瘠國的都城冰河府:
此城不大,亦不是很繁華,其建筑和大沃也有所不同,單一而簡單。受大沃國人的影響,這里的人服裝很雜,幾乎可以用雜亂無章來形容。
老王爺鐵木晟的王府倒是出奇的氣勢恢宏。
在當時,這里的人們更喜歡稱呼其為狼主,以凸顯瘠人的野性和粗獷。
此時,在王府的大殿里,鐵木晟高坐在披著虎皮的椅子上。
此人年約五十左右,面色黑紅,錦袍玉帶,黑白相間的花狐尾隨著身體的移動而不停抖動著。最引人矚目的是,在他寬寬的額頭上生長著一條深深的豎紋,猶如傳說中的第三只眼睛。
鐵木晟是不折不扣的馬上君主。
早在老狼主鐵木鐘霖時期,鐵木晟便是最為得力的少狼主,征沃攘邊,可謂是戰功顯赫。
只是這些年很少隨軍出征,身體顯得有些發福。但是,其以往的雄風猶在,手下更是能人輩出。
金奐咕力家族便是其中之一。
此番鐵木晟集結數萬雄兵欲圖大沃,其欽封的大都督便是金奐咕力的兄長——金遲悍。
不過,這金遲悍不知為何,一直以尚需時間準備為由,拖著沒有進兵。
由于兩兄弟家族勢力龐大,現在又手握兵權,鐵木晟也是毫無辦法。
臺階下,金遲悍斜挎著長劍,身披鎧甲,一臉傲慢地站在那里,正在高聲說著關于常寧公主此次擅自出城的事情。
“本都督以為,常寧公主既然已經許配與我家兄弟,就當遵守我金家規矩,如此頑劣成性,成何體統?一旦有失,豈不是要丟盡我金家和狼主的臉面?”
當著群臣的面,用這種咄咄逼人的口氣來數落自己的女兒,鐵木晟的心里自然非常不悅。
“金都督,小女常寧雖已許配令弟,但是尚未成婚,現在還是我王府中的公主,自然由我來管束。此事本狼主一定查清,并要她日后不再擅離府邸也就是了。”
金遲悍哼了一聲。
“我素知公主頑劣,手下之人也都是依仗其勢力驕橫慣了,還望老狼主好好管束,以好交給我金家一個賢淑明禮的媳婦。”
此話更是戳痛了鐵木晟的肺管子。
站在兩側的大臣們也都是面面相覷,對金遲悍這般盛氣凌人感到心里不平,但是,沒有人敢于站出來替常寧公主說話。
“好了,金都督休要在糾纏此事,本狼主自有主張。”鐵木晟陰沉著臉擺了擺手,“不知金都督近日準備得如何,何時可以發兵大沃?”
聽到鐵木晟問起發兵的事情,金遲悍略略遲疑了一下。
“我已經派人前去探聽過,和狼巖將軍也已經取得了聯系,大沃暫無興兵的跡象。不過,據聞齊遠已經受封為鎮北將軍,料想已經有所準備。以本都督之意,可暫緩出兵,暗中派人刺殺齊遠。若成,則我方興兵無憂;若不成,也可給大沃軍士一個教訓,從心理上取得優勢。不知老狼主以為如何?”
鐵木晟沉吟了片刻。
“臣以為金都督此計可行。”
“臣亦覺得金都督此計乃上上之策。”
群臣中,兩個位高權重的大臣說道。
“大沃所倚重者齊遠也,若能夠將此人刺殺,大沃軍士定會人心惶惶,那時候我大瘠趁機出兵,可大獲全勝。即便不能刺殺成功,抓來兩個大沃的重要人物以要挾齊遠,對我等也是極好的事情。”另一個大臣也說道。
見自己的話得到了響應,給自己暫時不出兵找到了借口,金遲悍不由得有些得意。
完顏晟卻依舊沉吟著。
他自然知道金遲悍的意思,說白了,就是因為有齊遠在,他不敢出兵。
大臣之中很多都是他的親支近派,自然對他的話大加贊賞。本想發作,可終究還是擔心引起朝廷動蕩,只好勉強笑了笑。
“金都督為我大瘠殫精竭慮,忠心可嘉,本狼主不再過問便是,一切交由金都督自行處理。”
“多謝狼主。”金遲悍說道,依舊仰著頭,“若無其他事情,本都督告退。”
鐵木晟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金遲悍的背影。
這時候,一名殿前護衛跑了進來。
“啟稟狼主,常寧公主與常寧駙馬回來了,正在殿外候旨。”
鐵木晟一怔。
這丫頭,怎么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已經走下臺階的金遲悍停住了,背著手站在原地。
鐵木晟有些為難,剛剛還答應金遲悍要好好管束自己這個女兒,現在她就出現在了面前,自己要如何處置她,才能要金遲悍滿意?
“父王,常寧覲見。”
沒等鐵木晟想好對策,常寧公主卻已經不顧殿前護衛的阻攔,快步走了進來。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位滿身塵土的公主殿下的身上。
常寧公主也是被鐵木晟嬌寵得慣了,歷來都沒有把這些大臣們放在眼里,加上瘠國人本就性格粗獷,不拘小節,所以一進來,就徑直向臺階上走過來。直到踏上了最后一個臺階,這才停住,歪著頭看著鐵木晟。
“父王,女兒回來了,你也不說提前備下酒菜給女兒接風嗎?”說著,毫無顧忌地伸手在鐵木晟胸前的花狐尾上摸了一把,然后,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常寧公主歷來如此,大臣們本已經見怪不怪。
可是,今天,金遲悍卻很不高興。
“看看,這成何體統。”
雖然聲音不高,但是,還是被鐵木晟和眾大臣們聽到了。
鐵木晟的臉色一沉。
“常寧,這是大殿,這樣大呼小叫的,豈非是要眾卿家笑話?”
常寧公主自然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聽到父王這樣說,依然沒有任何收斂,嬉笑著向大臣們看了一眼。
“這里又沒有外人,都是我大瘠國的官員,常寧和父王說話,還要被笑話嗎?”
“放肆!”鐵木晟喝道,一雙眼睛卻看向了金遲悍,隨后,指著常寧公主,“你馬上就要成為金家的媳婦了,若依然這樣不知深淺,特立獨行,日后要我如何和金家交代?”
話雖不多,但是冰雪聰明的常寧公主立刻明白了。
本來想著用這種方法免掉父王對自己擅自行動的責怪,卻不成想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