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那些陰暗如數席卷而來，將陸西西包裹得密不透風，她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克制著聲線的顫抖。

“你來干什么？”

陸堅康近來賭博又輸了，他找人借了二十萬繼續賭，可是他賭得什么也沒剩，那二十萬也沒還上。

“西西啊，你借爸爸二十萬，就二十萬。”陸堅康把話說得坦然。

陸西西想也沒想就要關上門，陸堅康伸手攔住。

陸西西與陸堅康力氣懸殊，哪里爭得過陸堅康。

她忍不下去了，扯著嗓音大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開銀行的還是怎么樣我哪來的二十萬塊錢！”

“啪”重重地一巴掌落在陸西西臉上，她的臉滾燙火熱，麻木地像是沒了感知。

她耳邊有短暫的耳鳴，很快，她便聽到陸堅康咬牙切齒地說，“我看你挺能耐的啊！當年還想告老子！怎么，莫詩死了你現在沒這個膽了？老子告訴你，我是你老子，這二十萬是你必須得給的！”

賭場上的失意，讓陸堅康怒目圓睜地揪著陸西西的頭發往屋里推。

高中時那段不愿被掀起的黑暗如今再次重演。

陸西西掙扎著，頭發像是要被人狠狠地拽下來，“我一定會告你！而且！多余的一分錢我都不會給你！”

每個月，陸西西是固定給陸堅康打生活費的。

陸堅康把陸西西甩到沙發上，伸手就要去扒陸西西的衣服，陸西西揮著手阻擋他的動作，他覺得不耐煩了，伸手就要去粗暴地撕少女柔軟的睡衣。

比他動作更快的是，強硬的拳頭裹著一陣風，從他左臉爆烈地襲來。

小巧的蛋糕摔落在地上變了型。

陸西西眼前一陣模糊，她理著衣裳，看著闖進來的溫既把陸堅康摁在茶幾打。

這個年紀的少年一身傲骨，在被埋沒理智后舉止粗暴，一陣陣悶哼聲傳入陸西西的耳朵里，她眼睛忽然就紅了。

陸堅康被打得沒了聲音，像是沒了生息般從茶幾滾落在地板上。

陸西西起身上去拽住溫既，猩紅著眼的少年動作才停了下來。

溫既站直身子，沒敢看陸西西，他扯過沙發上折疊整齊放在角落的毯子鋪開披在陸西西的身上，把女孩裹得緊緊地。

他彎著腰緊緊地把陸西西抱在懷里，貼著她的耳畔輕輕摩挲，聲線放得很輕很輕，“對不起……”

陸西西僵著，她微微仰起下巴，眼眶微潤。

“謝謝你。”

今天這種情況并非第一次。

少女的心事沒有直白地從陸西西嘴里說出，而是溫既推翻她的敏感直透她的心底發現她的秘密。

陸西西想到了那年莫詩走前說的話，她說女孩子一定要勇敢，一定要自信，待人真誠，努力上進。

還有，她要堅強，擺脫陸堅康。

她能飛就一定要飛得遠，有多遠就要飛多遠。

自私一點，去一個沒有討厭的人能夠得著的地方棲息。

那個所謂沒有討厭的人能夠得著的地方，陸西西現在想，或許不是國外的任意景點，也不是上流社會里人人敬仰的知名企業家，而是此時少年溫暖的懷里。

那種極度渴望的安全感，她現在感受很強烈，清醒地產生了一腳踏入就此沉淪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