡著了,醒過了以后什么都不記得。
那個綁匪沒留下任何痕跡。雖然后來按白玉笙的證詞,肯定了那個臨床心理學家就是綁匪,可并無絲毫幫助。
搜證也一樣。整個樣品房只有白玉笙和那個心理學家的指紋,頭發,并沒有找到其他有用的證據。調查陷入膠著,罪犯的動機完全是個謎。附近由于是鄉郊,完全沒有監控可供利用,那人到底離開后到哪里去,多番調查也毫無頭緒。
更糟糕的是綁匪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從此消失不見。
根據白玉笙的證詞,他依約到達輔導所,所有的事情如同平常一樣,他半躺在受輔者的躺椅上,而臨床心理學家則為他播放音樂、點燃香熏、并引導他回憶母親。輔導內容并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警方將這一次的輔導內容,詳細的問了一遍。對方讓他進入一種似乎是催眠的狀態,讓他回憶對母親的印象。他也很配合,后來他被告知進行深度催眠,記憶變得模糊,最后就完全失去意識。
醒來以后他發現自己被帶到一個很干凈的房子里,心理學家留了字條,說輔導后,認為他需要留在一個更舒服的地方休息,而且也幫他跟家里說明了,讓他不用擔心,飯桌上的晚餐是留給他的,自己很快回來。
因為從前也曾經發生過他在輔導的過程中被帶出輔導所,因此他也沒有太困擾。當他吃完晚飯,覺得困倦就睡了。當他再次醒過來,父親就已經來了。
這一覺他睡了四天。
他并不知道綁匪的動機,甚至不記得任何精神暗示。從此以后,他身邊就隨時有四個親衛。
白經緯對此感到極其內疚。兒子的臨床心理學家,是他親自選的。一開始的那位,是他熟悉的友人,后來這位元老級的心理學家,實在太老了,退隱前,推薦了現在這位年輕的男人,說是自己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