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自會想辦法跟陛下說，找一個萬全之策，讓他不要壞了你們家后面那些姑娘的姻緣。這樣，孟大人你可滿意？”

“不知大格格打算如何做？”

“斷了孟俞煙和你們一家人的聯(lián)系便是，這有何難。”大格格笑了笑。

她早想懲戒一下孟俞煙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了，倒不如借此機(jī)會，斬斷她的后路。

孟望舒此行目的達(dá)到，大格格跟他保證，定然不會影響到后面姑娘的婚事，孟望舒便松了口氣。

至于孟俞煙往后如何？

又能怎樣呢？

他總不能為了孟俞煙這一棵樹，放棄了孟家的這片森林吧。

孟俞煙禍國妖女的名頭很快就在貴女圈子里面?zhèn)鞯姆蟹袚P(yáng)揚(yáng)。

往日京中圈子大多是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孟俞煙和聶柔嘉為首的權(quán)臣之女派，另一派便是以清河格格和盛采薇為首的貴族一派。

人們都將目光對準(zhǔn)了這兩派，然而卻見該憂愁的聶柔嘉臉上半點(diǎn)憂愁之色也沒有；而該高興的盛采薇和清河一個兩個的卻也沒有高興之色。

這是怎么回事？

大家暗地里將目光炯炯地對準(zhǔn)這兩派的人，私下編排閑話。

但是到底不敢放到明面上，這幾位貴女皆是京中佼佼人物，沒人愿意去得罪。

盛采薇當(dāng)然不會高興。

蕭景昭還在床上躺著，她有什么必須高興的理由嗎？

她喜歡的是蕭景昭，又不是孟俞煙，孟俞煙憑什么讓她感情產(chǎn)生波動。

盛采薇聽聞了這個小道消息，只覺得好笑，“派去宮里頭打探的人怎么說？”

“陛下因為孫大人的死，最近在宮里頭也盯得緊，咱們的人并沒有傳來多少消息，只說孟小姐在宮里頭食不下咽。”

“食不下咽？”盛采薇側(cè)目，“厲害了，這關(guān)頭御膳房也敢拿喬？”

“自然不是御膳房不給她飯吃，據(jù)說日日都是按照份例來的，斷斷沒有虧待了她。只是孟小姐那樣的性格，您也知道，她經(jīng)常吃不下飯，一有事就瘦的跟飄魂似的。”

“倒是這幾日小孟大人來府上拜訪了幾次。雖然每次拜訪的都是老爺。”

“父親見了？”

“也倒不是次次都見，大多都推了過去，實(shí)在有幾次不好推脫這才見了他。”

“說的是什么事情呀？”

“這個倒是沒聽說。不過倒是打聽了好幾次小姐您的去向，可惜您無法與他相見，每次要么就是在蕭府，要么就是在去蕭府的路上。”

這倒是事實(shí)，盛采薇基本上將蕭府當(dāng)成了第二個家。

除了蕭府，她哪里都不去。

盛采薇面前擺著將近百個個一模一樣的白色瓷罐，上面貼著不同的標(biāo)簽。

她在挑花，順耳聽了巧兒說的八卦。

“最近好像因為陛下心情不好，大家都不怎么往宮里頭去了，不過倒是有一個例外。”

“誰呀？”盛采薇手不停，隨口問了一句。

“聶小姐呀，天天往太子殿下那里跑。”

盛采薇挑花的手一頓，問，“她跑去東宮做什么？陪皇后娘娘嗎？”

“一半的一半吧，倒是經(jīng)常去看太子殿下。”

想來是把盛采薇說的話聽進(jìn)去了。

盛采薇挑了挑眉，“難得她開竅。”

上輩子她不太清楚孟俞煙是怎么成了太子妃的，但是這一輩子孟俞煙被她說成了禍國妖女，聶柔嘉當(dāng)上太子妃的可能性就會大大上升。

但也僅僅是上升，如果聶柔嘉想要做太子妃，聶家肯定得有所表示。太子妃的遴選范圍下限一直放到了九品小官家中的女兒，聶柔嘉的競爭者著實(shí)有點(diǎn)多。

聶柔嘉自己也很清楚的自己的競爭者有些多。

孫大人一死，皇帝當(dāng)然要立刻補(bǔ)償一個好媳婦給太子，更是給孫家。

現(xiàn)在最有可能的孟俞煙卻被連紹說成了禍國妖女，各家的心思都活絡(luò)了起來。

聶柔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過她始終記著盛采薇同她說過的話。

太子殿下根本不是喜歡盛采薇，他只是欣賞盛采薇想說什么就能說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處事態(tài)度，更或者，是在羨慕。

陛下專#政而強(qiáng)勢，太子常年養(yǎng)在皇帝膝下，故而被養(yǎng)成了一副唯唯諾諾，謹(jǐn)小慎微的性格。

但是沒有人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格，他也希望有人聽聽自己說什么，聽聽自己的意見，所以他對愛憎分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盛采薇充滿羨慕。

聶柔嘉回去之后細(xì)細(xì)地把盛采薇的話想了一遍，她恍然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半點(diǎn)都不懂。

盛采薇說得有道理。

她便纏上了太子，太子當(dāng)時剛同聶柔嘉吵架，聶柔嘉這般撒嬌賣癡，愣是讓太子殿下生不起氣來，兩人的關(guān)系就此和緩。

但是隨后，孫大人的死打破了這份寧靜。

那不是別人，是從小和太子就親近的孫懋，更是整個東宮背后的支柱。

孫懋的死對東宮的打擊是致命的。

“聶小姐，您又來了。”這會兒還來東宮的除了聶柔嘉也沒有別人了，跟在太子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已經(jīng)認(rèn)住了聶柔嘉的長相，見聶柔嘉遠(yuǎn)遠(yuǎn)地往這邊來，忙迎了上去，“您今日來的不巧，殿下正在偏殿為孫大人祈福。”

“祈福？”聶柔嘉詫異道，“殿下不怕陛下知道了之后生氣嗎？”

宮里面是不準(zhǔn)為除了天家以外的人祭祀祈福的。更何況太子殿下身為一國儲君，若是讓陛下知道了，恐怕又是一番斥責(zé)。

王公公嘆氣，“殿下魔怔了，哪里會怕這個。”

孫懋的死對太子，對東宮打擊之大，可想而知。

聶柔嘉左右看不下去，從丫鬟手中接過食盒，道，“麻煩公公放行，我進(jìn)去看看。”

“哎。”聶柔嘉身份尊貴，公公豈敢攔她，更何況公公從小陪著太子殿下一起長大，更不能看著太子殿下憂郁沉悶，把自己一個人封閉起來，他推開門，“聶小姐，您請。”

門內(nèi)熏香裊裊，一片與外面世界隔絕的靜謐籠罩在狹小的偏殿之中。

殿內(nèi)避開陽光，只留了幾支白蠟燭幽幽搖曳。

青年形銷骨立，背對著殿門跪在蒲團(tuán)上，背影光是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心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