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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狼之子

常苑博作為城主長子,身價不菲,資金充足,況且他還多次資助過城中貧困人口,在翠元城中聲名頗佳。

他名下的常府并非城主府,而是自己的私宅,最近買下的一套宅子。所以一直在招家丁處理府中雜務。

這也是他招竹川云做家醫的原因之一,因為府中本身就缺一名家醫。

竹川云穿著斗篷,提著空水壺在偌大的府邸中尋找著水源,但因為人生地不熟,別說找水源了,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奈奈的,住這么大的地方為什么不設個路標?不怕迷路嗎?”

竹川云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片花園,幸運的是花園正好有園工在休整。

竹川云趕忙翻過柵欄跑到園工身邊喊道:“兄弟!你知道哪里裝水嗎?”

園工聽到背后傳來竹川云的聲音時,還以為是新來的仆人不識路,不屑的笑了笑,自己作為“老員工”的架子終于可以擺上了!

結果一回頭看到那白色斗篷,頓時嚇得跪拜在地,語氣中都透露著恐懼。

“回……回醫師大人,順著這條石路一直往南走,就能看見水庫,不過如果是飲用水的話,還是交給我們下人來處理吧!”

家醫與外面醫館的醫師不同,家醫一般都是府宅主人親自挑選帶回來的,必然極其看重,能力也十分出眾。再加上修真世界危險度很高,家醫的存在也頗為重要。就算是府宅主人,也會給家醫幾分面子,畢竟以后受傷了還需要他治療。

于是乎,每個府宅的奴仆中都流行著這么一句話:私宅府邸一片天,誰見家醫不遞煙?

惹他不高興了,到主人那里告個狀。仆人與家醫之間,孰輕孰重,主人還是有分寸的。

竹川云被園工這么一跪拜倒是嚇了一跳,自己啥也沒做就突然跪自己,屬實有點慌亂。

低下身子想將他扶起,只是該說他力氣大,身體結實呢?還是自己力氣小,身材瘦弱呢?竹川云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甚至因為用力過猛導致身體發出顫抖,但園工就是不肯起來。

“呼……我滴個天,吃啥長大的。那個啥,你也別這么跪著,我就問個路而已,慌什么。”

園工沒有反應,還是低著頭,就這么跪著,深怕因為一絲無禮惹到了面前這個主。

“行行行,我走了你就可以起來了是吧?那我先走了!”

竹川云明白這個世界雖然是修真世界,但這里的人還是封建思想,自己作為思想解放的現代人,與他們是溝通不來的。如果真要對他們好,還是得從他們能理解的方式來。

想到這,竹川云便加快了腳步離開了花園。

園工見竹川云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才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只是膝蓋處似乎因為嗑的太猛受傷了。

“嘶……看來一會兒得先去擦點藥了,沒想到這么快就招了個家醫過來,可惜了,這種地位高的人,怎么可能會給我們療傷呢,唉。”

作為底層人員,他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雖然府邸沒有規定家醫不能為府邸的其他人療傷,但能被作為家醫招進來的醫師,哪個沒有本領?哪個不高傲?

所以為了不拉低自己的身份,通常懶得理會這些人的傷病。

有時碰到性格好的家醫,都被認為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底層人員如果受傷生病了,也只能自己掏錢去醫館治療。

那邊,竹川云也總算是到達了水庫,看著水庫的傭人們正不停的舀水運水,隨后根據不同的分區倒入不同的水缸中,貼上符箓,水缸里的水就開始沸騰起來。

竹川云確信自己沒找錯地方,便抬腳準備進去。

結果里面正在工作的傭人看見那件白色斗篷,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對著竹川云鞠躬行禮。

這陣勢,不知道還以為竹川云是上面派來視察的……

“我去,嚇我一跳!額咳咳,大家別這么緊張,你們干你們的,不用管我。”

在竹川云多次安撫下,傭人們才開始繼續手中的活。

一名看起來年齡偏大的女傭慢跑過來,堆著滿臉笑意。

“醫師大人來水庫可是來檢查水質的?”

