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瞪了宋艷一眼說:“你是艷星,如果你在,向你敬禮的才多呢!”
宋艷一點不在乎,興奮地說:“誰向我敬禮,我來者不拒,我要扒開看看,敬禮的是什么貨色,看上眼的我就還禮。”
“你怎么還禮?你沒有……那個啥!”童欣說到一半,臉就紅了,“你干脆光屁股算了。”
宋艷說:“這個主意好!我要裸體泡溫泉。外國不是有裸體海灘嗎?什么都看得見,多讓人羨慕。”
“不怕男人把你強那個啥了?”
“強唄,誰怕誰,最好幾個人一起上。”
“你別聽她瞎說。”馬曉蘭沖童欣說,“她過嘴癮呢。”
“誰說我不敢?”宋艷越說越瘋,“我找個小鮮肉,把他給強了!”
童欣問:“哪有女人強那個啥男人的?那怎么弄啊?”
宋艷說:“那還不容易,把男人……”
宋艷沒說完,被馬曉蘭阻止道:“去!她還沒結婚呢,別把她教壞了。”
宋艷滿不在乎,說道:“咳,什么年代了?沒結婚就沒干過?童欣,你還是處嗎?”
宋艷說著,眼睛看著童欣。童欣臉上發燙,皮膚下像鋪了一層電熱毯,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
“你問這個,讓人家怎么回答?”馬曉蘭又轉向童欣,“小欣,別理她!”
童欣一陣氣惱,也不好發作,拿起筷子,夾了一只放嘴里,狠狠地嚼著。一嚼才發覺,蝦的殼沒剝就吃了,難怪扎嘴。
宋艷張羅聚餐,目的不在吃,而是借機聊一聊、鬧一鬧,不然日子過得太無聊。原計劃飯后一起去唱歌,但馬曉蘭要回家照顧孩子。董小約沒來,只剩童欣和宋艷兩人,童欣也沒心思唱了。
宋艷很掃興,只得作罷,要開車把倆人送回家。童欣借口要回趟所里,沒上宋艷的車。其實,她想自己走走,不想那么早回家。
飯桌上提起的處女話題,讓童欣心里堵得慌。現在什么世道!處女竟成了見不得人的事!處女身份曾經讓童欣頗為自豪,現在卻成了她的尷尬。
她特想知道董小約是不是處女。記得以前她問過董小約:“男朋友跟你那個了嗎?據說男人都管不住自己。”
董小約沒直接回答,只說:“他?他哪敢!我要不同意,他連手都不敢拉一下。”
這說明董小約也是處女啊!有了同盟軍,童欣心里好受了一些。要想結束處女生涯,只有一條路,就是結婚。童欣何嘗不想結婚啊,這個年齡的女人,為了早點結婚,把大部分業余時間都安排給相親了,而相親的經歷卻讓她哭笑不得。
記得有一次,她跟一個人相親對象見面。那男的一臉大煙鬼般的蒼白,童欣第一眼就把他“斃”了,但礙于介紹人的情面,耐著性子和他一起吃飯。
相親嘛,無非是互相了解,問些問題本來很正常,沒想到“大煙鬼”竟問童欣,床上功夫怎樣?這是第一次見面啊!竟問這個!
要在二十出頭,童欣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相親多了,童欣慢慢感受到,在她這個年齡,好一點的男人大都名花有主了,剩下來的男人歪瓜裂棗的,什么貨色都有,她漸漸見怪不怪了。
因此,聽完“大煙鬼”的話,盡管童欣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但忍住沒發作,大煙鬼因此逃過了女警察的一記耳光。
沒想到的是大煙鬼卻不知趣,盯著問:“為什么不回答?沒做過?”
“你怎么問這個?!”童欣說,“我還是姑娘呢。”
大煙鬼露出一副參雜著怪異、驚訝、窺私、優越感等復雜的表情。以大煙鬼這樣的成色,相親時一定沒少碰壁,此刻碰到一個處女,他仿佛獲得了一種詭異的優越感。
大煙鬼強忍著笑,說道:“都什么時代了?還有你這樣的?”
這種平時不招人待見的人,但凡占有一點點心理優勢,在顯示自己可憐的優越感時,都會尤其的惡毒。大煙男也是這樣,他猥瑣地看著童欣:“男人都喜歡有經驗的,用不用我教教你?”
這男人無恥起來竟這般毫無顧忌!一點不照顧介紹人的臉面。童欣厭惡地看著他,心里萬分感慨,當剩女有個好處,相親多,什么樣的爛人都能遇上,真長見識啊!
