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傳來來自沙丘上的呻吟聲，姜執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將他敲暈帶上去。”
沒有大聲嚷嚷，不過聲音足以傳到上面。
古扎麗看了姜執一眼，有些不明白，不過還是一腳踢在對方的腦門上。
剛張開嘴巴的明宗雙眼一閉，失去了知覺。
姜執用棍子挑在對方的腰上，一個抖腕，身體變向一顆炮彈一樣落到沙丘上。
煙塵四起——
明宗的同伴掙扎著想要起身，準備逃走。
只是他剛翻起，一個黑衣人便出現在眼中，頓時知道自己逃走無望，握起拳頭就要沖上去。
姜執可不會手軟，齊眉棍揮動，兩聲清脆的骨頭碎裂聲伴隨著慘嚎聲響起。
“安分點兒，下次碎掉的就是小命。名字？”
白馬盜并不開口，只是咬牙忍著左腿和右手上傳來的劇痛。
見狀，姜執低聲說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強硬？”
齊眉棍再次舉起，就要落下。
白馬盜眼皮一跳，顧不得繼續痛嚎，“等等，路從三，白馬盜路從三。”
齊眉棍終究還是落下，不過停在了他的左手上。
又是惹得路從三身上流出一身冷汗，這回是被嚇的。
苦痛可以忍受，但是一旦變成完全殘廢，自己肯定被吃得一絲不剩。
姜執有些失望地說道：“很好，我以為你會騙我一下。”
他的話再次讓路從三感覺到慶幸，因為剛回答完就起了蒙騙對方的想法，眼睛看了一旁的同樣一眼。
心中有些恨得咬牙切齒，暗暗咒罵姜執的狡詐。
“我比較喜歡硬骨頭，讓它和棍子比一比，到底是哪個硬一點。”姜執自言自語說完這句，話頭一轉：“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
有了之前那一幕，路從三不敢再耍心機，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因為他也不知道同伴到底是怎么說的。
有時看到姜執皺眉，還帶解釋一二。
白馬盜此行出來的是一個隊長，四個小隊長，以及打手一百來號人。
隊長王躍忠，罡氣境巔峰及以上，四個小隊長也在罡氣境，其余的打手都在練氣境上下。
像明宗和路從三這樣的煉氣巔峰已經是極為強大的存在，這也是他們兩個一組行動的原因，其余小組都是四五個人。
等到都問完，姜執轉頭對二女說道：“去，一人一個，殺了。”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們，饒了我！我一定不會……”
路從三驚恐地求饒著，用剩下的一只手不斷地哀求著。
小桃花一臉不忍，“小狼狼，他已經回答了我們，就放了他吧。”
聽到這個答案，姜執并不意外，還特意看了古扎麗一眼，正抿著兩片薄唇，眼中滿是掙扎。
“古扎麗，給小桃花做個示范。”
小桃花幾乎要哭出來，看向古扎麗，不斷地搖著頭。
看著對方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路從三更加恐懼起來，知道求饒已經沒用，用剩下的一手一腳掙扎起來。
幾下后，發現自己逃不出多遠，便強忍著疼痛滾向下面。
“他們是來殺我們的。今天他們不死，明天死的就是我們。出手，古扎麗。”
聽到他呼喊，古扎麗一咬牙，沖了過去，一道反射的月光閃過，一道鮮血灑在沙地上，還有一個低沉的嗚咽聲。
路從三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即使是自己用左手緊緊壓住傷口。
每一次的滾動都讓血液的涌出加速，這一刻他后悔了，后悔自己逃得太慢，后悔自己要逃。
沙丘的坡度終究是有盡頭的，路從三終于停下來，臉朝下地趴在沙地上。
姜執催促道：“小桃花，該你了。”
“不要，我不要殺人。”
小桃花連連后退，這一刻的姜執就像個惡魔。
“你不殺他，他就會去殺阿帕、阿姆，去殺所有人。”
原本站在沙丘腰上的古扎麗強忍著心中的惡心，來到小桃花身邊。
