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 大人,你家夫人太囂張
- 韋兒
- 2100字
- 2022-08-27 18:04:19
他綠瞳在陰郁的林蔭之間閃閃發著妖異的光澤,張開血盆大口,向盛采薇的脖子而去。
盛采薇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在眼前,心揪成了一團。
但是意向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蛇身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盛采薇手臂上的袖箭,卻也少了一只。
爭斗過后的余韻仍舊讓盛采薇的心臟過快的跳著,她的神經大起大落,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整個人腦子都是麻的,在原地呆坐了許久,才拾起自己的果子,忍著腳踝的疼痛,往山洞走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她已經感覺腳踝處的血管一抽一抽,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醞釀,而此時,她已經走到了山洞門口。
一陣眩暈,她重重地跌在地上。
雨水噼里啪啦地拍在她的身上。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她腦海中叫囂著。
累了吧,累了就睡一會兒吧。
她的眼睛漸漸支撐不住,往下耷拉。
睡一會兒,她就睡一會兒。
黑暗降臨了她的識海,她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自從上次她把夢境串起來之后,那女鬼就好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回來找過自己,可是今天她又出現了,只是身上的兇煞之氣越來越弱,盛采薇感受到,即便是什么時候這個女鬼再也不來找自己也不必意外。
她好像在逐漸的消失。
沒等盛采薇說什么,女鬼就將她丟進了那夢境里面,只是這次她只是一個旁觀者。
夢里面的她已經死了。
倒在地上,嘴里的血流也流不盡,像是一幅凄艷的畫,讓人遍體生寒。
蕭景昭抱著她痛苦,天公不作美,降下大雨來,氤氳了青年昳麗的眉目。
太醫宣告無救之后,蕭景昭一直將尸體放在冰窖之中尋求復活的方法,可是沒成想,盛采薇兇煞非常,在宮中作亂。
后來蕭景昭抱著她已經全無生氣的尸體,在白馬寺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后由住持為他引薦了聶摩騰。
聶摩騰需要補全自己的兩魄,讓自己得以圓寂,蕭景昭執念過深,一心想要復活盛采薇。
人身已去,常人只會想著如何辦葬禮,如何讓這人走的體面些,但是蕭景昭的執念已經深至入骨,他怎么可能接受盛采薇死去的結果。
兩人互利互惠,各有所求,蕭景昭便交出了自己的兩魄,讓聶摩騰把時光倒轉到悲劇還未發生的時候。
只有盛采薇得以渡過死劫,聶摩騰才能得到那兩顆舍利子中的魂魄。
可把魂魄熔進舍利子內,也是個難事。
聶摩騰告訴了蕭景昭方法,讓他自己放火燒了自己,方可得到舍利子。
盛采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去攔他,“不要!不要!”
蕭景昭卻好像魔怔了一樣,拜孟聶摩騰,抱著盛采薇回了寧國公府的舊址。
寧國公府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人住,里面荒草雜生,滿園頹唐之象。皇帝沒有下令重新修繕滿目瘡痍的府邸,也沒有將這座府邸賞賜給別人。蕭景昭明知道那是自己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卻只能裝傻充愣,一眼都不能回去看。
現在他終于能堂堂正正地踏入,本該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卻已經化為了一具冰涼的尸體。
盛采薇的親人已經沒有了,蕭景昭的親人也已經沒有了。
他們本該是這世界上抱在一起,相互給彼此提供最后溫度的人。
現在盛采薇卻先走了。
蕭大似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邊。盛采薇看到蕭大斷了一條胳膊。
“郡主生前伺候她的丫鬟我們已經都找到下落。叫巧兒的那個被發賣,卻輾轉流落到了余杭徐氏一族,現在過得也不錯。叫凝翠的那個命不好了一些,被主家活生生打死了。盈香……叫盈香的離開了快一年的時間,在太子被罰落到皇陵關禁閉的時候,她潛入皇陵,刺殺了太子妃。”
太子妃,那便是孟俞煙。
“刺殺了太子妃之后,太子妃當場殞命,盈香被亂箭射死。”
“不會的……”盛采薇瞪大了眼睛,淚水緩緩涌出。
她顫抖著手捂住心口,跌在地下,“不可能,盈香怎么會是這樣的下場?凝翠怎么會……”
凝翠陪著她一起長大,凝翠,巧兒,小樹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最好的三個丫鬟,最后來了盈香,她們四個人對自己忠心耿耿,平常在一起的時候本不似主仆,更像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一般。
凝翠在她身邊從來都沒有受過苦,她常常跟盛采薇感嘆,自己沒有來到盛家之前,嘗盡世間冷暖,所以對于來之不易的溫情,她一直都很珍惜。
她說過,遇到徐氏,遇到盛采薇,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可是就是因為皇帝對盛家生疑,這輩子對她最幸運的事,卻成為了她一生的不幸。
如果不是盛家落難,她也不會落到那樣的境地。
更別提盈香。
“你既然有辦法逃過一難,又為什么要再回來呢。”盛采薇已經淚流滿面。
她一直想的都是盛家將來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盛柯會怎樣,徐氏會怎樣,盛敏學會怎樣,卻沒有想過自己身邊的丫鬟會怎樣。
究竟是沒有想到,還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去想。
蕭大匯報完,蹲下身子,問,“陛下,還要繼續找嗎?”
“不用了。”蕭景昭淡淡道,“以李康尚的性格,多半是沒有好下場的。”
原本他是想找那些人回來陪盛采薇的,可現在盛采薇都沒有了,那些人回來,又能服侍誰呢?
“我連宮殿都為你準備好了啊。”蕭景昭輕嘆,目光輕飄飄的,像一汪沉靜的死水。
蕭大看了一眼他懷中的盛采薇,目露不忍,“主子。”
這次他沒有叫他陛下,而是像過去一樣,叫他主子。
“你還會活著嗎?”
回應他的,是安靜的空氣。
“其實我早就明白,您就像是一盞紙糊的燈籠,支撐您活下的骨架無非是當年的仇恨,后來又出現了郡主。現如今大仇得報,郡主身死,您便只剩下了外面的那層紙。”
那層紙迅速的塌陷萎靡,被他自己的火焰燃燒殆盡。
“可是我們是您當年從各地救回來的人,我們也是紙糊的燈籠,支撐我們的骨架除了仇恨,還有您。如果您死了,我們四十八個人怎么活下去。”