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法經還是心經
- 從種樹開始
- 一只甜酒
- 2461字
- 2025-07-22 23:55:00
女子語氣中的決絕讓天地都為之沉默。
天幕外的“神”意外地凝視虛空中的彼此,他們確實沒有想到孟和音竟會有這樣的想法,一時間拿捏不準,皆在心中權衡。
靜謐之中,白珠子開口:“我早已告知你們,她是唯一能破此局之人。”
發出嚴厲聲音的人是一位老者,盡管在虛空中,也能看見他茂密的白色長須。
老者精神矍鑠,一雙眼睛如蛟龍般銳利。
此時正看著白珠子所在處的光團。
光團在他的視線里忽閃忽閃地發著柔和的光,很溫和,也很神秘,就像幾個月前忽然出現族內隱地一樣,當時它旁若無人地召喚所有族人說了那個預言——
此方世界,將在十年后徹底坍塌。
……
其他族人都不屑一顧,而他卻差點丟了魂,只因族內大司祭在離去之前,曾占卜出日后會有滅世大災的預言。
大司祭還提到,會有一創造者重修天地秩序,使萬物新生。
因此,當聽到來歷不明的光團說出了與大司祭一樣的預言,他實在無法等閑視之。
自那之后,他便召集族人尋救世之法,也答應了光團會在必要時合作。
只是他確實沒想到,光團所尋找的“創造者”會是這樣一個離經叛道、胸無大志之人。
自她在北青城外引天雷虐殺那一幫紈绔子弟,他和族人就開始觀察她了。
此女品性暴戾,做事全憑喜惡,即便有幾次行善也是因光團強迫,不知光團如何引導她的,竟沒有一絲一毫以天下為己任的責任心。
若是能力出眾,利用一番救世功成之后也就罷了,可是此女雖幾次三番顯露神跡,卻沒有覺醒念力,如此才淺力微而德行不端之人,實在是難以交付大任。
可孟和音方才說的那些話,又讓他心生猶豫。
她并不如外表一般浪蕩,胸無大志是假,胸有丘壑才是真,雖然不認同她要將一切打破的行為,但救世之舉恐怕也只有有如此心性的人才能做到。
事已至此,不如放手一搏。
老者想通關節,便勸告幾位族人:“她既然有如此心性,也未嘗不可救世,不若讓她一試。”
老者似乎位高權重,其余虛影雖仍有糾結,卻不曾發聲,似乎是默認了老者的決定。
白珠子更不會有意見。
天幕重新打開,刺眼的陽光中露出一個人的虛影來。
感覺到那一陣耀眼的光芒散去,孟和音放下遮擋眼睛的手,立刻看見高天之上那一個虛浮的影子。
高冠長髯,服飾飄揚,身體四周有圣光環繞,真像是傳說中的神族。
女子并未覺得驚訝,毫不掩飾厭惡之意:“被我說破,感到害怕了么?不繼續躲在后面裝神弄鬼了?”
老者并未生氣,說話間長髯飄動:“你不必再激怒我,我出來見你,便是想饒你一命。”
孟和音沒有搭話。
真如他所說,打算饒自己一命,為何不直接扯去幻境,反而冒著日后被尋仇的風險顯露真容。
果然,沒有等到孟和音回應的老者自顧自繼續道:“在此之前,我要給你一件東西。”
說話間,那老者已經伸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作捏訣樣向孟和音而來。
隨著老者伸出,那只手竟然越來越長,巨大的手掌轉眼間就已經到了孟和音頭頂,還不待她有所反應,只見那只手挑剔地捏起孟和音的頭顱,就如同捏起一張紙片那樣輕易。
孟和音感覺仿佛有一座山壓在自己頭顱兩側,頭顱連帶脖頸都被禁錮,她根本無法行動,只好罵道:“不是要放了我嗎?現在這又是在做什么!”
老者手上動作不停,輕輕地把她翻了個面,然后伸出另一根手指,“咚”“咚”“咚”在她頭頂和兩肩重重敲了三下,然后略帶嫌棄地將她丟出,還搓了搓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聒噪。”
老者丟完這句話之后就原地消失了。在他消失之后,那片異常的天幕后的東西似乎也離去了,此方世界仿佛真的只剩下孟和音一個人。
盡管威脅已經消失,但她此時狀態并不好。
如果說被捏住只是頭顱被禁錮住有些難受的話,那么,老頭后來敲的那三下簡直就像打碎了全身骨頭的劇痛。
孟和音痛苦地躺在地上,身體里的每一處骨頭仿佛都被折斷,血肉沒有依靠,混著骨頭的的碎渣在體內肆意沖撞,密不透風而劇烈的疼痛讓她想蜷縮而不能。
在極度痛苦中,孟和音下意識地默念起平世心法。前世里,每一次遇到不能忍受的痛苦時,平世的心法都能緩解她的難受。
天幕外的“東西”終究是沒有完全離去,一顆詭異的眼球轉動兩下,將她現在的樣子記錄下來,幻境中的畫面轉眼間出現在千里之外某處。
“長老,她才剛覺醒,你就給她洗髓,就那副身體,能抗住嗎?”
說話的青年將一顆眼球放進眼眶,另一只手隔著眼皮調整位置,反復揉弄幾次之后才睜開眼。
他眼前是一片亮晶晶的所在,十二道透著華彩的柱子等距排列為圓。柱子前或坐或立著八九個同樣高冠華服的“仙人”。
聽到青年的話,盤坐中間偏右位置的老者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熬不過去,便是她的命。”
另一位面目莊嚴,白面黑須的人開口:“你為何如此關心她,莫不是動了妄念?”
他正是天幕外那個傲慢聲音的主人。
動妄念?這罪過太大了,他可擔不起。青年趕緊起身,長跪道:“自然不是,我方才觀她洗髓之時,口中念念有詞,甚似我族法經,故此一問。”
“我族法經?”眾人皆驚。
“若是心經泄露,我族恐有滅族之禍。”
眼看長老還是老神在在不理俗世的樣子,眾族人合聲道:“請長老驗明決斷。”
長老這才終于睜開眼睛,青年忙不迭把剛安好的眼球又拿出來遞了上去。
這時才能看清眼球的全貌,通體米白色,沒有眼珠,十分詭異。
眾人好似都習以為常,長老接過眼球,讓它正對著自己的眼睛,青年對眼球念訣施法,剎那間,那米白色的眼球表面竟浮現出畫面來。
正是在承受洗髓痛苦的孟和音。
長老雙目圓睜,仔細辨認著孟和音念誦的口訣,眼球微不可查的震顫起來。
那是——
長老激動不已,大司祭一去十數年,本以為不會再看見他的消息,卻沒想到在一個凡人身上找到了他的蹤跡。
如果這法經真的是大司祭所傳授,那足以證明此女也是大司祭所選中之人,那他今天就沒有賭錯。
謝天謝地,他沒有鑄成大錯。
只是這些族輩并不知曉內情,法經和大司祭出走的事情不能暴露。
當著眾人的面,懷揣著巨大秘密的長老仿佛入定,許久之后才壓著嗓子給出了結論。
“只是流傳下去的普通心經,凡人喜好填補編纂,因此與法經口型相似。”
不是法經?眾人瞬間放松,而后就像是徹底忘記這件事一般,回到之前或坐或立的狀態。
青年收回眼球,心中不由得回想起幼時曾見過大司祭主持儀式的場景,當時大司祭念誦的法經明明就是如此啊。
可是長老不會說謊,難道真是自己記錯了?
心經和法經的事告一段落,在空曠無人的幻境里,孟和音正在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