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呆坐在沙發(fā)上好久,久到許佳回房間休息他也還是一動不動,許佳只能對著許一搖一搖頭,這就是愛情里沒有一個聰明人。
談戀愛可不就是兩個傻子之間互相逗趣的游戲嗎?
許佳不知道,許一沉默的不是自己的愛而不得,而是他沒有一個能夠陪顏垚共度風雨的身份,如果只是普通朋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朋友會不會唐突了些。
顏垚下了飛機就直奔了醫(yī)院,剛到醫(yī)院就看到了祝懷熟悉的身影,此刻再見祝懷,說不出什么樣的情感在顏垚的心里。
不是愛人,不是朋友,仿佛他已經成為了自己不能缺少的一個家人。
顏垚身上也已經沒有當年剛分手的時候的排斥和尖銳,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些柔和和不計較。
“你怎么來了。”
“正好回家待幾天,咱們家這個地方你也知道,有點什么大事小情的,很快挨家挨戶就基本上知道了,我也沒什么事,就來幫著阿姨忙活忙活。”
“謝謝你。”
ICU的病房每天不允許太多人探視,每天只有下午的四點鐘才能準許兩到三個人探視半個小時,代女士和護士關系處的好,有的時候會寬限一點時間。
其他的時間里,每個人都在病房外靜等著,和其他的病人家屬一樣,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等。
顏垚也沒有和祝懷說太多的話,這時候她也沒什么心情去計較那些在生死面前顯得雞毛蒜皮的小事。
祝懷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陪著顏垚靜靜的在病房外等著,顏垚到了探視的時間,他就去醫(yī)院的院子里抽根煙緩一緩。
ICU真算是一個人人畏懼的生死關卡,挺過去就還有以后的大好人生,挺不過去的就帶著親人的傷心和眼淚走去另外一個世界,當然另一個世界只是一個活人寄托思念的較好說法了。
小的時候顏垚在姥姥家長大,所以對姥姥的感情也就比親近的親人要更親一些,在進入病房之前,顏垚就已經被穿好防護服,為了防止身上的細菌感染到病人。
進入病房的第一步就是洗手消毒,就這這時,顏垚還沒有意識到這間白花花的屋子到底有多可怕。
越往里,越看到渾身上下插滿管子的病人,她無法想象自己的至親也會是這樣的一副樣子,顏垚早就做好了心里建設,就算姥姥的樣子再怎么樣虛弱,她都不能輕易的在姥姥面前掉眼淚。
直到真正的看到姥姥的那一刻,顏垚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那是怎樣的場面,怎樣不能讓人接受的一個場面。
早就超乎了顏垚之前的心理建設。
代女士也忍著眼淚:“垚垚,快跟姥姥說話。”
顏垚哪里還說得出什么話來,只能不斷擦拭著決堤的淚水,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第一句話她還沒想到,但也隨著心里的話說出了口:“姥姥,我掙錢了,你快好起來,幫我攢錢啊。”
顏垚小的時候在姥姥家是有一個小小的存錢罐的,就是喝完八寶粥的罐子,被姥姥洗的干干凈凈,每次顏垚花不完的零花錢,還有大人過年過節(jié)給的紅包,顏垚就仔仔細細的數清楚再用頭繩綁好,讓姥姥幫著存起來。
多的時候一年就能攢一千塊,有的時候不到一千,姥姥總是會給顏垚補齊:“這是我們垚垚的小金庫,誰也不能動。”
顏垚看得到姥姥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現在一個月都能賺五六千啦,我厲害吧。一下子就能給存錢罐放滿,所以你快好起來,我可不能給我媽收著,我只信得著你...”
帶著氧氣罩的姥姥好像張了張嘴,聽不清說了些什么話,代女士俯下身子仔細聽著姥姥到底說了什么話,聽完也忍不住眼淚的背過身去。
等出了病房,顏垚問代女士,才知道,姥姥是在給顏垚唱歌,是《纖夫的愛》。
那首歌是顏垚小的時候最喜歡的歌,總是在錄音機前面蹦蹦跳跳,反反復復的唱這首歌給顏垚聽。
那本來應該是一首非常喜慶的歌,可聽到這話,顏垚的心里怎么就是一陣一陣的酸楚。
她不想給再當著代女士的面前流眼淚,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難過,這個時候最難過都是代女士。
這個時候顏垚才注意到,回來一天了,在醫(yī)院都沒看到過姥爺的身影。
“媽,我姥爺呢?”
“在家,你姥爺歲數大了,你沒事就回家也陪陪他,他在這也幫不上什么忙。”
顏垚點了點頭,附和著代女士的話。
祝懷這一整天也一直陪著顏垚和代女士,顏垚心里也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祝懷,你也跟著在這一天了,沒事就早點回家吧。”
“回家也沒什么事,不如在這陪陪你...和阿姨。”
顏垚并沒有把自己和祝懷之間的細節(jié)跟代女士交代過,所以代女士心里祝懷還是那個靠譜的五好青年。
加上這次譚肖祺并沒有陪著顏垚一起回來,代女士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不滿意的。
而譚肖祺這邊還在糾結著自己的身份證忙著走還在發(fā)哥的手里。
“發(fā)哥,我都說了,我這次必須去,顏垚現在需要我,我得去。”
“阿祺,我也說了,顏老師已經是一個成年人已經能自己去解決問題了,你就不要再去給人家添亂好嗎,實在不行的話,你就轉點錢過去。”
“我想退圈。”
“少在這里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再賺幾年錢。”
“我說真的,你考慮一下吧。”譚肖祺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老老實實的去補辦了一個臨時身份證,還好辦事的同事比較配合,譚肖祺當天就拿到了臨時身份證。
興致沖沖的買好去往顏垚方向的機票:“顏垚,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