“啊?不是,我就是來裝水的而已。”

“裝水?”女傭疑惑的看向竹川云的空水壺,隨即反應過來,

“實在抱歉,醫師大人,是我們照顧不周怠慢了您,這種雜活就交給我們吧!您大人有大量,可別往心里去啊!”

女傭干這行也有些年頭了,看一眼就猜出應該是某個新來的下人沒照顧到位,導致家醫過來興師問罪了。

“額,不用,你就告訴我怎么裝就好了,我自己去,就不耽誤你們了。”

“不不不,還是交給我們吧!”

女傭哪敢讓家醫親自動手,趁現在還有挽救的機會,一定要留下好印象。

竹川云雖然不想麻煩她,但見她態度堅決,又聯想到這個世界的封建思想,不禁嘆了口氣。

她也是為了過安穩的生活,如果執意自己的去裝水的話,或許對她而言會在心理上留下某種不安吧,不如就順著她的想法來吧。

“那就拜托你了。”

竹川云把水壺交給女傭時,能明顯察覺到女傭原本緊張的神情緩緩松了下來,即使是身為大一學生的竹川云,也不禁感受到了打工人的難處啊。

為了不給這里的人留下太多的心理壓力,竹川云交了水壺后便盡快離開了水庫。

就在竹川云剛走出水庫時,迎面走來一隊人。

領頭的一副管家模樣,竹川云剛入府中時已經見過了。

他的名字叫仲康順,帶著一副老花眼鏡,大概四十年紀左右的大叔,看起來憨厚老實,把整個府宅打理的井井有條。

仲康順身后的一排人全都穿著家丁服裝,只是頭發臟亂,好像從來沒打理過一樣,帽子根本蓋不住那蓬松的頭發,戴在頭上搖搖欲墜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這些家丁的脖頸上和手上都有非常明顯的傷痕延伸到衣服內,好似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一般,要不是看到有些傷痕已經結痂了,還以為這個看起來老實的仲管家剛剛欺負了他們一頓。

竹川云出于禮貌的問候了一下:“仲管家。”

雖然竹川云的白色斗篷將面部遮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了雙目,但僅僅只是這斗篷就足以說明竹川云的身份。

仲康順畢恭畢敬的回禮道:“醫師大人。”

“誒……我說了,叫我川云就好了,別那么死板。”

竹川云剛入府中,甚至才來到這個世界,有很多地方還沒弄清楚,這個仲康順看起來為人老實,而且還是這個府中的管家,與其交好便是竹川云的第一步。

“這……還是要守點規矩的。”

仲康順果然還是沒那么容易放開思想。

竹川云聽后無奈的點了點頭。

行吧,慢慢來吧,等熟悉了應該就差不多了。

這么想著,隨后看向仲康順后面正在行禮的家丁們。

“好了好了,都免禮吧。”竹川云讓家丁免禮后,扯了下仲康順的手袖,“仲管家,這些人是?”

“喔,回醫師大人,他們是剛買進來的家仆,我正帶著他們熟悉府邸呢,總共三十人,十四個男人,十六個女人,其中有一個女人……”

仲康順欲言又止的看向家丁,竹川云順著仲康順的目光看去,只見是一位身高偏矮,頭發蓬松散亂的少女。

這個少女臉上仍殘留些許塵土,貌似沒有清洗干凈,身上的傷痕與其他家丁相比起來更加顯眼,駭人。原本應該搖搖欲墜的帽子被兩個黑色的貓耳發型固定住。

“好別致的發型。”

這種發型竹川云也只在游戲動漫里見過,現實中親眼看見還是忍不住的發出感慨。

就在竹川云想要靠近觀察時,那個貓耳發型居然微微抖動了一下!

“我去……這是啥?!”

竹川云近距離觀察后才發現這哪是什么頭發?這是一雙黑色毛茸茸的獸耳!貨真價實的獸耳!!還在動!!!

