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刀
- 日落余孽
- 訊越者
- 3446字
- 2022-09-09 07:46:15
夜霧讓人辨不清楚方向,看不清楚道路,讓人渾渾噩噩,甚至麻木。
顧衍就這樣走著,濕潤的夜氣打在臉上,他也不知道去向何處。
忽然聽見一聲犬吠,好像豹子的叫聲,讓人刺激,覺得身處危險之中。
而危險是什么?
危險就是讓人覺得自己還活著的力量。
犬吠聲越來越響,顧衍的心跳得快了,因為他聽見了打鐵的聲音。
“撕拉”
顧衍的面前出現了一道白煙,一陣清風吹來,吹得人心曠神怡。
這個鐵匠鋪只有一個鐵匠,這個鐵匠的年紀很大,眉毛直直的,練成一線,顴骨很高,瘦得像一塊鐵。
他正看著水里面的鐵,顧衍道:“我姓顧,要一把寶劍,價錢好商量。”
“你姓顧和我有什么關系?”這鐵匠說話時候的腔調很奇怪,好像鴟鸮。
“好,我要一把劍。”
“對不起,我這里只有刀。”
顧衍沉默了一會兒,道:“好,我要一把刀。”
“一粒金丹砂。”鐵匠伸出了一個手指。
“拿去。”顧衍伸手就給了,他的這種玩意還有,雖然金丹砂這種級別的,這次以后就沒了。
只見那老鐵匠抽出水里面的鐵,又放進鐵爐子里面,火焰燒得很旺,五光十色的,顧衍此前沒有見過這般顏色的火。
一時間心里充滿了期待,那老鐵匠把燒得通紅的鐵拿出來,拿大錘敲打,似乎是故意的,那聲音參差不齊,讓人心煩意燥。
撕拉——水里面冒出白煙。
如是者三,一個三尺四寸的鐵出現了,已經有了刀的模樣,二尺一寸的身,在水里面躺著,像一條睡著的冰。
鐵匠拿出一塊棕色的木頭,又拿出那塊鐵,就這么繞了上去,這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木頭竟然就這樣纏繞成了刀柄。
擦擦擦——磨刀的聲音實在有些動人,當這把刀出現在顧衍面前的時候,顧衍只覺得寒光鄙人,月色都讓這刀給映了。
這把刀放在案上,玉體橫陳,像一個美人。
“謝謝,這真是一把好刀。”顧衍就要上去拿。
“別動,誰說這是給你的了?”老鐵匠這個時候說道。
emm...“那我的是下一個?”顧衍覺得還可以等。
“你的我早就做好了,拿著吧。”老鐵匠轉身去了后面的一個小房間,兩口茶的功夫,拿著一把刀出來了。
這把刀和剛剛那把刀一般大小,刀鞘是通體的棕色,中間又夾著玉雕刻的青龍圖案。
蹭——
月光照著刀刃,通透的青,顧衍拿起刀翻覆的看,這刀仿佛是他命里面的。
顧衍剛要開口。
“太吵。”老鐵匠一句話就給顧衍下了逐客令。
秦淮河里面的圓月頓時散做萬顆星星,粼粼的樣子十分可人,圓的雪白的月亮照著前途,涼風吹面,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活。
刀別在腰的左邊,顧衍給這刀起了一個名字叫“終焉”。
走著走著,風突然就聽了,河面上又是一輪圓月,宛如白玉盤。
顧衍覺得悵然,只見右邊的草叢鉆出來一個小巧的身影,跑到前面不遠處的一顆石頭后面。
“小子,有個女的從這里跑出來,看見了嗎?”從草叢里面又竄出一個拿劍的黑衣男子,身材魁梧,語氣粗魯。
“看到了。”顧衍往后邊一指。
粗魯男喊打喊殺地朝著那邊跑去了。
想著這遲早要露陷的,顧衍打算找個地方躲一下。小步輕跑,找到了一個好地方,那是一片草地,草很茂盛,可以趴在地上偽裝。
可是恰巧之前的那個女子也躲在了這股地方,只好在一起默不做聲。
等待,是一種煎熬,那個女子喘氣很厲害,讓人心里更覺得不安。
等到天地都寂靜了,顧衍這才走了出來,那個女子救跟著顧衍。
“多謝。”
“不要說話。”顧衍的話還沒說話,前面果然就出現了一個人,不是剛剛那個人,這個很瘦,頭上帶著一頂帽子,手里拿著一把白森森的大刀。
“冤有頭,債有主,姑娘,我實在是肚子里面餓,沒有辦法。”那人用刀面拍著手,橫跨在路前。
顧衍:“我有錢,我可以給你,放了她。”
“你說的很有道理。”
“可我為什么要聽你的,你只是個二境,而我已經通幽,殺了你,拿錢不是更方便?”
