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你相信我嗎？”楊寧看著他的眼睛，說出一句俗套到爛大街的話。

“師弟，那條龍就快追過來了，還不走嗎？這里有愷撒他們就夠了?！狈腋駹柍独访鞣堑母觳泊叽俚?。

“是啊，明非快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崩咸埔苍谝慌源咚?。

路明非沒動，他看著楊寧，表情很鎮定，內心卻很復雜。

路明非當了那么多年的衰仔，所有人也都習慣了他衰仔的模樣，沒人覺得他哪天會突然來個小宇宙爆發之類的，一下子變成了奧特曼去拯救地球。他被卡塞爾學院錄取，還拿到了高額的獎學金，也沒人會為他高興，大家只會覺得，路明非那個家伙啊，真是走了狗屎運了，也不知道美國的大學看上他什么了……

衰仔就是衰仔啊，哪怕是來到一個新的環境里，還是沒有改變這一點。被評為學院唯一的S級新生，結果考試還要靠作弊才能通過，唯一展現的一次屬于S級能力的一刻，也是靠作弊得來的。

S級又怎么樣呢，遇到危險還不是要和旁邊那個學院有史以來，前所未有的E級學生一樣抱頭鼠串。

“師兄，我相信你?！?

我路明非，有時候也是一個瘋狂的人啊。

路明非決定不躲了，他把芬格爾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給拿開，站到楊寧的身后，表示自己決定留下來，不跑了。

“師弟，沒想到你還挺有種的。”芬格爾說，“既然你都敢留下來，那師兄我也舍命陪君子，和你瘋狂這一把了?！?

“你們，你們……”老唐傻眼了，這是怎么回事，剛剛都是恨爹媽少生一雙腿，現在怎么就變成了慷慨赴死的模樣了。

酒德麻衣瞥了老唐一眼，老唐的手臂垂落下來，耷拉著腦袋，“好吧，那我也留下來吧?！?

酒德麻衣是這次行動的隊長，出發前雇主還特意說過，這次的行動一切聽酒德麻衣指揮，雖然老唐的任務已經完成，但是行動還沒有結束，他依然歸麻衣指揮，這個時候要是一個人偷偷溜了，回去之后酒德麻衣一個報告打上去，雇主扣他錢怎么辦，他還指望著這一單解決后半生呢。

愷撒看著諾諾，他還沒開口，諾諾已經把他想說的先說了出來。

“真人CS的時候我一直在你的身邊，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那么靠得住?！?

“我知道?！睈鹑雒嗣Z諾綢緞般的長發，“你也說了，那是真人CS，那時候你不會真的出事，我也不會緊張?？墒乾F在不同，你留在這里我會緊張的。你沒有言靈，和我不一樣?！?

“我只會在你的身后用這把槍來支援你，又不會沖上去肉搏，有沒有言靈都一樣的。再說，連芬格爾那個家伙都敢留下來，我堂堂一個A級逃跑，豈不是很沒面子。”諾諾說。

“喂喂喂，師妹，就算你想說服自己男朋友留下來，也不必拉上我吧。”無辜躺槍的芬格爾大聲抗議，可惜那倆人都沒理他。

愷撒皺著眉頭，他了解諾諾，只要她下定了決心，就沒人能夠改變。現在這里沒人撤退，諾諾是不會一個人逃跑的。

“放心啦，我的槍法很好的，而且我的體育成績也不差，如果真的打不過我會撒腿就跑的?！敝Z諾向愷撒保證。

“保護好自己?！睈鹑鲆膊辉賱裾f諾諾。

“師弟，別看啦，人家男女朋友相互關心，和你是沒有關系的?！狈腋駹柵牧伺穆访鞣堑募绨?，將一把改造過的PPK塞進他手中，“拿好，你可是我們內網上被稱為學院第一神槍手的人，將你的英姿展現出來，沒準諾諾看見你的另一面，會崇拜你呢?！?