“小桃花，不用怕！那個人就像是蠻獸，他會傷害朝鳳村的所有人，甚至會燒了朝鳳村的屋子。”
“就像我們之前殺蠻獸一樣，用鞭子絞斷他的脖子。”
姜執沒有再說話，只是繃著臉看小桃花。
他也在猶豫，現在是不是機會？
小桃花還小，他也還小，但是殺戮已經到來了。
一百多個的白馬盜，只有殺了對方，他們才能夠活下來，才能夠繼續前進。
現在不敢殺人，到時候可能就是因為這個被殺死。
他想起蠻沙子，想起斷裂的齊眉棍扎進對方腦殼的瞬間，想起腦漿和血液迸濺的場景。
姜執低吼起來：“殺了他！”
“啊！”小桃花握著鞭子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昏迷的明宗發出一個低吟，好似要醒來。
瞥了對方一眼，姜執心中微微嘆息，只能放棄這樣的機會。
鞭子的破風聲驟然響起，緊接著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姜執回過頭，小桃花蹲在地上，雙手環抱，螓首埋在里面，身體正不住的抖動著。
一旁，古扎麗正在不斷地安慰著她。
“對不起！”
姜執也蹲了下來，“小桃花，你今天殺的是壞人，以后能夠更好地保護大家，保護村子。”
突然，小桃花抬起頭，兩只眼睛淚水漣漣看著姜執。
看著這雙依舊純凈但是多了恐懼的眼睛，姜執后悔了，他太著急了。
小桃花只有十四歲，前世這樣的孩子還在接受上學接送，衣食無憂的生活環境。
而小桃花現在卻要殺人，接受殺人。
“小狼狼，他們真的會殺阿姆、阿帕嗎？”
“會！”姜執沒有絲毫猶豫，“他們是大惡人，殺人掠奪財富，甚至修煉邪惡的功法。已經有無數的人被他們殺了，百華國的護國衛都在找他們。只要拿著他們的頭顱和身份牌去城主府，還有一份獎勵。”
這些不是姜執編造的，而是書中有記載的，只是這樣的小兵，一個人頭也就幾個金幣。
“你等我。”
小桃花眼中的恐懼散去一些，疑惑地看著姜執的身影竄上竄下，在兩人的身體上翻找起來。
沒一會兒，兩個身份牌出現在兩人面前。
材質是鐵櫵木，一種以硬度著稱的木頭。
正面寫著白馬盜三個大字，背部刻畫著一把血淋淋的大刀，下面有七個骷髏，最底部還有明宗兩個小字。
“他們兩人都是七骷髏眾，只要實力足夠，就能夠晉升。”
接著，姜執又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白馬盜最普通的是骷髏眾，也就是手拿鐵櫵木令牌的人。其中，又根據身份牌上的骷髏數量來累積功勞和身份，殺一人可以刻畫第一個骷髏，殺第三人可以刻畫第三個骷髏，殺第七個可刻畫第三個骷髏，以此類推。
七骷髏令牌，意味著死在這人手下的已經有一百多人。
“真的嗎？”
看著依舊遲疑的姑娘，姜執不由得輕輕將她攬進懷里，拍著她的肩膀。
“真的。”
心神一松，小桃花慢慢陷入了沉睡。
將小桃花交給古扎麗，將帳篷移到另一個丘谷下，然后將兩女送到帳篷里。
看著即將拉上的帳篷，姜執歉意地說道：“古扎麗，對不起！我不該這么早就讓你們面對殺戮。”
“你沒錯。”古扎麗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小桃花，然后起身走了出來，“白馬盜來了，殺戮肯定會越來越多，你都是為了我們好。”
兩人在姜執的皮毯上坐了下來，一起看著帳篷。
“你什么時候殺人？”
古扎麗還是沒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幾個月前。”姜執也沒有讓對方保守秘密，因為這種事沒人會到處宣揚。
“我外出尋藥，遇上了十三沙盜的蠻沙子。”
聽到十三沙盜，古扎麗臉上露出驚容，不過卻控制住了情緒。
“我被他發現了，他想殺人滅口。我開始反抗，不過實力不如他，很快被他控制住，接連扇了我兩個巴掌。接著，我趁他麻痹的時候，用齊眉棍刺穿他的眼睛，殺了他。”
這一夜，在兩人的絮叨中消失，在姜執的守望下走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