仲康順在一旁解釋道:“這個女孩名叫小狼,是一只狼型妖獸與人類誕下的棄嬰,據說是被狼群養大,所以大家都叫她小狼,后來被獵手抓了回來,作為奴隸販賣。”

仲康順見竹川云直勾勾的盯著小狼,好似并沒有聽進自己的話。

要不是這斗篷遮住了竹川云的面貌,否則藏在斗篷下的癡笑估計要被在場的所有人鄙夷一頓。

嘿嘿……獸耳……嘿嘿……毛茸茸的,好想rua~

對于一直生活在現代的竹川云而言,二次元的一切只存在于幻想當中,可現如今一雙真正的獸耳出現在他的眼前,每當獸耳抖動一下,竹川云的理智值仿佛就降下一點。

小狼或許是來源于血脈中對危險的直覺,看著竹川云那因癡笑而瞇起的雙眼,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兇惡的盯著竹川云,露出一顆虎牙低吠著,好似下一秒就要飛撲過來一般。

竹川云感受到一絲寒意,激動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悄悄退到仲康順身后。

“話說仲管家,你們這算人口販賣吧?這不合法吧?”

“不合法?自古以來,奴隸一直都可以作為交換物使用啊,有何不妥?”

“這樣啊……”

封建思想害人不淺吶……

仲康順見竹川云似乎對小狼有點意思,雖然不想打破竹川云那美好的幻想,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話說醫師大人,我先提醒您一下,我們不是第一個購買小狼的人,在此之前,小狼已經在奴隸市場輾轉很多次了,您也看到了,因為小狼相貌比較可愛,又有妖獸血脈,干活能力強,所以還算比較搶手,而她的身子自然也……據說還因此咬傷過不少人。”

竹川云自然明白仲康順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與同情。

看著小狼身上露出的傷痕,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仲管家,她應該聽得懂人話吧?”

“自然,貌似學習能力不錯,只是不會說人話。”

聽到這,竹川云才慢慢從仲康順身后走出來,雙手發著綠光,試圖接近小狼。

“別擔心,我幫你治療一下吧。”

小狼看著慢慢走近的竹川云,不停的低吠著,只是也沒撲上去。因為刻在傷口上的記憶告訴她,她只是個奴隸,如果再攻擊這的人,免不了一頓鞭打。所以除非竹川云做的太過分,否則她也只是低吠警告。因為經歷了太多的她,不會再去輕易相信人類了。

直到竹川云的手觸摸到小狼的臉時,小狼能明顯的感覺到原本隱隱作痛的傷口,似乎沒有了痛覺……身上傳來的溫暖的舒適感,閉上眼感受著,讓她不禁回想起過去,過去在森林中愜意的伸著懶腰,享受著陽光的溫暖。

自從離開森林,進入人類社會后,她確確實實學到了很多關于人類的知識,只是活的卻比從前痛苦,森林中捕食也會受傷,但會有狼群幫忙舔傷口,這里不會。明明自己確確實實按照的是人類的要求來,換來的卻是一頓鞭打。

傷口來不及好,便又增加了新的。

夜深人靜時,才有時間躲在被窩里舔傷口……只是只有自己舔了。

人類,好可怕……

即使身在人類文明,小狼還是會夢到從前在森林的生活。

看著小狼閉上眼享受著療傷的溫暖,身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消失,竹川云也舒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其他家丁,身上的傷痕雖然沒有小狼多,但放到現代都是不能忽視的存在。

一會兒幫他們全部治療一遍吧,反正自己閑著也是閑著,而且貌似也沒什么損失。

小狼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好了,睜開眼睛看向竹川云,看向藏在斗篷下的雙目,那個令人印象深刻的藍瞳……

竹川云見小狼的態度與之前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應該算是接受了自己吧。作為二次元,碰到一個獸耳少女怎么可能會放過呢?多少還是會很在意的,雖然她的身體已經……但是自己又不是下半身生物,作為一個寵物來照顧的話應該也差不多。

仲康順看著竹川云開始逐一為家丁們療傷,內心還是震驚不已,不過更多的是莫名的心安。

或許,少爺他,招到了不錯的家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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