童欣記得有一個周末的晚上,她靜不下心來,心里有股壓抑不住的莫名煩躁,像爐子里的濃煙似地翻騰著,但煙筒堵了,熗人的煙只能在身體里串來串去。想來想去沒別的辦法,到網上的聊天室,想找個人聊聊。
網上聊天室的氣氛很糟,什么烏七八糟的人都有,有找一夜情的,有小姐拉客或者替小姐拉生意的。但童欣不知道這些情況,她進去以后,隨便抓著一個人便聊起來。
說了沒超過五句話,對方問她愿不愿意做他的情人?如果愿意的話就見面開房。當時,童欣正要喝水,這人的話差點把她嗆著。這也太不著調了吧?還不認識呢,一開口就要她做情人,還要開房!你是誰啊?誰這么大膽,敢跟你這樣的開房?腦子讓驢踢了吧?
網上聊天多了,童欣慢慢體會到,人是最復雜的動物,再正統的人心里也有一塊見不得人的角落,藏著說不出口的欲望。網絡成為暴露和宣泄這些隱秘欲望的最佳渠道。在網上,不用以真實身份示人,不擔心自己的隱私被人抓住把柄,因此,什么稀奇古怪、惡心丑陋的事兒都能碰到。
要在平常,童欣碰到這種混蛋,早讓他滾了。但那天晚上,她心血來潮,想逗逗這個家伙。你不是胡扯嗎?那就陪你胡扯一通!反正她只是打發時間,不會有什么損失。
她想涮涮這家伙。于是跟那人聊天的過程中,一直配合著對方。那人要加微信,童欣沒答應。轉而求其次,兩人加了QQ。
對方想視頻,被她編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對方要照片,她在網上下載了一張照片發給他,讓他激動半天,興致勃勃地策劃著如何見面,如何開房。
童欣不會真的和他見面,更不用說開房了,只想玩玩這個癡心妄想的家伙。童欣為自己這個老練的回答,暗暗得意。對方得寸進尺,又說了一些......問她能不能接受。
她渾身不自在,說道:太變態了吧?
對方不以為然,反問道:你不會是第一次吧?
童欣想都沒想,回復道:我是第一次啊。我還是處女呢,沒想到吧?
當時,童欣頗為得意。男人都有處女情結,現在找一個處女比找精神病還難,被這家伙遇到了,他不得興奮死?
對方的反應卻超出了童欣的預料,他問:你真的是處女?
童欣回:是真的。
對方說:那...我可不敢跟你上床。
這下輪到童欣意外了,問道:為什么啊?你們男人不是都有處女情結嗎?
對方回:跟一個處女上床,太麻煩!壓力太大!
童欣:壓力大?什么意思?
對方:跟處女上了床,甩不掉啊。
童欣:你們這些臭男人!沒上床呢,就想著甩,太不負責、太不認真了吧?
對方:男人在網上撩騷,只是為了玩玩,誰會當真啊!看你這么不開竅,我相信你是處女了!
童欣本沒打算和他見面和上床,只是搞點惡作劇,才配合著他聊天。最后的結果卻讓童欣生了一肚子氣。
處女怎么了?說明咱不像別人那么隨便!說明咱矜持!說明咱清白干凈!說明咱重感情!說明咱不草率!反而因此被人拒絕,這是什么世道啊?現在的男人都怎么了?
童欣本想聊到最后再告訴他:逗他玩呢!想到他白忙活了一晚上什么都沒得到,想到他憤怒、失望又拿她沒辦法的窘相,她一定開心。結果呢,這一幕沒出現,反倒把她氣得一晚上沒睡好。
此刻想起這些,童欣內心十分沮喪。唉,自己的情事不能多想,想得越多,心情越差。
童欣回到家,又碰到父母爭吵。母親見她回來了,拉著她問:“小欣,你來評評理……”
沒等母親說完,童欣不耐煩地擺擺手說:“別找我評理!你們之間那堆爛事,誰能斷得清!”
童欣媽媽一愣,斥責道:“這孩子,怎么說話呢!跟你爸一樣蠻不講理!”
爸爸一聽,馬上反駁說:“誰蠻不講理了?你才不講理呢!”
眼前的場景童欣再熟悉不過了,像復讀機一樣每天都在上演。陷進他們的爭吵中沒有任何意義,解決不了,還得把自己搭進去。
她沒有在客廳停留,徑直進了自己的小房間,關上房門,四仰八叉地趟在床上,雙手交叉墊在腦袋下面。她進來時沒開燈,也沒拉窗簾,窗外微弱的燈光散射進來,房間里影影綽綽的。
她逼著自己不想父母的對錯,但父母的爭吵仍攪得她心煩,如同在一杯水里倒進一勺醋,水不變味是不可能的。此刻,她的心情也像加了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