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鹿竹仰起頭，手指觸到司星云長長的睫毛，“一個人的外表會變，但靈魂不變，情感不變，別人無法模仿這些。”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誰說不是呢……”司星云感覺睫毛有些癢，繾綣地眨了眨眼睛，聲音微啞，“他隱藏得再深，也永遠不是你。”
鹿竹這回聽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最開始你就知道她是假的了？”
“那時在神夢道見到你，便覺不對，所以試了一試。”
所以特意帶“她”去了綠水村的集鎮，那是他從萬獸之森出來養傷，和鹿竹住了一段時間的地方，“她”卻并沒有任何反應。
在鎮上買捏面人的時候，“她”沒有選最喜歡的狐貍而是買了兔子。
鹿竹可不會喜歡手無縛雞之力的兔子，她明明是只從不吃虧的小狐貍。
“她”也不愛吃東西，沒有什么口腹之欲。
她最喜熱鬧玩耍，他喊了水檀月那些人來陪她，“她”卻寧愿修煉，都不想打最愛的麻將，吃喜歡的火鍋。
明明她是最不愛修煉的人，可在蒼穹宮的這段日子，卻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勤修不輟。
這段時日，他們倆的關系看似近了許多，事實上卻是遠如天邊。
在靠近“她”時候，他知道，自己的心一點都沒有波動。
這完全不對……
“她”可能是任何人，但一定不是鹿竹！
這些天的點點滴滴，鹿竹都在秘境中看得郁悶，有火鍋不能吃，有麻將不能打，想出去玩天天閉關，可現在想起來，終于一切都明朗了。
那些明明擺擺就不是她會做的事呀！
清澈靈動的眼睛彎成了弦月，鹿竹將臉蛋又趴在司星云的胸前蹭了蹭，“原來你這么在意我……”
只有在意才會了解那么多小細節的她，才會從一開始就察覺她的不對勁。
司星云表情一頓，只感覺難以形容的欣喜一點一點地從胸腔里升起，在到達頭頂的瞬間炸裂開來，視線所及皆是朦朧。
只有那張清麗絕倫的臉異常清晰，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心旌神搖的微光。
這就是心悅么？
好像比數百年來任何時刻，都要來得激蕩。
突破瓶頸的時候，實力提升的時候，修行頓悟的時候，得到神器仙草的時候，遠不及于此刻。
他難以自持地低下頭，吻住那初生花瓣般柔美的櫻唇。
鹿竹睜大了眼睛。
清新的甜味自唇間輾轉，令她暈頭轉向，情不自禁地想要更貼近對方。
許久，交纏的唇舌依依不舍分開。
鹿竹抬起水光瀲滟的眼眸，如小鹿般盯著司星云看。
司星云的眼尾和臉頰都染上了迤邐的紅，哪還有半分平日里清冷疏離的模樣。
鹿竹暈暈乎乎地倚靠在司星云身上，早忘了自己是誰這是哪要干啥，直到聽見一句話才想起正事來。
“我感覺他可能還沒死。”
“誰？！”她突然驚直起來，“帝無常？？”
司星云點點頭，安撫似地摟了摟她的肩頭。
“只是感覺，也許是我想多了。”
鹿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我可不想再被奪舍了，那日子真是太難熬了！”
司星云目光不舍移開，“要不是看見你的魂燈還未滅，我都不知道會不會再次入魔……”
鹿竹被他說得嚇了一跳，訥訥道：“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
司星云的聲音溫柔而沉緩：“你……還不知我走火入魔的原因么？”
鹿竹聽見這句話，心臟像是被重錘擊中，悶聲抽動，仿佛心跳都停止了。
難道……他走火入魔……是因為她？？
是了……他修的是無情道，完全偏離了自己的道心，只能是動情……
她好笨！她居然忘記了他修無情道！
天吶，那他們剛剛在做什么！！
鹿竹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還要再拍一下的時候被司星云握住了手腕。
像做錯了的小朋友，鹿竹偷瞄著司星云的模樣，看著也不像失去理智啊……
“那你……怎么辦？”
司星云笑了，“什么怎么辦？”
鹿竹急了：“就是那個！”
司星云存心逗她，疑惑道：“嗯？”
她跺了跺腳，神色忸怩：“就是我們……還能……”
親親抱抱舉高高嗎？
“咳咳……”司星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再逗她。
“我已經停修無情道了，而是轉修煌及上神傳授的元初圣法，講究萬事隨心。”
“真的！？”鹿竹又開心起來。
短時間內起起落落，對心臟可真不好。
看著鹿竹一蹦三尺高的模樣，司星云也不禁笑意更深，仿佛一切憂慮都消失無蹤。
“其實如今仙路已經斷絕，不能飛升，修不修行已經沒有多大意義。”
幸好他遇見了她，不然得知這個真相，幾百年來摒除一切欲念，一心一意修行的他，不知道會不會再次走入極端。
但現在，他覺得這樣就已經很美好了，未來好像充滿了期待。
他握住鹿竹的手，神情認真：“我們一直在這里，過著普通人的生活，直到壽元殆盡，也是極好的。”
鹿竹滿心感動，放佛聽到了世間最動人的情話。
她知道修仙對于司星云來說意味著什么，可現在他卻說只要和她在一起，即使做普通人也很幸福。
不過，她還是想解釋一下。
“呃……其實就算仙路斷絕，我們還是有別的方法離開這里的。”
她沒有用飛升這個詞，因為她也不知道破除空間出去，和飛升的效果是不是一樣。
但是，回到地球，一直都是她心底最深的愿望，也是支撐她不斷提升的動力。
司星云皺了皺眉，“你是說，離開丹霞大陸？”
“嗯。”
鹿竹有些踟躕，要怎么把她內心最隱秘的那件事告訴他。
這對于司星云來說，應該不算太匪夷所思吧。
“我，其實并不是丹霞大陸的人，而是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
鹿竹緩緩訴說著，司星云眼睛漸漸睜大，他第一次露出驚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