“喂，你出來買宵夜還隨身帶把槍的嗎？”路明非看著芬格爾賽過來的手槍，他在入學那天試過一把和這個一樣的槍，威力堪比航炮。

“這不是校園有點不安全，帶著防身用的。”芬格爾說。

“那你給我了，你用什么？”路明非問。

“我用這個?！狈腋駹枏牡厣蠐炱鹨话盐_，“最好的槍當然要交給最厲害的人了。”

“你說的對?！甭访鞣寝D過頭來把槍遞給楊寧，“師兄，這把槍這里只有你夠資格用?！?

“我不需要。”楊寧拒絕了，從剛剛窗外的畫面來看，子彈對那個家伙沒有用，還不如他手中的劍。

“雖然我很不想打斷你們，但是你們敘舊也好，談戀愛也好，能先暫停一下嗎，那條龍都快到門外了?！币恢背挚吭趬ι系木频侣橥嶂^，淡淡地提醒到。

“你還不走嗎？”愷撒看了她一眼。

酒德麻衣把手上的格洛克彈匣里的弗里嘉子彈退出來，填裝普通子彈。

“別誤會，我沒有要和你們共患難的意思?！本频侣橐侣柭柤纾瑢χ闪艘坏氐氖窒聯P了揚下頜，“是為了這些家伙，我現在可沒有辦法帶他們走，但是那個龍類進入這里，我可沒把握運氣能像第一次那么好，他們全部都能幸存下來?！?

“這么有犧牲精神的話，還真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睈鹑鲆步o沙漠之鷹的彈匣換上普通子彈。

“只是做為隊長，單純的沒法忍受自己是個膽小鬼罷了。”酒德麻衣“咔噠”一聲，把彈匣裝上。

“我們要不要也換一下子彈??？”路明非見愷撒和酒德麻衣都換下弗里嘉子彈，小聲地問芬格爾。

“對付龍類就沒必要留手了，我們也換?！狈腋駹栆稽c頭，蹲下身子就在某個昏睡的人身上摸子彈。

路明非沒有跟著他一起摸身，因為他知道沒用，躺著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用PPK的，身上自然不會有PPK能用的子彈，他只能找芬格爾要。

“廢柴師兄，你倒是給我子彈啊?！?

“啊，這個……”芬格爾抬起頭，一臉尷尬地看著路明非，“我只帶了弗里嘉子彈，誰知道會真的有龍類入侵校園啊。”

“……”路明非真的想把手上的PPK直接砸在芬格爾那張有點滄桑的英俊臉蛋上，給他來場免費的美容手術。

“不用那么麻煩了?！睏顚幾柚沽寺访鞣嵌紫氯ブ匦聯煲粭l槍的做法，“不管哪種子彈，對那個東西都沒多大作用。”

路明非和芬格爾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他們當然也知道沒多大作用了，可是有把槍拿在手上多少有個心理安慰，總不能真的赤手空拳站這里等死吧。

“外面那個東西完全處于失控的狀態，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完全是憑借本能在行動?！睏顚幊谅曊f。

“失控？”路明非和芬格爾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疑惑地看著楊寧，這個追了他們半天的龍，原來是條已經發瘋的龍？

“我在救葉勝他們時，曾經用神念短暫地查看過那條龍的身體，他們對于神識的利用可以說完全沒有，一身龐大的力量完全靠散落全身的靈魂來控制，但是外面這條龍……他的狀態很不對。”楊寧有些遲疑地說。

“怎么個不對法？”芬格爾好奇地問。

“他的靈魂很不穩定，在我的感知里，有時變得很強大，有時又變得很虛弱。”楊寧說，“在靈魂如此不穩定的情況下，還像他這樣肆意地濫用自身的力量，最后的結果只有一個……”

“是什么？”路明非和芬格爾異口同聲。

“靈魂從這個世界徹底消散，他將真正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