顧衍:“我是太學院的,你可以試一試。”
“既然是太學院的,那么更好,新愁久恨一起算。”那人拿著刀就往前沖,結果這個時候風來了,吹落了他的帽子,原來這位拿刀的攔路虎是一位禿頭。
他很自信,自己可以只用一刀就完全可以收拾這個不知好歹的二境,所以他大意了,眼睛看向自己的那頂帽子。
對于一個殺手來說,這是一個不應該犯的錯誤。
顧衍趁著這個機會沖了過去,橫揮一刀,他每日揮劍,這是第一次揮刀,竟然無比順快。
只是一刀,從那人的喉管砍進,從脖骨而出,干凈利落,那人的頭顱飛翔在空中,眼里滿是不可思議,往河面落去,那月亮被風吹開了大口,將頭顱一吞,鮮血浮在河面上,散到雪一樣的浪里。
鮮血四濺,頓時激起一陣血霧。
顧衍的眼只感到腥,借著月光他才略微看清了那個女子,約是十七歲的年紀,皮膚吹彈可破,像白瓷一樣,現在滿臉的血,眼睛里面都是恐懼。
顧衍對著那個少女道:“不要說話,趕緊走,不要跟著我。”
這少女似乎越來越激動,眼睛睜得越來越大,嘴巴里咿咿呀呀。第一次殺人,顧衍有點心亂,他實在弄不清楚她要干什么,可就在下一剎那,少女突然推開了顧衍。
顧衍轉眼一看,那粗魯男的劍正刺在了少女的身上。
噗——那劍被拔了出來,顧衍也借這個機會和那粗魯男貼近了。
“媽媽的,你這個小子騙我!”粗魯男大喝一聲,手里青氣顯露,劍隱隱有雷鳴。
通幽者的感官無比靈敏,他能感受到顧衍身上只有亂七八糟,互相沖撞的靈氣,而沒有自己的真元。
他揮劍向顧衍斬去。
可惜他沒有看到剛才的情況,顧衍的刀很快,快到他聽到了呼呼的風聲。
痛!那個粗魯男只覺得痛,顧衍的刀插在了他的腹中。
他的眼色血紅,聲音也滿是不可思議“為什么?”
顧衍把刀一下抽出,連同這血一起抽出,血噴射到天上,好像噴泉。那人的身子在空中滾動,重重摔在了地上。
“因為你弱。”顧衍道,他覺察到這男子的腹部的氣息弱,可沒想到這么不禁打。
只是可惜那人已經死了,他搜索著那人的尸體,只找到了一個腰牌,又翻找了那個無頭尸的身體,只找到了一個腰牌。
無暇細看,因為那個少女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顧衍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把她橫抱著,朝著光明的相反處走去。
他的臉上有血,越熱鬧的地方越危險。
就在顧衍走出了一會兒后,馮高從不遠的地方走過來,今天他赴一位舊友的約,他這人天生對血液敏感,看到這里的打斗,知道不過是五境以下,也沒有在意,懷里藏著剛拿的寶刀,手里拿著魚竿,去向熱鬧的地。
馮高往前走,這個時候就連秦淮河旁的青樓也沒有那么熱鬧了,大部分的人都睡了,唯二發出聲音的地方,就在青樓的門口。
有兩個男子懷里正抱著女子在沖刺,如果顧衍在的話,會認出這兩個男子就是瞪過自己的兩人,那名錦衣公子的仆人。
“瑪德,小白臉,看什么看,臉這么白,是不是鴨子?過來給大爺吹一下。”兩個仆人發出了淫笑。
馮高內心突然覺得有點刺激,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敢跟他這樣講話了。
他走到二人的面前,一人給了一腳,踹倒在地,拿著繩子綁成兩個粽子,那兩個女的早已經嚇跑。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就敢這樣對我們!”
“太吵。”馮高把這個叫喊聲音大的,掛在了魚竿的鉤上,鉤子掛著那團繩子的扣,放在了秦淮河上面。
馮高兩手拿著魚竿,道:“給你一次機會。”
馮高把著桿,那人大喊大叫著被放進了冰冷的秦淮河里面,馮高把魚竿放在了地上,手指打著節拍,將眼睛看向那個在岸上渾身戰栗的男子。
一刻鐘到了,馮高將魚竿拿在了手里。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就敢這樣對待大爺我!”
馮高搖了搖頭:嘆氣道“自作孽,不可活。”,將手一抖,那人被喂了秦淮河里的王八水怪。
他轉身看向那個牙齒互相敲擊,如同搖骰子的男子,道:“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那人聽了如蒙大赦,諂笑道:“大爺,絕對不會,絕對不會。”
馮高也笑了,“這就好啊。”
這名男子被吊在空中,頗為冷靜。馮高點點頭,將他放入水中,還是一刻鐘的時間。
“大爺!我知道錯了,大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馮高很滿意,笑道:“既然你那么誠心,那么我就給你放生了。”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馮高有個愛好,就是釣魚,可要是釣上了魚,他準給放生。
啪——那男子被放生了,被放在了秦淮河里。
“狗東西,的罪了裴家,你吃罪的起嘛!死鴨子,刮了你!”那聲音很大,卻漸漸減弱,直至消失,秦淮河里面的船家知道岸上的人,他們是絕對的罪不起的,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為虎!作倀!你們在哪兒?”青樓上的主人終于聽見聲音跑了下來,尋找自己的兩位仆人。
看見馮高,那位公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頓時跪了下來。
“馮大人。”
馮高看見這位公子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汗衫就跑了下來,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裴太傅的孫兒,你這兩個仆人太過無禮,叫我殺了,要殺要剮,公子看著讓太傅給陛下上書就是了。”
裴公子的臉上頓時嚇出密密麻麻的汗:“我這兩個惡仆,罪有應得,大人處理得是。”
聽了這句話,馮高卻是嘆了一口氣:“本來裴公子你已經死了,可惜啊,我認出你了。”隨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這位裴公子直到確認馮高徹底消失后,方才站了起來,握緊手中的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