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托腮，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多少有點看熱鬧的成分在里面。

我擰了擰眉，“你飽了？”

陳徐江搖頭，“沒有。”

“沒撐著你拿我碗干什么？”

說著，我就要把碗拿回來，可陳徐江看穿了我的意圖，又把碗拿遠了一些。

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筷子也被放下了，我手肘搭在臺面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陳徐江嘆了口氣，“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我：“？”

“不見我也就算了，見了又跑了，”陳徐江嘖聲，他低頭笑了笑，嗓音漸沉：“宋，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沒有要干什么，”聲音小了，我沒了底氣一般，連帶著目光也躲閃了下。

不想直視著那雙深色的瞳眸。

陳徐江倒也沒有逼我，不近不遠的距離，我聽見他很輕的一聲嘆息。

吃完火鍋，我們并沒有著急出去，他去接了兩杯檸檬水回來，一杯遞給我。

說了聲謝謝，我小口小口地喝著，卻還是不太想直視那雙眼眸，我怕被他看透，怕自己無所遁形。

回去的路上，我走在里側，陳徐江走在外側，風很輕，卻夾雜著絲絲的涼意，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宋...”

“多少啊，我轉給你吧，”緊趕著他的話，我聲音不由自主地大了些。

不約而同的，我們兩個一起停了下來。

昏黃的路燈投射下來片片剪影，透過稀松的樹枝，落在地上，落在人身上。

我轉身，眉眼跟著嘴角的笑一起彎了不少，仰頭的瞬間，恰好撞入那雙深如海底的眼眸中。

陳徐江臉上表情淡淡的，他低頭看著我，只在那一瞬間，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的眼睛很好看，漆黑的瞳眸恍若夜空中熠熠奪目的星子。

我想起來之前那些夾雜著小心機的暗示，有一天夜里，我給陳徐江轉發了一首徐秉龍的《星子》

歌詞是這樣唱的：

[年少還不懂浪漫總笨拙不可愛

你卻愛這份慢

想共你同看星子滿滿

望進云卷云開

確定好一起捱過泥濘的未來

與你在平凡的夜說愛

寫粗糙的詩表白

一句情動繞一句晚安]

我：【送你一首歌吧，但好像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他回復我：【還可以，很舒緩，跟你一樣，溫柔。】

我笑了。

他傲嬌：【我是不是好會說話？】

后來我也給他轉發過好多歌曲，但直到有一次，我們無意中聊起來，我才知道，他其實并沒有那個APP的會員，所以這些歌曲他也只能聽到前面的幾句。

我當時知道后，并沒有覺得很傷心，反倒是有些遺憾，我點開錄屏功能，給他錄新發過去的那首。

那個時候的自己，不知道一腔熱血是不是最正確的形容詞，但大抵也差不多了。

現在想想的話，那應該是大人對小孩子的縱容。

是他的縱容，我越來越不滿足了。

......

思緒飄遠，又再次飄回來，我微微回神，而后移開了目光，眼底一閃而逝的失魂落魄。

“不用你還，”陳徐江緩緩開口，他溫和的嗓音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將所有的寒冷都隔絕在外。

我走路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下，隨即拖著尾音道：“那不行，一百多也是錢，怎么能讓你平白無故地給我花錢？”

親兄弟還算賬呢，我們，自然也要算得清楚些，最好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