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盛柯沒有納妾，所以他和徐氏一直都在一個院子里面住。

盛采薇走的時間越久，徐氏就越擔心，看著她總算回來了，心里也算松了口氣。

“眼看著天黑了，你還不回來，娘可擔心死你了。”

盛采薇撲進徐氏的懷里，任由徐氏摸著她的腦袋。左右還是個小女孩，盛采薇還是很粘著徐氏的。

“同清河說話說的久了些，一時忘了時辰，再一回神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沉了。”

“你回來就好。”徐氏又問，“不是去陪太后了嗎？怎么又去找清河了。”

盛采薇坐直身體，正色道，“還是清河夠意思，把我從慈寧宮帶走了。這次太后喊我入宮，看樣子是想把我將二皇子湊做一對。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和二皇子兩看兩生厭。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

盛采薇說的話也正是徐氏心中所想，徐氏嘆了口氣，摸摸盛采薇的臉說：“現如今太子和二皇子都到了選妃的年齡，太后啊，皇后啊，蘭妃啊自然會活絡些。我們寶兒有這么出色，當然會被作為考慮對象。這幾日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來的時候，我就猜到應該是因為這事兒。”

“太后怎么會看得上我呢，畢竟我風評又不好。”

徐氏笑著安慰她：“怎么不會看得上寶兒呢？寶兒這么好，更何況太后本來就對你不錯。太后出自寧家，和蘭妃是姑侄的關系，寧家自然是支持二皇子的，太后有意把咱們盛家同寧家綁到一條船上。假如你嫁給二皇子，不光咱們盛家明確了立場，便是婆婆，也就是格格府，也連帶著會表明立場。你也知道的，陛下一向敬重你祖母，這樣二皇子的籌碼會更多一些。”

盛采薇道：“可我不想作為他們家奪嫡的武器。”

“母親就你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怎么舍得放你去蹚奪嫡這趟渾水呢？二皇子，你也說了，母親也細細觀察過你們兩個，知道你們不合適。強扭的瓜不甜，母親希望你幸福就好，前四次你的婚事都是母親給你定下的，但是多半都沒有好結果，反倒還蹉跎了寶兒。這次你的婚事便由你自己相看。”

盛采薇驚喜的抬起頭，“母親當真？”

“自然當真。這次沒人敢逼著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只不過娘親有個條件，那就是你得把握時機。京中好男兒本就不多，別最后都是別人剩下的。若是你還是沒有頭緒，你的婚事依舊是要娘親來做主的。”

盛采薇忙不迭點點頭，又把今天從清河口中聽到的秘密告訴了徐氏和盛柯。

盛柯垂眸沉思了許久，道：“這么說來，寶兒和先皇后長得確實……確實臉型是有些相像的，眼睛我倒是沒有仔細觀察過。我和陛下情同手足，他的妻子，我哪敢打量的那么仔細啊？”

徐氏先前本家一直都在余杭，從祖父那一輩就遷出了京城，自然不知道京城中的那些老面孔。盛柯就不一樣了，畢竟和皇帝一起長大，倒是略微了解些。

“先皇后白氏，從小和陛下一塊兒長大，兩人青梅竹馬，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就是后來陰差陽錯的發生了不少事，導致兩人離心，先皇后也香消玉殞了。”

“自從王孟禍亂之后，本朝就已經規定家中為了保證家宅和樂安寧，妻妾不應安置過多妻妾。君子修身治國齊家平天下，若是齊家都做不到，更何談治國平天下呢。所以自開國以來，有不少皇帝只有一妻一妾，更甚者只有一妻罷了。”

“雖然陛下是我舅舅，但是我還得說一句，他這事兒做的不靠譜。有什么樣的君主，就有什么樣的臣子，你看那孟望舒，家中不也是妻妾成群嗎？老大不小了，還當自己年輕呢，也不怕死床上。”

徐氏拍拍他的手：“你也就在我們面前說說，出去可不敢瞎說，不然還不等到寶兒的夢，咱們一家子就完蛋了。”

盛柯打打嘴：“這不是話趕話一時沒收住嗎？”

“好了，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徐氏對盛采薇說，“回去好生歇息著吧，可不敢再跟敏學去半夜比試射術了，知道嗎？”

“女兒知道了。”盛采薇又在徐氏這邊撒了撒嬌，轉身退下。

見到盛采薇走遠了，徐氏倚著軟塌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心里一直都知道，陛下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喜歡寶兒，應該是有很多原因在其中的。只是我實在是沒想到，其中有個原因竟然是因為先皇后。”

“就連我也把這事兒忘得差不多了，畢竟先皇后去世的時候，寶兒還沒出生呢。等她現在長這么大了，讓我刻意去想先皇后長什么樣，我其實都想不起來。不過先皇后素有美名，以溫婉賢淑著稱，若是沒有去世，現在恐怕也是有大作為的千古名后了。”

徐氏唏噓，“能共苦，卻不能同甘，實在是令人惋惜。”

“咱們家就好的很，沒那些腌臜事情來礙眼。”盛柯想到這里，忍不住夸一下自己。雖然是沒正行，言行無狀了些，但是耐不住他是個好丈夫啊，家里一個妾侍都沒有。

徐氏嘆氣，“也是這么一回事。”

京城中有不少人羨慕徐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聽寶兒的意思是，讓咱們家利用陛下對先皇后的愧疚，改變咱們家未來的結局，是這個意思嗎？”

“寶兒確實是這個意思，但是談何容易啊。”盛柯說，“陛下從小就生活在極其脆弱的環境中，對人的信任也相當的薄弱，最主要的是他狠得下心。若是你和你的青梅走到那一步，你還忍心往自己后院納妃子嗎？但是陛下就忍得下心，在我看來，陛下只是接受不了自己和先皇后淪落到這般結局罷了，政事和先皇后之間，他肯定還是會選擇政事的。”

“這可真是……冷心冷情到極致了啊。”

“多情總被無情擾，對皇上，還是別太動感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