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一個男人小心地從樓梯間探頭觀察,他手里還拿著槍,已經填充過火藥,稍有不對便會立即開槍射擊。
但他什么也沒有看到,整個三樓空無一人。
“戈登,”格萊姆在樓下問他,“上面什么情況?”
“不知道,”他向上走了幾步,視線在空曠的走道里又來回掃了幾圈,“這里什么也沒有,會不會是四樓開的槍?”
“瞎扯,我明明聽到槍聲是從樓上傳來的,”格萊姆提著一把十字弩上來,身后跟著安塞爾和另外三個守衛,“看看屋里,是不是哪個豬仔又發瘋了?”
“興許是圖克,他跟那豬仔睡覺的時候擦槍走火...”
戈登看著沿樓梯上來的同伴,突然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他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是血,從他身后傳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下意識回頭,理性察覺到異常后,投射在視網膜上的心靈幻象也隨之破碎。
他看到光頭圖克正趴在地上,生死未知,褲襠被刺目的鮮血染紅,三個陌生的家伙站在他面前。
見到同伴的慘狀后,戈登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就要舉槍射擊,其中那個長著女人臉的家伙卻搶先一步,長劍在空中劃過殘影,將戈登手里的火槍挑飛——他甚至都沒看清那個黑發娘娘腔拔劍的動作。
緊接著,兩個穆魯克人動了,他們的拳頭在戈登眼前不斷放大,他連一句“小心”都來不及說出口,便感覺有兩把鐵錘迎面砸在臉上,腦袋里“嗡”的一聲,立刻昏了過去。
格溫抬手接住火槍,男人像一灘爛泥般軟倒在地,臉上帶著安詳的神情。
此時樓梯上那伙人甚至還沒有察覺到這一切,伊文德爾向格溫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讓開,隨即快速地低聲念咒,一團云霧從他掌中噴涌而出,將整個樓梯間都籠罩在朦朧迷霧之中。
“戈登!這是怎么回事!?”
“見鬼了!哪來的云!?”
驟然被困在古怪的迷霧中,格萊姆幾人頓時有些驚慌失措,摸索著想要走出去,甚至有人因極度驚慌而開槍射擊。
槍聲響起的瞬間,托馬斯立即擰身抬手,只聽一聲清亮的金屬錚鳴,從他手上暴起一團火星,格溫才注意到那顆被他捏在指尖的子彈。
徒手抓子彈?
格溫震驚于侍僧非人般的反應速度,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三人向前鉆進霧里,將武器拳頭一齊往敵人身上招呼過去,從霧氣中傳出一連串響亮的擊打聲與哀嚎。
等半精靈解除霧氣,那五個家伙都癱倒在樓梯上,要么已經昏厥過去,要么被繳了械,斷了幾根骨頭,躺在那兒痛苦地呻吟著,通通失去了反抗能力。
伊文德爾將長劍點在一個還醒著的男人胸前,語氣不善,“喂,這里還有其他人么?”
“啊啊啊...呃啊...”
那家伙被利刃指著,當即瘋狂搖頭,半精靈見他嘴歪眼斜,臉頰腫得通紅,頓時無言,回頭責怪另外兩個家伙。
“打那么狠做什么?就不知道留個舌頭問話?”
“我已經收著力在打了,利亞頓先生。”托馬斯露出憨厚的笑容,“否則這些家伙早就死了。”
“??????...”伊文德爾嘀咕了一句精靈語,聽語氣不像是什么好話,“又浪費我一個法術。”
他將靴子踩在那男人胸前,從腳下放出一股淡藍色的微光。隨著光芒席卷對方全身,只見男人臉上的淤腫快速消散,他有些驚奇地摸摸下巴,隨后開口說話,“真見鬼,我的傷居然好了!”
半精靈冷哼一聲,長劍橫在他脖子上。
“現在能說話了,告訴我,你們把貨放在哪兒了?”
“什...什么貨?”男人語氣茫然,“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下一刻,劍刃劃破皮膚,輕易刺入他左肩的血肉。男人嘴里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身體因疼痛而劇烈顫抖,大張著嘴喘息,像條缺氧的魚一樣在半精靈腳下猛烈掙扎,卻被伊文德爾死死踩住胸口。
“我的耐心不多,先生。”半精靈臉上露出一種格溫從未見過的表情,語氣令人脊背發寒,“你要是再敢說謊,我不介意用劍在你身上多開幾個口子,讓你瞧瞧自己肚子里裝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兒,等你快死了,再用剛才那法子幫你療傷,然后繼續,這里沒別人,先生,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地擰動劍身,讓利刃在男人的傷口里攪動,挑開皮肉上的口子,緩緩放出血來。
“我說!我說!發發慈悲!老爺!”男人眼中噙滿淚水,渾身痙攣,哭泣著呻吟道,“貨就在格萊姆的房間里,在他床底的地板下面!”
“誰是格萊姆?”
“他!那個塌鼻子,他是這里的頭兒!”受審者指向樓梯上一個昏迷的男人,“賬目和收貨都是他負責管的。”
“認不認得科索夫·卡哈拉?”
“沒聽過這個名字...”男人搖頭,見半精靈手腕一動,立即嚇得大叫起來,“來這里買貨的客人都不會用真名!真的,老爺!那叫科索夫的長什么樣子?我肯定見過他!我可以想!”
“一個穆魯克人,黑卷發,厚嘴唇,看面相就不像好人。”
“見過!”男人點頭如搗蒜,“見過見過!他快一個月前來這兒收了批硬貨,價值三千磅,是我們這兩年的老主顧了。”
“什么是硬貨?”
“高純度的藥磚,一塊能提煉成好多散貨,那些要往海外運的都是這些硬貨。”
“呵,還挺講究,你們貨都是從哪兒來的?”
“不知道,老爺,我真不知道!我用我媽媽的名義發誓,這事兒都只有格萊姆清楚,您得問他!”
“哦,最后一個問題,這里只有你們七個人?”
“我...”男人目光躲閃,囁嚅著不敢開口。
“說話。”伊文德爾擰動劍柄。
“啊——豬仔!還有些豬仔!”男人哭號著,“他們都在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